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第二天一早陳晨就聽見客廳里有細細碎碎的聲音，楊潤澤已經穿戴整齊，拿鑰匙要出門
“你干嘛去？”陳晨問嚇了他一跳
“呦，醒啦？我去給你買早餐”他看著她笑了
她巴拉巴拉頭發(fā)“等我一會兒，我跟你去”
楊潤澤莞爾，陳晨回屋躡手躡腳的穿戴好，她真怕一不留神龍歡醒了也要吵著跟著去，那她就要動手打人了
清晨的空氣微涼，微風拂過，似有蟬鳴，兩側柳樹輕身飄動，舒適暢快。
握住她的那只手大又溫暖
早起的老人家們早就支上了架勢打的太極有模有樣，怪好看的
迎面一位戴著大耳麥的帥哥向他們跑過來，很輕盈，看樣子是舒服愜意極了
有幾個穿著校服的小孩從他們身邊沖忙的跑過去一腳蹬了班車
早餐店的老板娘早就忙乎開了，最里邊靠墻坐著一個大漢，膘肥體壯的正喝著豆?jié){吃著油條一腦袋的汗，靠墻拐角有一對母女，小孩子捧著一碗粥喝的挺歡，年輕的媽媽忙著從包里拿出一包兒童專用的紙巾，最外邊坐著個小姑娘手里捧著一杯牛奶翻手機，吧臺前站了一對情侶，商量要點什么。
看見他們走進屋，老板娘熱情的招呼“來了？來點啥？看看吧，包子油條大果子，牛奶豆?jié){各種粥，燒麥餡餅和咸菜，保你天天不重樣，今天想吃點啥？”
她看著老板娘笑了，這個城市的人都愛著生活，生活也愛著他們，街道上的車和人都還很少，這個城市還沒有徹底醒來，等她醒來之時，就又是美好的充滿期待的一天
“想吃什么？”他拉著她往前臺走
“龍歡吃什么？”她問
“我怎么知道，隨便買點吧”他不以為然還是抬頭看菜單
“那你知道我想吃什么嗎？”她問
“讓我猜猜？”他養(yǎng)著歪過頭看了看她，露出好看的喉結
“猜猜看”她說
“你大概是想喝杯牛奶”他說
她點了點頭“猜對了，你怎么知道？”
“你的習慣”他接著對老板娘說“兩杯牛奶，一杯豆?jié){，兩根油條，涼屜燒麥，再來一碟咸菜打包”
陳晨低下頭笑了笑，還說不知道人家吃什么，這不是知道聽清楚的嗎？
當然，陳晨也不會去故意拆穿，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即可，說出來只會讓大家難堪，這就是成年人的糊涂之道，快樂又和諧
“你回來呆多長時間？”她問
“才想起來問??？”他笑了
“你也沒給機會啊”她說
“今天開完會就得返回了”他淡淡的說
“······”她忽生一絲失落“其實你根本沒想見我吧？”
他們走的很慢，就像是多年以后攜手散步的老夫老妻一樣的悠閑，就像是一對普通的情侶一樣走完了這段路
突然朗子秋的臉出現(xiàn)了在她的腦海里，伴著震驚隨之而來的愧疚、厭惡、卑微、惶恐還有不安
愧疚的是兩個人對她毫無保留的感情
厭惡的是自己恬不知恥的倫理道德底線
卑微的是自己曾低到塵埃里的愛情望而不得
惶恐的是曾經遙不可及的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可她真的能抓得住嗎？
不安的是他被小三，被插足別人的感情，會不會瞧不起她，會不會已經開始討厭她了？
龍歡還在睡，陳晨看了看她的臉，年輕活力，不是她這個生命進度條即將達到三分之一的人可以比擬的，她早就羨慕不來了，可人生的進度條還遲遲不能讀取。
她輕輕的在龍歡的臉上拍了拍“醒醒，醒醒，開會了”
隨即就見龍歡瞪大了眼睛嚯的彈起來“開會啦？”
“嚯，好家伙，這是趁腦子不注意啊”她拍了拍她“起來吧，開飯了”
和楊潤澤分別的時候，陳晨故意率先轉身，如果背影是灑脫，至少現(xiàn)在還能保留一點點尊嚴
她突然意識到她一錯在錯，她不該在這種時候給對方希望，而且又是在她毫無勝算的可能下給他也給自己產生了期待。
她想和她在一起，想和他一起走在陽光之下，想和他擁有往后的無數個日日夜夜，就算是吵架也好，生氣也罷，只要是和這個人在一起就什么都值得
可是，她哪還有籌碼去換？
愛嗎？
這個世界上最廉價的就是愛
你可以對任何人產生愛，可同樣的你轉身也可以遺忘愛
愛是最虛無縹緲的東西，卻最會蠱惑人心
她努力的讓自己忙起來，把大腦填滿，不去思考，不去回想。
臨下班休息的時候她起身給自到了一杯咖啡，楊潤澤在2個小時前告訴她已經啟程返回X城了，她把手機扔回包里，既然已經隔了2個小時了，那就隔了吧
朗子秋好像遇見了什么麻煩，忙的沒有時間管她失去了哪里，一天忙了什么，又在這一天吃了什么
她也樂得清靜，反而和家里多了溝通，陳澤陽的俱樂部開業(yè)在即，她知道爸爸這邊已經在著手做了，一切都像是一個個連在一起的齒輪，相互咬合相互轉動
最近失眠的情況逐漸增加，偶爾只能睡2個小時，她遵循醫(yī)囑停了咖啡，可沒什么改善
這天一早天灰蒙蒙的，天氣預報說是有大雨，她起床看了看陰的快要塌下來的天，頭混的要命，甚至出門的時候忘記了帶傘，可她也不想回去取了
可在路上的途中就開始轟隆隆的打雷，環(huán)天的悶雷，氣壓低的人喘不過氣
中午一聲厲雷劈開了天空，瓢潑大雨伴隨著狂風刮斷了半個城市的電路，樓下的一顆歪脖樹倒在了路邊，砸了一排車。
喜歡熱鬧的都去聚休息室聚眾討論誰上了保險，誰沒上，又針扎火燎的探討剛登上的C城狂風暴雨的新聞頭條，哪里刮到了大樹，哪里的地下車庫被淹
辦公室里死氣沉沉，卡座上還有人的多能看見手機光亮，一道閃電從天而降依稀可以看見每個人都面無表情，就好似這一切斗魚他們無關
陳晨收到了很多關心她的微信，朗子秋的，問她有沒有受影響。
楊潤澤的，怎么回家。
林齊娜的，說她腿腳都腫了，很辛苦
幾個朋友的，都是好信兒的
還有幾個客戶的，擔心他們的進度的
她看見宋喬兒一個人坐在辦公室窗前，扒著荷葉窗往下看
“你在看什么？”
“那輛車是梁凱哲的”她說
陳晨也扒著荷葉往下看了看，瓢潑大雨什么也看不清
“你怎么知道？”
她沒有回答她的話
“擔心嗎？”她問
宋喬兒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陳晨看了看她，這人平時看起來生人勿近，雷厲風行，可現(xiàn)在看起來卻很讓人有些心疼。她不屑知道她和梁凱哲都發(fā)生過什么，可她知道陳澤陽出事也是因為她，只是陳澤陽什么都沒說，她也當做什么也不知道。
而梁凱哲經過這么多年的摸爬滾打才打下了這么一個小小的江山，背后付出的辛苦也只有他們自己在每個夜黑風高的日子里默默品嘗，她還記得梁凱哲來邀請她的時候的青澀和輕狂，而那個時候的她還抱著試試看的心態(tài)，可這一晃就過去了這么多年，她也成了這里的元老，也見證了無數的人來了又走，走了再來。
也見證了這么多年梁凱哲身邊的鶯鶯燕燕，哪個又不是鏡花水月？
他也早褪去了年少輕狂，卻始終沒見誰真的停留在他身旁，還有他龐大而復雜的家庭背景，相比她們會更幸苦。
而這一切都是霧里看花，誰又看的清楚真切？
萬丈水深須見底，止有人心難忖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