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正午。
陸覺帶著八名屬下,騎著高頭大馬,大搖大擺的走向薛府。
沿街的商鋪行人如織,生意居然不錯,似乎并沒有被最近的兩宗血案給影響到。
甚至多出了好幾個攤點,坐著一些身穿虎皮的獵戶,正在活靈活現(xiàn)的推銷自己的產(chǎn)品:
“你絕對需要這個捕獸夾!買一個,放在家門口。一旦有豺狼虎豹過來,直接夾斷它的腿!”
“看見我身上的這件虎皮袍沒有?就是我上個月用這種夾子,夾住的一只老虎做的!后來我還吃了半個月的虎羹!”
“什么?嫌貴?十兩銀子算貴?你的命值多少錢吧?這可是能保命的!”
“你看看這分量!上百斤的純銅打造而成!你知道現(xiàn)在銅價有多貴吧?”
“……”
旁邊圍觀的行人,紛紛搖頭:“老虎夾子有什么用?據(jù)說這次來的是怪物!一口氣殺了十八個捕快!它還長翅膀會飛呢!”
“不但會飛,還會穿墻!鉆地!這老虎夾子,屁用沒有!怪物來了,誰也攔不住!只能認命!”
“噓……別說了,他們來了!”
空氣突然安靜下來,這些人立刻停止議論,低著頭各自散開,假裝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陸覺看在眼里,心里清楚,這是余郡守昨天下的命令:
嚴禁在街頭談論怪物的謠言,蠱惑人心。
違令者,會被這幫黑衣捕快直接帶走。
此外,夜間巡邏的力度也加大了。
昨晚后半夜,陸覺被叫起來帶著人手,一直巡到天亮。
時間比以往增加了一倍,巡邏區(qū)域也增加了一大圈,一直要延伸到城市郊區(qū)。
然而人手本來就掛掉了一部分,這下更緊張,三班倒變成了兩班倒了。
身后這幫人,基本上都是熊貓眼了。
“啊~~~”
林小箭在旁邊深深打了個哈欠,立刻不好意思的說:“覺哥,薛府到了,我們一起進去么?”
“就我們倆進去。其他人在外面待命?!标懹X吩咐。
此刻。
薛府的大門緊閉,那種奇怪的感覺又出現(xiàn)在腦海里。
不過陸覺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
如果昨晚的推測沒錯,薛盛很可能變成了怪物的話,那他居住的府邸,沾染著這種怪異的氣息,也是很正常的事。
甚至……它可能就藏在薛府中?
這也是為什么陸覺選擇正午時分,烈日最盛的時候來訪。
同樣也是因為這個,陸覺讓其他的人留在薛府門外待命。
他留著這些人還有特殊的作用,可不能他們再隨便團滅了。
這樣想著,陸覺推開大門。
庭院空蕩蕩的,只有零零落落的仆人來回穿梭,抱著大大小小的包袱,堆在一片空地上。
還有幾個勁裝大漢,正吆喝著指揮。
“這是遣散仆人,還是在搬家?”
陸覺不禁感慨,像薛府這樣的大家族,本來以為能在永安城老樹盤根,百年不倒……
誰知道一晚上的時間,就成了空殼。
陸覺和林小箭往里走了幾步,忽然聽到客廳方向,隱隱傳來吵鬧聲。
走近一看,客廳房門開著。
一個絡腮胡大漢,大馬金刀的坐在太師椅上,身體后仰,翹著二郎腿。
他的身后,站著四個彪悍的大漢,虎視眈眈的望著對面。
對面坐著薛夫人,一身黑衫,襯的肌膚勝雪,面色凝重而哀傷。
“嘿嘿,事情就是這樣,三十二萬兩白銀的債務,賬簿上寫的清清楚楚!人死債不消,你推不掉的!”
絡腮胡大漢猛地一拍桌子,震的桌上的厚厚一疊賬簿跳了起來。
“此外,你們薛家的二叔薛巡,在我們白沙幫旗下的賭坊,至今還欠著一千多兩的債,這還只是本金?!?p> “你們薛家的管家王天祥,在我們酒樓欠了兩千多兩白銀,至今一個子兒都沒還……”
“……”
“看在薛家只剩下你孤寡一人的份上,你們薛家二叔、管家、子侄欠的那些幾千兩零頭,我給你直接抹平!”
“我們就算個整數(shù),三十二萬兩!”
“如果你拿不出來,那也好辦,直接把薛府所有的地皮,包括家具、首飾、丫鬟仆人……一切抵押給白沙幫?!?p> “然后兩清!怎么樣?”
陸覺在門外聽得內(nèi)心震驚。
三十二萬兩銀子……
根據(jù)這個世界的物價,怕是抵得上地球的三個億。
客廳內(nèi),薛夫人似乎沒有被這個絡腮大漢的聲音給嚇到,依舊低著頭,定定的說:
“你們可以等薛家二公子、三小姐回來后,跟他們談。我只是一個弱女子,才嫁到薛家不到一個月,我哪里做得了主?!?p> 絡腮胡大漢嘿嘿一笑:“誰知道他們還能不能回來!現(xiàn)在薛家就剩你一個,我跟你談,是看得起你。本來可以直接動手!”
接著朝身后的人一擺手:“去外面看看,讓他們快點搬!”
“是!”
身后一個大漢立刻跑出去。
嘭!
和陸覺撞了個滿懷。
“你誰???”那人一臉懵逼。
陸覺沒有理他,直接走進客廳。
“哦?兩位官爺進來查案?”
絡腮胡大漢隨口招呼著,依舊翹著二郎腿,連正眼也懶得看過來。
“閣下是……”陸覺禮貌的走近,微笑著問。
絡腮大漢眼皮都不抬,似乎根本不屑于介紹自己,反而直接反問:
“你們是杜虎手下的吧?他可真是太懶了,就派你們兩個小年輕過來?嘿嘿,請自便吧。”
接著不再理會陸覺,直接轉(zhuǎn)過頭去,對著薛夫人微笑道:
“我聽說薛夫人嫁到薛家之后,一直獨守空閨,還是完璧?,F(xiàn)在薛府整個都抵押給白沙幫,不知道薛夫人可有好的去處?”
“我們幫主一向宅心仁厚,看不得人可憐,特意叮囑我讓我問問……”
說完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薛夫人深深埋下頭,下巴幾乎抵在深深的鎖骨上,但并不說話,只是氣的肩膀劇烈顫抖,似乎是忍住抽泣。
“他媽的你們也太欺負人了!當我們是聾子?。 绷中〖K于忍耐不住,破口大罵。
絡腮胡大漢神態(tài)一凜,隨即無奈的笑了笑:“英雄救美?是不是年輕人就愛來這一套?要不是看在我和杜虎喝過酒的份上,你這句話很危險吶……”
他搖了搖頭,慢條斯理的喝了口茶,接著語重心長的說:“下不為例啊。”
林小箭瞬間氣血上頭,手腕緊緊的握住刀柄,隨時要拔刀,又焦急的看了看陸覺。
他只等陸覺一個眼神,就拔刀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