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輸孟啟沒想到一句玩笑話就把朱有珠嚇到桌子底下去了,拿權杖輕輕戳戳他。
“嗨,起來啦,司空大人,本王不過是一句玩笑罷了?!?p> “君無戲言。陛下這樣會嚇死老臣的?!?p> “好,本王給你道歉,嚇著了司空大人。你要再不起來……”他調(diào)頭轉(zhuǎn)向丁當響說:
“鹽務司的倉庫還有空間吧,要不下次就全部采購海鹽,五萬石鹽……”
“不要!陛下!”沒等丁當響開口,朱有珠噌地從桌子下沖了起來,急忙道:
“陛下現(xiàn)在陳國雖然看似有了些余糧,可現(xiàn)在人口激增。有百科學院招來的學員,有投奔陳國的百姓,每天的糧食消耗高達八千到一萬石??!那點庫存也就十來天的量?!?p> “而且陳國農(nóng)田,莊稼被毀,今年收成基本無望。即便是岱嚴,齊門兩地獲得豐收,頂多能夠供養(yǎng)三成人口?!?p> “整個糧食缺口還是非常之大,海外購糧萬不能中斷,也是平抑糧價的必要手段?!?p> 公輸孟啟玩味笑道:
“看來司空大人并沒被嚇著嘛,似乎是在試探本王的底線呢?!?p> “咋沒有,陛下,你瞧瞧這一腦門子的汗,一半是嚇的,一半是急的。老臣時時都在為陛下計,為百姓計?。 敝煊兄槟四X門,果然是大把的油汗。
“嗯,算是吧。所以呢本王也就不追究你在崗飲酒之事。趁著鹽務司長也在,咱們就商議下接下來的市場運作,還有銀幣的幣值走向問題?!?p> 額——朱有珠又擦了把油汗。
丁當響借機插話道:
“陛下,司空大人說得對。糧食還是首要問題,海外采購不能中斷?!?p> “至于鹽業(yè)這塊,根據(jù)臣掌握的數(shù)據(jù),整個大陸每月鹽的總消耗量約在二萬五千到二萬八千石之間。這其中有一半約一萬五千石是產(chǎn)自內(nèi)陸鹽場、鹽井,還有一半來自海鹽,以岱國,虞國居多?!?p> “臣以前所販私鹽則來自‘毗北島’,島上的月產(chǎn)量有兩三千石,主要是供給紀國。”
丁當響也是術業(yè)有專攻,談到鹽業(yè)所有數(shù)據(jù)無不詳細,各種渠道相當清楚。
“陛下若能每月運來一千五百到兩千石海鹽或咸魚,則足夠陳國所需。當然多多益善,臣也能為陛下賺得缽滿盆滿?!?p> 朱有珠暗暗瞪了他一眼,好你個小叮當,蠻會搶生意嘛。
其實丁當響比朱有珠也就小五六歲,都四十五六的漢子了,哪里還是小叮當。
“陛下,每月運送三五千石海鹽倒也無妨,可糧食每月也得要二十萬石才能保障陳國百姓及軍團所需。以‘藍色號’和‘藍星號’的運量來算就是四個來回,任務還是相當重的?!?p> 公輸孟啟認同朱有珠的說法。
“大海之上風云變幻莫測,不可能每次都是一帆風順。每月兩個來回算是比較合理的安排?!?p> “那么司空可就要考慮其他途徑了,比如,從其他各國購買。”
“盡快恢復自產(chǎn),老太守盧克服支援咱們的種植能手和豆類種子都已經(jīng)到了各郡縣,軍團的工兵也在全力配合,修整農(nóng)田。有種植能手就提出在左江以南,能夠搶種出一季晚稻,收成雖少些但聊勝于無?!?p> “將來有機會定把老太守挖來做司農(nóng)?!?p> 朱有珠眼珠一轉(zhuǎn),試探著問:
“陛下的意思是打算休養(yǎng)生息吧?!?p> “司空大人覺得呢?或者趁此金融動蕩之時發(fā)起攻城掠地,以戰(zhàn)養(yǎng)戰(zhàn)?以戰(zhàn)強國?”
“嗯——”朱有珠沉思半晌說:
“依臣所見還是休養(yǎng)生息的好。公輸軍團的士卒實際上多來自其他各國,自季魁三月出兵開始已征戰(zhàn)近百日,行軍數(shù)千里,皆已成強弩之末疲憊之師?!?p> “故而即便是像西路集團軍這樣的精銳,也,也困于危城。”
“說得好。不過若是公輸軍團休養(yǎng)生息,就需要司空,鹽務司,等大力發(fā)展經(jīng)濟,支撐起新興的陳國。不至如前朝一般,被列強覬覦,侵掠?!?p> “只要陳國銀幣幣值能夠穩(wěn)定十個月,本王就能建立起北邊穩(wěn)固的防線,抵御紀國鐵騎的騷擾,掠奪。待到明年春天,大陸將會遍開‘陳國銀幣之花’?!?p> 公輸孟啟于不經(jīng)意間就把經(jīng)濟目標,重任拋給了二位財神爺。
丁當響當先拍拍胸脯,承諾道:
“請陛下放心!,只要每月能有五千石海鹽,鹽務司絕對有能力為陳國經(jīng)濟支撐起半邊天?!?p> 朱有珠怎能讓丁當響專美于前,他連條件也不開,直接保證道:
“陛下放心!臣只要把每日投入市場的銀幣控制在兩千枚以內(nèi),其幣值非但不會下跌,繼續(xù)升高那也是可能的。”
“造紙的坊間成本現(xiàn)在也已降至六文錢百張紙,市面上則已達到預期的價格,三貫百張紙。隨著百科學院的成立,岱國王家學院的成型,大陸正掀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學院風潮,紙張的價格銷量絕對會同步上漲?!?p> “即便是工兵們在閑暇時制作的陛下雕像也非常暢銷。還有根據(jù)陛下的步兵運輸車而改造的‘單騎車’,那可是非常時髦的搶手貨?!?p> “若是陛下有空到工坊指點優(yōu)化下,臣保證,陳國銀幣即使走進大陸各家各戶,幣值都會穩(wěn)定恒長?!?p> “還有‘單騎車’,是啥車車?本王咋不知道呢?!?p> 公輸孟啟搓搓手,好久沒制作新的機關沒想到工兵們還有新創(chuàng)意。手不禁癢癢起來。
“走,司空,司長咱們?nèi)スし?。?p> “現(xiàn)在?!”朱有珠,丁當響同時問道。
“當然。怎么呢?二位大人的酒未盡興,還要繼續(xù)?”
走!走,走。
朱有珠和丁當響本就在鑄幣工坊喝酒,旁邊就是造紙工坊。
至于造單騎車的工坊其實就是工匠們休息的空地上搭了個簡單的棚子,棚子中央有個大大的工作臺。工作臺上擺滿了各種工具,斧子,錘子,鑿子,鋸子,銼刀……
而棚子旁邊則堆放著各種大小不一的輪子,輪轂,輻條,輪軸,曲柄,鏈條等。
有幾輛已初具雛形的單騎車東倒西歪的架在空地上,或兩輪,或三輪,也有四輪的。有的前輪大,后輪小,有的前輪小,后輪大,也有前后輪一般大的。
現(xiàn)在工匠們都在工坊里忙碌,所有的作品都任由公輸孟啟搬弄。他試試這個,轉(zhuǎn)轉(zhuǎn)那個,神情是越來越愉悅,仿佛回到孩童時期的公輸家作坊之中。
如果可以,做一個工匠是不是更好,無拘無束,發(fā)揮自己的創(chuàng)想。
現(xiàn)在坐著國君的位置,還要干工匠的活。
公輸孟啟樂意這樣的生活。
很快他已整理出新的構思,抓過工作臺上的一紙草稿,把轉(zhuǎn)向叉臂,驅(qū)動飛輪等幾個關鍵部位重新設計后畫在圖上。
“司空大人,工匠們干得不錯!今后但凡有新的創(chuàng)意也通知下本王?!鳖~,說道通知,還得趕緊通知瑪雅加大力度購糧,運糧呢。
人器
坐著國君的位置,還要干工匠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