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是26樓,透過陽臺的風(fēng)把白色的窗紗肆意搖曳,起起伏伏看起來熱鬧,卻終究只有風(fēng)在狂舞,而窗紗是寂寞的。
已是午后。
江眠盯這片窗紗已經(jīng)有一個多小時了。
只不過是一片窗紗而已,竟然讓他生出些憐惜之情:
身處高出又如何,風(fēng)照樣會吹進(jìn)來,你照樣得跟著搖擺。
陳恩生從房間睡眼惺忪地走出來,沒有留意到仍舊躺在沙發(fā)上的他。
她穿著睡衣、散亂著頭發(fā),一張小臉因為剛睡醒還有點紅暈。
她和往常一樣,從冰箱里拿出冰水,又將牛奶倒入奶鍋里開小火慢煮。
她走到陽臺,將窗紗拉開系好,風(fēng)來的更猛烈了些,但窗紗卻不再隨風(fēng)擺了。
看著陽臺外的景色,她將冰水匆匆灌入喉嚨。
“你能走開點么,擋視線好嘛!”江眠躺在沙發(fā)上仍舊一動不動,神情里多了一些麻木。
陳恩生卻因為他突然出聲,將一口水全噴了出來,剛好給陽臺的花澆了水。
“你怎么還在這兒?”她顯然很吃驚。
“你們家都是這樣給花澆水的?”
“你應(yīng)該不在這里才對吧?”
“下次別這樣了,花花草草也不是都喜歡你的口水?!?p> “你能先回答我,你為什么還在我家么?”
“是你說的讓我別進(jìn)你房間??!”
“對呀,是讓你別進(jìn)我房間,可這跟你還在我家有什么關(guān)系?”陳恩生將水瓶蓋子擰好,反手握在手里擋在身前。
“喂,你別想歪了行么,搞出一副我要占你便宜的樣子干嘛?你也不去照照鏡子,我要是想占你便宜早占了好嗎?”他從沙發(fā)上坐起來,有氣無力。
“那你趕緊走!”
“我說了你沒讓我進(jìn)房間啊!”
“你走沒走跟進(jìn)我房間有什么關(guān)系?”
“你看,我手機(jī)沒電了?!彼咽謾C(jī)舉到她面前。
“So......”她一臉大寫的問號。
“沒電用不了,打不了電話,叫不了拖車,拿不到鑰匙和錢包,我怎么走?”
他說的跟繞口令似的,陳恩生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干看著他一臉氣勢洶洶的樣子,還真以為做錯事情的人是自己。
“那你可以敲門叫醒我??!”她語氣上慫了慫。
“這位小姐,前提是能叫得醒你才可以吧,隔壁鄰居就差報警告我擾民了好嘛?”他得寸進(jìn)尺。
“我們家隔壁沒住人?!?p> “我是打個比方?!彼麖?qiáng)行壓下心虛。
“那你也得走,說了只能待四個小時?!?p> “只能待四個小時的前提是我得叫到拖車拿回鑰匙和錢包?!?p> “那我不管,你出去等?!?p> “我等誰?我手機(jī)沒電,我等鬼??!”
“我可以幫你叫拖車,你出去等!”
陳恩生將水瓶扔在地上,上來就拽江眠的領(lǐng)口,想把他往外趕。
江眠抓住她的雙手,兩個人一邊拉拉扯扯,一邊三言兩語地討價還價。
“你現(xiàn)在打電話,等車來了我立刻就走,外面風(fēng)大雨大很危險好么,我有個三長兩短你良心上過意的去么?”他想著能拖一秒是一秒,下一秒會發(fā)生什么誰也預(yù)計不了。
“你瞎了么,外面陽光明媚,哪來的風(fēng)雨?”
“風(fēng)大雨大就一定是風(fēng)雨么,不能是天災(zāi)人禍、天外飛仙么?虧你還是寫小說的,這點發(fā)散思維的能力都沒有!”
“你說什么?”
陳恩生的雙手被他死死抱在懷里,任憑怎么掙扎都紋絲不動。此刻聽他說起自己的職業(yè)更是直接愣住,她可從來沒跟他提過自己是干什么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
“拜托,你電腦沒密碼,你有沒關(guān)機(jī),我本來想找一下拖車號碼,誰知道你連頁面都沒關(guān)掉!”他擺出一副不是我想看、是你太隨便的表情。
她突然想到昨晚和徐格通完電話便急急忙忙下樓,并沒有關(guān)電腦、似乎也沒有保存文檔的事情。
“放心,不知道你保沒保存,反正我是幫你又保存一遍才關(guān)的電腦。”
“內(nèi)容你看啦?”
“就大致看了看?!?p> 她突然有種洗完澡沒有穿衣服就被人闖進(jìn)浴室的感覺。
“你是變態(tài)的么,這么喜歡偷窺!”
如果人的心情也可以用燃爆炸彈的等級來衡量,那么陳恩生此時此刻應(yīng)該是觸動了核武器。
她奮力地掙脫江眠,一個過肩摔,將他結(jié)結(jié)實實地摔趴在地上。
要做特別說明的是,她家的客廳是大理石地磚!
“哎呦,你殺人??!”江眠躺在地上動都不動,良久弱弱地罵了一聲。
陳恩生是急怒攻心,又有點難堪,情急之下才動的手。
她要是沒記錯,昨晚剛剛寫完男女主的船戲,就給徐格打了電話。之后著急下樓,也沒有對文字進(jìn)行修改。
但她想自己下手也沒那么重,不至于趴在地上半天起不來。“你還裝,你一個大男人摔你一下怎么了?”
“拜托,正常人摔我一下是沒什么,你是那個什么黑帶九段,被你摔一下是頭牛也沒氣了吧!”
其實沒有那么慘烈,江眠是在借題發(fā)揮、浮夸表演,他想著這也許就是“下一秒”該發(fā)生的事兒。
聽他這樣說,陳恩生頓時無語。
她哪里是什么黑帶九段,照騙好嘛!
“喂,你別裝了行么?”陳恩生用手去拽他。
“哎呦,疼,我真疼!長這么大我媽連塊皮都沒給我磕破,到你這直接殘了,你還拽!”
“你這么說,搞得我就跟你后媽一樣,我和你爸可沒什么關(guān)系?!?p> “有你這樣得人么,打了人還要咒我爸妻離子散,你成心的吧!”
陳恩生見他遲遲不愿起身,又是這不能碰那兒不能拽的,心里也是疑惑,生怕真給他摔壞了:
“一樣米養(yǎng)百樣人,看他長得男生女相,內(nèi)里真是個豆腐渣工程也說不定!”
她蹲下身子用手掌先是他后背輕輕按了一圈,邊按邊問他是否感覺到疼痛。
江眠把戲往真里演,三五處中只挑一處說疼,倒真讓陳恩生相信了。
“有可能真不小心把你摔著了?!彼匝宰哉Z。
“什么叫有可能?我是真的被你摔殘了好嗎?”
“哦,那也沒有那么夸張!雖然腰這兒可能嚴(yán)重一點,也沒到殘的地步,你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就好啦!”
“回去?我回哪兒去,我都起不來身了,我怎么回去?”
“就這么回去呀!大不了我?guī)湍憬型晖宪?,再幫你叫救護(hù)車,拖車錢、醫(yī)藥費我出,算我的錯,我賠你!”
“行,讓我回去也行!我出門就報警,說你故意人身傷害,我再去做個傷殘鑒定,看到時候是不是你花幾個錢就能了事!”
“那你還想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