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絕臺位于青林峰的一處懸崖邊緣,整個臺呈正四邊形。邊長十丈,高約三丈。
方臺四角各立有一石柱,互相用精鐵鎖相連。石柱刻有刀光劍影,牛頭馬面,還有各種污穢邪物。其上還粘有陳年血跡,煞氣滾滾,令人望而生畏,不敢靠近。
可能是因為已經(jīng)許久沒有人對決斷絕臺了,易林二人來至時,斷絕臺周圍一圈都圍滿了人。
甚至有人為一上好位置而大打出手,不過大都有所收斂,出手亦不重。不然還未等梁立鄭川二人到來,就見血了。
易林二人還看到,有些實力弱擠不進且又長得矮的人直接爬上樹,站立樹頭準備觀看。
兩人見此亦有些咋舌,望著人群中一個個對于他們來說極為凝重的氣息,隨即對視一眼。亦找了一顆相對人少的楊樹,直接爬上去了......
凝氣期修士,整個肉體經(jīng)過靈氣滋潤,身體素質(zhì)強過一般普通人不少,要說飛渡高墻不大可能,但是要爬上樹還是非常容易。
兩個幾個呼吸間便上得樹,找了一條比較粗壯的枝頭坐下來。易林望向正臺,雖說不是其正前方,可還算看得清楚,能將整個斷絕臺收入眼中,暗自點頭。
“還有半個時辰才開始,修煉等待吧。”易林看著大多數(shù)原地打坐的弟子,便對著一旁的易少陽說到,隨即就閉上雙眼開始修煉。
易少陽見此嘴角微撇,東張西望一會,見沒什么稀奇的事物,也只得無奈盤腿打坐。
很快,半個時辰將至。
“來了!”易林聽見下面有人喊道,便睜開雙眼,尋聲望去,只見來時的道路上。
一個身著黑衣,腰執(zhí)長刀的中年男子走在最前面,此人看起來精神健旺,頭上雖微見花白,卻目光炯炯,凜然有威。
其人身后并排走著兩人,一個黑發(fā)少年,一個面相稍微大一些,二人便是梁立與鄭川了。易林直接看向那中年男子,見其穿著,氣息晦澀,便知其乃宗門的前輩高人,今日來此應(yīng)是做那主事之人。
此時,梁立雙手靠背,面色平靜。而鄭川則一臉陰沉,眼內(nèi)極為復(fù)雜,時而惱怒,時而恐懼,時而后悔,最終一片陰狠。
他根本不想打生死戰(zhàn),昨晚便悄摸摸地親自去找梁立商談,做出了許多讓步,開出不少條件,讓其收回決戰(zhàn)狀。
決斗狀在那天便就簽了,且宗門有規(guī)定,這種生死決斗狀一但簽定后,唯有雙方共同決定才有取消的權(quán)利,并且還會面臨不小處罰。在宗門高層眼中,這種事情可不允許開一絲玩笑。
然而梁立油鹽不進,一心要他性命,讓他極為惱火。最重要的是,昨晚他去找梁立時,其已經(jīng)凝氣七層了。
讓他感到深深的恐懼,畢竟其六層時便與自己相差不遠,此時更不用說了。
然而事已至此,說什么都晚了。此時外門的首席執(zhí)法執(zhí)事都隨二人到來,他也不可能反悔,唯有拼死一搏了。
他也不是沒想過直接逃走,可是到時候恐怕得面臨外門執(zhí)法隊的追殺了,想到這里,他更加不寒而栗。前者是九死一生,而后者是十死無生!
畢竟他前面這一位首席執(zhí)法執(zhí)事可是貨真價實的融元境修士!與他之間可謂天差地別。
三人的到來,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不過絕大多數(shù)人先是面帶敬畏,看那個中年男子一眼,才細細打量梁立二人,指指點點起來。
唯有不知其身份的人,才直接無視其人。所謂無知者無畏,亦是如此。
三人直接朝斷絕臺走去,還未靠近,沿途的弟子一言不發(fā),就自覺讓出道路。很快,就來至斷絕臺前。
易林只見那中年男子輕輕一躍,便如蜻蜓點水般,安然落在臺上,為曾發(fā)出一絲聲響。見得這一幕,在場的弟子無不嘩然,易林雙眼更是一縮,內(nèi)心驚嘆不已。
要知這斷絕臺可是有著三丈高,其人輕而易舉便直接登上,其身手非凡,可見一斑!
此人登上臺后,便直接轉(zhuǎn)身,于袖中拿出一紙文,高舉大聲呵道:“鄭川、梁立二人簽訂生死狀,于今日決戰(zhàn),生死不論,任何人不許干涉,否則將嚴懲不貸!”
說罷,眼神凌厲掃視臺下眾人一圈,以示警告。畢竟決斗者一般會有相熟之人,避免拉偏架,他自然要維護秩序。
其目光所至,沒有任何人敢與其對視。其人見此,微微點頭,隨即看著梁立二人,淡淡開口:“你二人上臺吧。”
說罷便直接又是一躍,來至臺下。
“是!”兩人拱手回答到,隨即兩人就分別從一側(cè)的臺階登上臺。
兩人來至臺上,正對站立,四眼相望。梁立一臉風輕云淡,似乎接下來的生死斗與他無關(guān)。他看著鄭川輕輕說道:“準備好受死了?”
鄭川聞言臉皮一抽,隨即面無表情,兩手直握,咔咔直響,一雙狹長的眼睛,充滿了殘忍狠色。事已至此,多說無用,渾身直接散發(fā)出一股凝氣七層的氣息。
其對面的梁立見此目光一閃,身上亦瞬間散發(fā)出不相上下的氣息。
“吾艸!”臺下眾人的感受到這股氣息,對梁立之前比較了解的人直接脫口而出,盡皆一臉不可思議。
“此人修為怎能增長如此之快?三天前還是六層,今兒便如此了???!”
“那鄭川今日多半是要涼了!”親自見得二人三天前対轟的人,內(nèi)心不由想到。
而鄭川那三個跟班此時亦在場,不過三人都面露怯色,同時內(nèi)心祈禱鄭川能將梁立擊殺,否則他們以后的日子可不好過。
“什么?”還不明所以的人聽聞此言,才反應(yīng)過來,眾人頓時交頭接耳,議論紛紛?!按巳硕ㄊ怯写髾C緣!”
其間有一些修為不弱的弟子想到此點,眼神一時有些異樣,心生想法。
“哦?”首席執(zhí)法執(zhí)事聽得此間言論,也有些意外,轉(zhuǎn)頭朝梁立細細看了一陣,看不出什么所以然來,便不再關(guān)注。
外門弟子福緣爆發(fā),在妖獸區(qū)獲取一些瞬間增加修為的天才靈寶類似的事雖不多,可他亦聽聞過幾次,心想梁立應(yīng)是那撞大運之人。
臺上的鄭川早已知曉,面色不變。兩人還未出手,厚重的氣息就蔓延整個斷絕臺。
易林見此呼吸一凝,就要凝神觀看,不過眼角余光瞥見一旁的易少陽還未睜開雙眼,亦是一愣,輕聲呼喊:“陽兄?”
未得回應(yīng),易林眉頭一皺,直接伸手將其拍醒。易少陽才睡眼惺忪的緩緩醒來,向臺上掃視一圈,睜大眼睛,才反應(yīng)過來,喃喃道:“原來開始了?!?p> “......”
臺上對峙的兩人,從氣勢上看,勢均力敵。臺下的眾人見此,亦有些期待。
“去死!”只見梁立率先動身,后腳發(fā)力,整個人快速朝鄭川壓迫而來。剛一靠近,右手便成掌,靈力匯聚,一記排云掌直接拍出。
這是生死之戰(zhàn),根本不容大意,直接全力出手!
鄭川有了上次教訓(xùn),不敢硬接,兩腳一蹬,連忙側(cè)身一旁避開,同時左手成爪,指尖露出銳利鋒芒,抓向梁立右臂。
梁立一掌落空,卻早有準備。整只右臂突然一震,散發(fā)出一道靈力波紋,掃過鄭川的左手。此時鄭川只感覺手前受阻,攻勢微微一緩。
“嘶拉!”
梁立的右臂上被劃出一道淺淺的血痕,其左手迅速轉(zhuǎn)動,對著鄭川又是一掌。鄭川見此連忙后退,落至一旁。
“震臂勁!”見到自己的全力一擊,就造成如此微弱的效果,鄭川面色一沉。
此功練成,手臂防御大增,且還能關(guān)鍵時刻震蕩靈力波紋,干擾敵人攻擊,極為實用。梁立習得此功,對此時的他非常不利。
臺下的眾弟子中亦不乏見多識廣者,認出了此技,神色訝然。
此功非常人能連成的,要忍受極大的痛苦才能打通手臂經(jīng)脈,且一旦有所差錯,輕則重傷修養(yǎng)數(shù)月,重則整只手臂直接殘廢,極難挽回。此亦為入門前提,難住了許多人。
易林亦注意到這一細節(jié),眼神一動。
“沒錯?!绷毫⑥D(zhuǎn)身看著他,眼中內(nèi)含殺意?!盀榱私袢账湍銡w西,我可是做了不少準備!”
他為了今日的生死戰(zhàn),確保萬無一失,可是忍受了不少痛苦。
“哼!”鄭川聽聞臉色一黑,直想沖上去,可又忌憚不已,不敢主動上前進攻,只得僵在原地。
“哈哈!”梁立大笑一聲,瞥他一眼,直接說到。
“廢物!”同時內(nèi)心亦暢快不已,多年積郁終得釋放!他本與鄭川同時入得外門,兩人之間本身亦有些過節(jié)。
只是后來出得意外,自凝氣四層后,梁立修煉時所聚集的靈氣統(tǒng)統(tǒng)消失得無影無終,修為一直停滯不前,久而久之,其與鄭川的差距便越來越大,總是被其欺辱。
直至一個月前才發(fā)現(xiàn),原來是被其右手上的玉鐲所吸收,他亦發(fā)現(xiàn)了玉鐲的秘密......???
“你!”鄭川聞言臉色陰沉如水,手指著他,內(nèi)心氣極,恨不得將其殺了泄憤。臺下的眾人見得這般,亦是直搖頭,想來鄭川今日怕是兇多吉少了,其三個跟班更是有些絕望。
“給我死!”梁立見此不再廢話,直接沖向鄭川,大吼一聲,右手對其奮力一掌,同時左臂震出靈力波紋。
鄭川臉色大變,連忙閃躲,不過其受到通臂功的影響,靈活度受到影響,總是險而又險避過梁立的兇猛進攻。
梁立見此窮追猛打,不給其喘息的機會。臺下眾人見此都為其捏把汗。很快,鄭川便招架不住。
“噗!”其被梁立一掌結(jié)實打中胸部,連連后退,嘴直吐血,身子搖搖欲墜,已然重傷!隨即站立不穩(wěn),單膝跪倒在地,低頭喘息。梁立見此,踏步上前,一臉殺意,抬手對其頭部又是一掌。
“鄭川完了!”眾人此時內(nèi)心想到。有些比較嫩的弟子,直接閉上雙眼,不敢直視。然而接下來,卻是異變突生!
“這是你逼我的!”鄭川突然猙獰咆哮,直接從袖中拿出一枚血紅色的丹藥,吞入腹中。抬起頭來,死死盯著梁立,一臉瘋狂之色,眼眸已然血紅。
梁立見此,眼皮一跳,連忙動身,迅速后退。那中年執(zhí)事見得鄭川這副模樣,亦有些意外,佩服其勇氣。
他也主事過幾次生死對決了,鄭川服下的那枚丹藥,他自然認得。其名為燃血靈丹,顧名思義。便是通過燃燒精血及本命靈力,短時間換取強大的戰(zhàn)力!
事后除非服用逆天靈物,否則不死即廢,可謂玉石俱焚的極端手段。鄭川此時亦是沒有辦法,只能動用這最后的底牌,背水一戰(zhàn)!
“這......”臺下眾人還有些不明所以,直至鄭川爆發(fā)出一股駭人的威勢時,才反應(yīng)過來,臉色凝重。
“這是燃血靈丹!”
“他拼命了!”
易林感受到鄭川身上散發(fā)的強烈氣勢,眼神一凝。想是其剛剛那枚丹藥的功效了,不過他也能夠感覺到,其不過回光返照罷了。
鄭川的三個跟班,見此一喜,滿臉希冀,希望其能殺死梁立。至于事后鄭川的死活,已經(jīng)不重要了。
此時臺上的鄭川已然徹底瘋狂,直接沖向梁立,一副要與其同歸于盡的樣子。
梁立感受到其身上的威勢,臉色亦凝重不已。不敢硬扛其鋒芒,連連躲閃。
此時的鄭川,根本不顧自己是否會受傷,毫無顧忌,瘋狂進攻,且功力暴漲。很快,梁立身上就出現(xiàn)一道道血痕,包括雙臂,完全擋不住,速度亦越來越慢,最后活生生成為一個血人!
臺下的眾人見此都有些不忍直視。
易林雙眼一凝,其旁的易少陽更是一臉呆滯。就在其快要支撐不住,梁立目光一沉,考慮是否動用底牌時,臺上前沖的鄭川整個人頓時一滯,直挺挺的倒下去,面色干枯,顯是斷氣了。
眾人見此一時嘩然,口吞唾沫。絕大多數(shù)望著臺上的梁立,眼含敬畏。之前有小心思的人,直接打消。
梁立見到這一幕,內(nèi)心亦是一松。連忙坐下,拿出丹藥直接吞服療傷。
“好了!”此時那中年執(zhí)事躍上臺,大聲說道:“本次對決結(jié)束!”
然后便隨機吩咐兩個弟子,將鄭川的遺體找個地方埋了。
“有勞執(zhí)事!”梁立站立躬身道。中年執(zhí)事對其微微點頭,就轉(zhuǎn)身離去了。
梁立原地恢復(fù)一會,便在眾目睽睽之下直接離去。至于鄭川的三個跟班,他根本不放在眼中,以后有的是機會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