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攘嘈雜的人群,楚夢唯一個人隱秘的穿梭其中,莫桑榆在拂衣司看見楚夢唯將小米小艾支到別處一個人出來的時候,就覺得不對勁,之后一直跟在她身后。
集市旁的茶攤上,一群手中執(zhí)劍的藍(lán)色衫袍青年圍在一起,探討著近日發(fā)生的大事。
忽然其中一青年對著人群喊道:“桑榆兄!”莫桑榆回頭看了一眼,當(dāng)他再轉(zhuǎn)回頭卻再也看不見楚夢唯的身影,這已經(jīng)是一路以來第十次了。莫桑榆看向身后已經(jīng)向他這邊而來的人,邁出去的腳只好作罷收了回來。
“桑榆兄,沒想到能在這里見到你?!眮砣艘话驼婆脑谀S艿募绨蛏?。
莫桑榆吃痛的咧嘴問道:“呵呵……真……真巧,子格兄怎么在這里?”
宋子格是個眉清目秀的男子,可是舉手投足之間都是富貴公子哥的做派,平時在書院也是最看不起那些江湖門派的子弟,今日主動打招呼實(shí)屬稀奇。
“替書長辦一點(diǎn)小事,書長不敢將此事交給那些從江湖上來的三教九流子弟,我這也只是臨危受命?!?p> 很顯然,宋子格說這番話時完全沒考慮眼前同樣是他口中三教九流子弟的莫桑榆。
“哦,那真是辛苦子格兄了?!?p> 莫桑榆不露痕跡的將肩膀上故作熟稔的手移開。
宋子格笑容僵在了臉上尷尬的收回自己的手,但卻絲毫不覺得剛才的話哪里不妥。
“能者多勞嘛,畢竟書院是教書育人的地方,怎么能將大任交給那些魯莽的五大三粗的手里。”
“切!”
前幾日莫暮秋派來跟在莫桑榆身后的小廝泠月抱著近幾日來莫桑榆要潛心抄襲……不對潛心閱讀的書卷,毫不避諱的表示了自己滿臉的不屑。
當(dāng)初在書院暗中保護(hù)莫桑榆的時候就看他最不順眼,多年不見依舊是這么一副欠揍的嘴臉。
莫桑榆并沒有制止泠月的行為,一來泠月的脾氣就是這樣,二來他并沒有覺得泠月做的有什么不對,而且他自己也覺得的這樣很解氣。
宋子格怒視一眼不知天高地厚的泠月,不是以前跟在他身后的小廝。
“沒想到,桑榆兄手底下的人這么不知禮數(shù)。也對……江湖人自由散漫慣了,我怎么能以我們的評判標(biāo)準(zhǔn)來評判呢。你說是吧,桑榆兄?!?p> “宋兄此言差矣,野間的馬匹和出生便身披金馬鞍的馬匹尚不可以出身來判定它是不是一匹尚好的千里馬駒,更何況是生在錦衣玉食的宋兄和我家泠月的區(qū)別呢?!?p> 莫桑榆的這句話簡單易懂,畢竟泠月是從小和自己長大的人,別看她男裝打扮瘦瘦弱弱其實(shí)暗藏的身手對付一個宋子格綽綽有余。至于宋子格是什么樣的人,莫桑榆也不傻。
那一群跟風(fēng)的藍(lán)衫弟子作勢就要上前來替宋子格教訓(xùn)一番,可還是忌憚著莫言山莊的勢力。
所以只好把要表現(xiàn)給宋子格看的忠誠放在了泠月身上。
“一個小小的奴仆憑什么和宋大哥相提并論!”
“就是就是,宋大哥天資聰穎,俊朗謙和,窮酸小子怎配!”
“就是”
……
一個眼帶刻薄,得理不饒人的姑娘不平道,旁邊的書生也連忙附和道。
泠月淡定的放下手中的東西,活動了一下許久沒有松動的筋骨,抬頭詢問道。
“少爺……”
莫桑榆心里其實(shí)是想盡快打發(fā)了這群人,然后去追心中所想之人,可眼下,按泠月往日的性格必定有一戰(zhàn)。
看了看楚夢唯消失的方向,莫桑榆終是嘆了一口氣,清理了一張離自己最近的木桌坐下:“速戰(zhàn)速決?!?p> “嗯。”
泠月的尾音還在莫桑榆的耳邊,人卻早就移到剛才說自己是窮酸小子的藍(lán)衫弟子眼前。
手中持著兩柄彎刃,左手細(xì)長的彎刃將其余的人攔在一邊,右手的彎刃毫不猶豫的抵在高自己一個腦袋的男子喉結(jié)處,
男子喉間微顫,眼神驚恐。
剛才,自己甚至于還沒看清她的動作,就被輕而易舉的……
眼前的人雖然身形瘦小但卻眼神堅(jiān)定,此時眼中更有一種迫人的冷血。
“泠月,給我個面子,這些畢竟都是有過幾年同窗的好友?!蹦S茉谝慌圆换挪幻Φ恼f道。
來福聽言只好用刀柄重重的擊在了男子的胸口處,低沉道:“算你走運(yùn)?!?p> 其余的書院弟子卻見她并沒有膽量在大庭廣眾之下殺人,便一擁而上。
莫桑榆見狀只覺得這些會點(diǎn)三腳貓功夫便耀武揚(yáng)威的讀書人真可怕!
周圍的百姓也是見過大場面的人,見人群中馬上就要刀劍無眼,居然都有秩序并且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坐著,或者站著看戲,更有勝者圍在青樓瓦肆的憑欄處吶喊助威。
轉(zhuǎn)頭之際,莫桑榆發(fā)現(xiàn)自己身旁居然有百姓自主搭起了賭局。
“窮酸秀才對銅臭書生??”
“對對對,這位公子要投左邊這位窮酸秀才,還是右邊這群銅臭書生,只要你壓中十倍銀子奉還!”
“賭這么大?”
“那是,只要你壓對了而且壓的銀子多,這可就是贏大錢的機(jī)會,賭贏了你就吃喝不愁。”
“這可是要發(fā)生打斗,稍有不注意就會誤傷而丟了性命,你們還不逃命?”
莫桑榆看向正在如火如荼進(jìn)行賭博的眾人。
一個手握著五枚平錢的小乞丐回頭友善的看著他:“這位公子外地人吧,溯朝當(dāng)街打斗很正常習(xí)慣就好?!?p> 也是,在這種環(huán)境下,魚龍混雜的集市一天不來一兩場江湖官場打斗,百姓都會覺得今日過的不完美,充足。
“那我看看,都是壓誰比較多?!蹦S軠惤戳丝矗筮厡懼F字的圓圈里只有寥寥的幾個銅板,反觀另一邊就不一樣了。
“怎么壓我家泠月的這么少?”
設(shè)賭局的人笑道:“公子孤陋寡聞了吧,右邊這群人這一看就知是文竹書院的人,全是達(dá)官貴人,名門世家出身。單拿一個出來都是文武全才,今后不是入了朝廷,就是做了令人信服的謀士,左邊這家伙一看就不行?!?p> 莫桑榆笑著從袖子里拿出四張印有大明通行字樣的寶鈔,放在了左邊。
“黃金四兩,壓我家泠月,跟著我壓的之后自己去莫言山莊報我的名字百倍奉還銀子?!?p> 這才是大錢啊!剛才真是眼拙,原來眼前這位公子才是真正的財大氣粗!
莫桑榆的話一出,瞬間就將賭盤上的錢全都引到了左邊。
泠月不知道這面發(fā)生的事,但是和文竹書院的那群人已經(jīng)打的毫無興趣,雙手彎刃的刀柄合在一起,變成了兩邊都可以殺人的雙頭彎刃長刀。
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躲越過眾人的劍,擒住了宋子格的脖子。
眾人這才不敢動彈,但是互相看看,打斗中除了泠月,文竹書院的人都帶著傷。泠月聽莫桑榆的話,并沒有要他們的性命,但是對于剛才他們的話,泠月總要讓他們付出一點(diǎn)代價。
泠月將宋子格推回對面,手中分別手持著彎刃。
“是你們自己走,還是我送你們?”
被泠月打的鼻青臉腫的眾人接過宋子格,憤恨的落荒而逃。
勝負(fù)已定,投了泠月的人一陣歡呼,圍著莫桑榆要剛才承諾了百倍奉還的銀子。
莫桑榆站站在高處,招呼著眾人去莫言山莊直接報他的名字,眾人這才散開。
泠月將彎刃包裹上布系在背上,將剛才被打翻的書卷抱在懷里,面無表情路過莫桑榆的身邊。
“照你這么嚯嚯,莫言山莊遲早被你敗完!”
“沒事,敗完了我又去掙不就行了”
集市又恢復(fù)到原來的嘈雜熱鬧,可是莫桑榆一直跟隨的姑娘卻選擇了孤單一人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