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恙從樹上下來,又爬上下一個,就這樣來來回回摘了很多棗椰樹葉,與椰棗。
下最后一株樹時雙腿有一瞬間的脫力,沒夾穩(wěn)樹干,直直往下墜去,蘇恙急忙用力環(huán)抱樹體雙臂箍緊緩沖下墜。
有驚無險的落地,大腿內(nèi)側(cè)股骨內(nèi)收肌群酸痛無力,蘇恙坐在地上按摩,從膝蓋開始往上,按照腿部經(jīng)絡(luò)走向推拿按捏,在穴位上適當(dāng)加力按摩。
這按摩手法是組織里的醫(yī)師自創(chuàng)的,身體運動過度或者肌肉拉傷后用這手法按摩,第二天就能恢復(fù),蘇恙沒事時也喜歡按一按,舒緩肌肉。
左右腿來回做了幾次后,蘇恙起來去收拾地上的樹葉與棗,能吃的都撿起來收到竹節(jié)里,一路撿一路吃,棗子撿完她也飽了,味道還湊合,沒有那么甜。
葉子也都堆到了一起,蘇恙在一處用骨劍挖了個沙坑,把幾個空了的竹節(jié)杯立著放在坑里,在里面放入棗椰樹的長葉,上面同樣橫放著層層疊疊的葉子,葉尖角都沖著竹節(jié)杯。
做完這些,離天亮還有時間,蘇恙這才給手上裸露出的手指頭和指關(guān)節(jié)做擦傷處理,手掌手背纏了布條沒什么創(chuàng)口,只有些小木刺,拔出來就好。
給傷口涂了草藥后,蘇恙疲憊的倚著樹干睡了一會,朦朧之間竟然罕見的做起了夢,要知道她從小到大睡覺,除了重傷昏迷或者被注射了藥會昏睡過去之外,幾乎每次睡眠都是周圍稍有動靜便會讓她醒來,做夢更是稀少。
除了上次校園副本被趙止憲的夢網(wǎng)捕住,她還再沒有做過夢,蘇恙隱隱覺得這個夢也不簡單。
是林啟酒,他穿著手術(shù)服,戴著醫(yī)用帽子口罩,眉眼間能看出堅定穩(wěn)重,手里拿著手術(shù)刀,認真投入的做著手術(shù),很快,腫瘤切了下來,林啟酒熟稔的傷口縫合……
蘇恙上帝視角的看著手術(shù)室里的場景。
周圍的助手護士在有條不紊的處理著手術(shù)的收尾工作,林啟酒似乎感覺到什么,突然抬頭看了一眼半空,蘇恙對上了林啟酒的視線,但她知道林啟酒看不到她,有那么一瞬,蘇恙的心跳停了一拍,她看著推下口罩面容略顯成熟的林啟酒。
林啟酒無聲的動著嘴唇,蘇恙認出來那口型在說:姐姐。
蘇恙皺眉,她知道她不在現(xiàn)實,與林啟酒的時間流速不同空間位面也不一樣,是關(guān)于夢的技能?所以她看到了林啟酒所經(jīng)歷的場景?那他召喚她做什么?
蘇恙看著林啟酒說完又把口罩推上去戴好,看著他走出手術(shù)室,看著他去洗手消毒,看著他去換衣服。
在試衣間,林啟酒將白大褂換上,開口說話了,蘇恙聽出他的聲音里充滿了無限的委屈與疲憊。
“姐姐……”林啟酒頭抵在置物柜門上,過了一會才開口說,“我好想你?!?p> “已經(jīng)十年了,我已經(jīng)在這個副本十年了,還有三十年才會結(jié)束,三十年,好久好久……”
“姐姐知道么,我這個副本的任務(wù)是做一名優(yōu)秀的外科醫(yī)生,任務(wù)時長四十年?!?p> “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三十歲了,哪怕我已經(jīng)提前進入工作了,也要到六十歲才能完成任務(wù)……”
“我好擔(dān)心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的歲月讓我忘記姐姐,我害怕我會淡去對姐姐的愛戀,在時光的沖刷下,想念也失去原有的色彩與光芒……”
蘇恙看著林啟酒坐在軟椅上垂頭喪氣的訴說著文藝的思念,突然很想抱抱他,她試著離林啟酒近一些。
“我不喜歡這樣,不喜歡做醫(yī)生,不喜歡沒有意義的生活,我討厭血,討厭面對那些器官,討厭剛和姐姐在一起就要分開,討厭這個游戲……”
蘇恙虛著抱住了哽咽的林啟酒,她觸碰不到他,手會穿透過去,她從林啟酒的后背漂浮著抱住他,林啟酒的身體突然顫了一下,抬頭看向四周,驚喜的問:
“姐姐,是你么?!”他祈求能得到回應(yīng)。
“是我啊,我在你身后。”蘇恙輕笑著答話,不管林啟酒能不能聽到。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彪m然林啟酒什么回應(yīng)都沒收到,但他冥冥中能感應(yīng)到姐姐是在的。
“剛才在手術(shù)室我就發(fā)現(xiàn)了,看來魂引真的有效果,姐姐,你在就好,就好,我很高興。……”林啟酒盲目的望著四周,表情不知是哭還是笑,反正蘇恙覺得有點不好看,嫌棄的隔空搓了搓他臉,可惜什么都沒碰到。
“道具技能都被鎖定了,魂引還是我在玩家空間時隨手買的,竟然沒有被鎖定,”林啟酒的聲音都能聽出明顯的竊喜,“姐姐,我不知道下次你能來是什么時候,姐姐不要嫌棄回到玩家空間后的我,好不好……”林啟酒終于還是落下了一滴眼淚。
那眼淚順著臉頰滴落,蘇恙鬼使神差的伸手去接,手碰到淚珠的一瞬竟然醒了。
遙遠的天邊,光輝從黃沙中冒出,要日出了,蘇恙正要起身,看到手心處有一滴水,這是她去接眼淚的手。
蘇恙盯著那滴可能是眼淚的水珠,想了想林啟酒六十歲的老頭頭樣,抽了一下嘴角,猛甩手將水珠甩干,惡趣味十足的想著:
老頭頭是不可能要的,哪怕只有心理年齡是老頭也不行,她口味沒那么重去睡老頭,再說她可不信這三四十年林啟酒不找個伴侶或者床伴,她喜歡的是小白兔,不是老菜根,失去了她喜歡的東西那就拜拜,該嫌棄照樣嫌棄。
太陽緩緩升起,給寂寥的荒漠帶來不同的色彩,那紅日帶著朝暉霸占了天空,代表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蘇恙懶怠的癱坐在地上,去看了經(jīng)過兩個小時蒸騰的棗椰樹葉出了多少水。
竹節(jié)杯里瑩瑩裝著淺淺的露水,蘇恙用竹片刮著長葉上的水珠讓其落入竹節(jié)杯中,再將這些水倒在她的蓄水長竹中。
這長巨竹被蘇恙砍下來后一排排橫擺在了木排上,每個竹節(jié)里都鉆了一小孔,灌滿了水,然后用木塞嚴絲合縫的堵住小孔防止漏水,每個竹節(jié)開孔方向一致,固定擺放時也是木塞口朝上繞藤打結(jié),蘇恙的木排說是木排,其實還是竹子偏多,木排只在最下層做承載與備用柴火。
木排上三層巨竹排橫放著有一米之高,木排上四個竹籠里分別放著能吃能用的草藥漿果,形形色色的毒草,種類繁多的工具,被樹葉包裹著收起的肉干。
藤蔓層層用特殊繩結(jié)固定著四個竹籠,還有擠在四個竹籠之間被包圍的動物皮水馕,也都被小竹板格擋蓋住防丟。
各色木材起火用的干柴都在蘇恙背著的粗藤蔓與木排竹排的狹縫里,蘇恙身上還背了竹籃子,骨劍,竹箭,肩腰上纏了藤蔓與竹筒,竹節(jié)杯。
這些重量加一起早就超過噸數(shù),蘇恙一直拉著,絲毫不放手,這比她還要高的木排她拉著穿越了快半個沙漠,有時體力消耗到快要中暑時,蘇恙只能把竹籠放到一邊身體貼在竹排上降溫,所謂全部身家都在這上頭,真的是實話實說。
水是夠的,她的前進速度很快,拉著巨大的木排每分鐘也不下千米,這沙漠的距離太遠,讓她有種怎么前行都在原地踏步的幻覺,若不是地圖上,她微弱的一點活動前進的跡象在告訴她,她的方向沒錯,是在往太陽升起的方向走,她肯定會懷疑是她走錯了。
即使穿越了沙漠,距離到達B點,從地圖上看全程才走了大約不到十分之一,但以現(xiàn)在的速度,蘇恙離開沙漠起碼還有四天時間,來這個副本已經(jīng)快兩周了。
蘇恙把水收完,把竹節(jié)杯放回沙坑繼續(xù)等著,這些還綠著的葉子可不只有那么一點水,哪怕蘇恙的水完全夠她穿過沙漠,她也會不停的注入新的進行補充。
氣溫很快熱起,蘇恙把內(nèi)衫拿出來包在頭上,她手上的擦傷還有褐綠色的草藥汁染的色,傷口因為她恢復(fù)力的提升已經(jīng)愈合的脫了痂,白嫩的新肉長出來,她的手又完好無傷了。
蘇恙解開手掌纏的用白棉襪子撕成的布條,把棉布條里的稀碎木屑、縫隙中藏著的沙粒和小刺都清理掉。
從刻著外傷小字的竹節(jié)杯里找消炎消腫的馬蹄金,用竹片挖出來些搗碎后的葉泥,木塞塞住小竹節(jié)杯收回竹籠后,將葉泥和布條在一起揉搓,布條變得濕潤褐綠,蘇恙抻開布條抖了抖葉片殘渣,將布條重新纏回手上。
將手掌纏上是為了防滑和減少受傷,只露出用于活動的指尖與指節(jié),練拳擊的人往往都會這么做,蘇恙犧牲了一雙襪子,才給手上了防護減少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