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相貌普通的中年男子獨自一人走出了京城的南大門,行走在行人眾多的官道上忽的駐足不前,緩緩搖了搖頭,看了一眼南方。
欽天監(jiān),是為大夏測算國運之地,其中各類奇人異士匯聚一堂,各司其職。
只是今日有些奇怪,幾乎所有欽天監(jiān)奇士都放下了手頭的活計,一齊聚集在一方巨大的星象盤處,人手一個小星盤,各自推演著。
一個身穿深紫魚龍長袍的古稀老人正站在首位,看似胡亂的撥弄著那巨大的星象盤。
“監(jiān)正大人!那天機上人似乎遮蔽了天機,我們這邊完全推算不出其所在!”一個頭戴頭巾面容俊朗的美髯中年向著大星盤前的老人急道。
老人擺擺手示意不用多言,繼續(xù)擺弄著身前的巨大星盤……
謝飛魚看著那裂開大地的無盡深淵,緊緊的盯著那‘創(chuàng)造’深淵的老者,暗暗的推演著老者之前劈出的那一刀。
只見老者收刀之后便不再言語,沖著身后一人點了點頭,繞開深淵向著來路返回。
謝飛魚看著老者身后那人,心中一驚,只見一個身穿杏黃道袍的中年道人正沖著老者行了個平輩禮。
漫天風雪忽的一變,無數(shù)的風雪又聚在一起,只見那白衣白發(fā)的嬌艷女子又重新凝聚了身形,腳環(huán)處的鈴鐺叮叮作響,嘴角處有些猩紅,收起嬉笑的神情,鄭重的向著老者道:“謝過周老手下留情。”
那持刀老者聞言并未轉頭,淡然道:“我還不至于淪落到欺辱小輩的地步,你接我一刀開山,我答應朝廷的事已然辦到,就不多留了?!闭f罷,停下腳步,轉頭看向白發(fā)少女問道:“你確定沒了大夏世道就會變好么?”
那白發(fā)少女斷然道:“只要大夏覆滅,諸國相爭之后必然又是一太平盛世!”
周姓老者點了點頭,忽的指著那中年道人說道:“我答應朝廷的事辦完了,但這位掌教似乎還有些事,你好自為之吧?!闭f罷,轉過身大步離去。
那精靈般的女子回過頭看向那中年道士,鄭重的神情消失,巧笑的看著中年道人道:“張真人一代掌教之尊也要為難小女子么?”
那道人笑了笑,似乎并不為少女的言辭所動,淡然笑道:“貧道也不想為難上人,只不過,答應了別人的事就要做到,這種三歲孩童都明白的道理,我也是明白的?!?p> 頓了頓,中年道士繼續(xù)道:“貧道也不為難你,你接了周厲山的開山刀,如今再接我一招五雷正法即可?!?p> 那白發(fā)女子巧笑兩聲,嫣然道:“五雷正法?真人還真是不懂得憐香惜玉啊,小女子若是真的接了道長一記雷法…罷了,接了又有何妨?!”說到最后,語氣逐漸凌厲,站直身形看向那道人。
道人不再言語,雙手在身前結了個道家印決,旋即松開手,單手向著天空虛握。
隨著道人的握拳,漫天飛雪忽的停了下來,之前還是萬里晴空的天氣變得陰云密布,一道道雷霆在云層中游走,如同一條條銀白的巨龍一般。
那道人猛地將高舉虛握的手向下一拉,“轟隆?。。。 彪S著一陣巨響,天地為之震顫,一道水桶粗的雷霆像是被道人伸手從高空生生扯下來一般,瞬間轟到女子身前!
只見那精靈般的白發(fā)少女不知何時單手朝天舉起,一支天青色的翎羽被其抓在手中,巨大的雷霆轟到細長的翎羽后,竟一股腦被翎羽盡數(shù)吞噬!
那道人看到這番場景,點了點頭,淡然道:“既然上人能接貧道一記雷法,那貧道就不再繼續(xù)獻丑了?!闭f罷,竟然直直的朝著謝飛魚的方向走來。
謝飛魚看那道人朝著自己這邊走了過來,詫異之余更多的是緊張,給金玉祿韓幼雀兩人打了個眼色,示意其后退,自己則是緊緊的盯著那道人。
中年道人臉上的淡漠消失,又換上初見時那副人畜無害的笑容看著謝飛魚道:“小兄弟不用緊張,貧道之前就說過了,貧道沒有惡意?!?p> 謝飛魚瞇著眼看向道人問道:“不知道長有何事需要在下的?”
那道人笑道:“你看你,貧道既然說了沒有惡意,那就是真的沒有惡意,怎么就沒人相信呢?當初那些北方人也是這樣,都不相信貧道啊。”
笑罷,神色一正,肅然道:“小兄弟,貧道之前給你占了一卦,你為大兇之物轉世,克盡身邊之人,若是不想再讓身邊之人身死的話,就來終南山清涼觀一趟吧?!?p> 謝飛魚聽到克盡身邊之人時,神色一楞,想起自己的母親,想起謝府一家老小,剛要急聲發(fā)問,就看到那道人已經(jīng)轉身看向那之前一直沒有言語的白發(fā)少女說道:“貧道答應朝廷只出手一次,上人就不歸貧道管了,你那翎羽貧道似乎聽說過…罷了,貧道也告辭了,避禍,避禍,我這避的是哪門子的禍?”
那道人自嘲一笑,轉身遞給謝飛魚一物,身形竟緩緩消失在天地間,頃刻間無影無蹤。
那白衣少女看著道人消散的身形,又看了眼謝飛魚,巧笑一聲,擦了擦嘴角的血跡,縱身一躍,踏著湖水飛躍而去。
謝飛魚看著自己的手中,一個木質的八卦盤靜靜的躺在自己的手中,想著之前道人說的話,心中暗暗決定,一定要去那終南山清涼觀看一看。
金玉祿走上前來寬慰道:“別聽那道人胡說,那有什么克不克的玄乎,我看那道士就是仗著自己厲害胡言亂語,不用在意的。”
謝飛魚心不在焉的點點頭,率先走進之前租好的船內(nèi)。
金玉祿看謝飛魚并沒有聽進去自己的話,嘆了口氣,搖搖頭。
一直沒有出聲韓幼雀掃視了周圍被剛才的大戰(zhàn)弄得人仰舟翻的風來湖船夫們,眼中閃過一絲憤然,又逐漸變成一絲無奈,跟著兩人一同走了進去。
周圍不論那些普通人還是那些江湖客都還在回味這場驚世一戰(zhàn),那精靈般的白發(fā)少女與道人算是徹底打出了名號,一段時間里江湖中的那些仙子姑娘之間興起一股‘白衣’潮流,一些行走江湖的野道士每次在外行走也都昂首挺胸,不過這都是后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