第二十六章
“回哪？”楊潤澤把手機塞進衣兜，問她
“回醫(yī)院吧，去看一眼”
“行”
楊潤澤把車停在醫(yī)院樓下，坐著沒動
“你不上去嗎？”她問
他搖頭“我在下邊等你，一會兒送你回賓館”
陳晨一推開門就只有陳澤陽一個人靠在床頭上看書
“看什么呢？”
“太無聊了”他把書合好看著她脫掉外套搓著雙手走過來坐在他旁邊
“感覺怎么樣？”
“醫(yī)生都說我可以出院了”
“天氣太冷了，氣溫變化太大了，我寧愿你多住一段時間”
“要長毛了”他用書把臉一蓋
她拿起一個橘子，慢慢的扒著
“哥，今年過年我們回家過吧”
“??????”他露出一只眼睛看著她
“沒什么，就是突然覺得他倆好像都老了”
“媽說，給我安排出院，去她那養(yǎng)著”他說
“嗯，猜到了”她遞給他一半，自己往嘴里塞了一瓣，低著頭說“他倆照顧你，肯定比我上心”
他笑著白開一個橘瓣，把橘絡一個個撕掉，放手心里
她看著他的動作“什么毛??？”
“嗯？”他比了比手里的桔瓣“閑的”
下了樓，楊潤澤在車里對著手機傻笑，看見她回來把手機收了起來，摸了摸她那頭的暖風口，系好安全帶
“楊潤澤”
“嗯？”
“沒事，只是想叫一下”
“那你再叫一聲”
“楊潤澤”
“嗯，我在”
陳晨沒想到他會回答，可卻正中靶心
她低下頭瞇著眼笑了
這就是他
這就是了解她的他
車正常行駛在馬路上，陳晨按亮了手機看了下時間，很多年前的這個時間，她和陳澤陽正在桌子前寫作業(yè)又或者媽媽再叫他們吃飯，又或者正在吃飯，又或者再看什么流行的武俠劇，再或者只是爸爸單方面的武力全開
車突然停在了一家酒吧門口“今天還沒過完呢，走吧”
酒吧剛剛營業(yè)不久，還沒什么人，比較安靜和愜意，他們找了個比較舒服的位置坐下。楊潤澤直接要了12瓶的啤酒套餐，陳晨看著他一件件的把衣服脫掉，露出修身好看的毛衣
“你今天看我看的挺起勁??？還滿意嗎？”他翹起了左邊的嘴角
她別過頭“衣服好看”
“就只是衣服嗎？”
“??????”
“問你話呢”他往前一趴，正對著她的臉“你臉紅個什么??？”
What?
“這么昏的燈，你能看見我臉紅？”
他突然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臉頰，還不忘捏了捏“嗯！是紅的！”
陳晨覺得他的手很可能帶電，要不怎么會在他的手碰觸到她的時候，就全身痛了一下呢？
“這是凍得！凍得！緩霜！”
楊潤澤笑笑不說話，掏出手機“給你看個東西”
“什么？”
他按亮了手機屏幕“這把看清了，是紅的”
“??????這梗能過了嗎？”
“看”
他把手機解鎖了，看到桌面的那一瞬，她愣住了
夕陽、藍天、大海、船、他們笑著和對視
她一直想看卻一直沒有看到的那張照片
阿姨真的很會照，光線很柔和，他看向她的視線很溫柔，仿佛含著點點星光
她翹起嘴角抬頭看著有些得意的楊潤澤
他還是他，可也不是他了
他和他好像從沒變過，又好像全都變了
鏡中人，畫中月，安撫了歲月，驚擾了人心
“全開嗎？”服務生拎著一掛啤酒過來放在桌子上
“開”他收起手機
“新年快樂”他說
“陽歷年快樂”
久晴大霧必陰，久雨大霧必晴
“過幾天，我哥出院我就要回去了”她說
“其實有件事一直沒跟你說”他摸了摸鼻子“我放假了”
“什么放假了？”
“畢竟東北的工程大冬天什么也干不了”
“什么時候放的？”
“上個月中旬就放了”他說
陳晨眨了眨眼，靠在沙發(fā)靠背上笑“所以你一直沒走，就是因為我？”
“沒有”他不看她，葡萄干一個個的往嘴里塞“不是”
又來了！
她曾發(fā)誓不再為他心痛
她把心上鎖
可他好像有把鑰匙
“跟我一起回去嗎？”她看著他說
“好”
她皺了皺眉，拿起酒瓶在他酒瓶上輕輕碰了一下
“謝謝”
駐唱登臺今天第一個半個小時
他們就靜靜的聽著，姑娘有些沙啞的聲音，情歌唱的讓人暗暗苦了一波兒
半個小時后，楊潤澤站上了舞臺，李玉剛的《因為剛好遇見你》
全場就差找他要簽名了，不夠他嘚瑟的了。
老板還把全場的燈關了，舞臺上只留了強燈照在他一人身上，她看見她前座的小姑娘打開相機給他照了張照片，燈光很強，微微抬起的側臉也只能看清輪廓，卻透著微微的薄涼和孤寂
他給人的感覺是這樣的嗎？
他看著她，似畫中走來，是誰的妙筆生花，彩描了他。
她現(xiàn)在又種沖動，想沖過去去抱抱他，就現(xiàn)在
可當他站在她面前的時候，她忍住了，她不敢
“好聽嗎？”
“非常好聽”她一豎大拇指“再來一個”
大家也在一旁起哄，她笑著看著他“這么多人看著呢”
他起身再次回到舞臺，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
“請美女駐唱合作一個好不好？”
駐唱美女歡快的走到了舞臺上，也坐了下來
“帥哥，你很帥啊”
“謝謝”他笑了笑“我知道”
大家都被逗笑了
“感謝你曾來過”他在點播器上點著“會唱嗎？”
“有點高，試試”
老板又把全場的燈關了，這次開的是搖頭光束燈
場下吹起了口哨，他笑著點擊開始，不知老板什么時候開了直播，身后的屏幕上刷屏刷到爆，瘋狂刷屏小哥哥的身份
陳晨盯著屏幕上的字幕翻滾，竟然在這喧鬧的環(huán)境里找到了一絲內心的寧靜
高音的部分他也跟著唱，兩人的聲音混在一起，非常的好聽，她也終于知道為什么那么多人守著電腦手機不聽，非得跑出去聽現(xiàn)場，除了偶像的力量強大之外，現(xiàn)場真的很靈動
一曲結束后，場下又拍手又叫好，他從臺上下來的那一刻陳晨有些眩暈
可能是喝的多了
“怎么樣？”他問她
她笑著向上搖了搖手臂“我已經(jīng)開始想你以后活不下去了，就去唱歌賺錢吧”
“為什么非得活不下去了才去？”
“你是靠才華吃飯的”
他笑著拿起酒杯輕輕的和她碰了一下
美女的苦情歌成功的被他帶跑偏了，在高音的路上一去不返了
送他回家的時候他陪她坐在車后，把肩膀借給她任意靠
“新年快樂”她對著他說
“新年快樂”他趴在窗戶上看著她“晚安”
“晚安”
陳晨看著他的車消失在她的視線內，鼻子有些酸
剛剛上了一點年紀就開始愛哭鼻子了，這以后八不成會瞎。
媽媽早早的就睡了，她悄悄的洗了個熱水澡，很快就進入了夢鄉(xiāng)
夢里他依舊唱著那首《感謝你曾來過》不過和他對唱的人換成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