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猶憐趕緊笑著圓場:“不是,我不是這意思。反正,你看現(xiàn)在尊上沒事,就說明那湯沒問題不是?雖說是劇毒之物,可多種劇毒之物這么一聚合,最后毒性相抵,就成了聚補之物了。”
離竹就只是看著夜猶憐,即不說話,也不收鞭子。
夜猶憐只好信誓旦旦開口:“你若是不信,大可以試一試,熬制這么一碗湯讓人服下去??纯捶玫娜藭粫惺??!狈凑退悴贿@么說,離竹也有可能會這么做。還不如他這么說了,離竹還有可能不會那么做。
而且他之前熬湯的時候,就考慮到有人會暗中觀察他,他往湯鍋放材料的時候,都有所遮掩,沒有用完的材料,他都扔進火里燒掉了。
就算觀察他的人知道他用了什么材料,也不可能準(zhǔn)確把握到用量。而用量不同,調(diào)制出的東西就完全不同了。
他完全可以就相同的材料,以不同的用量調(diào)制出毫無毒性的湯藥來,至于補不補,喝的人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夜猶憐說完,頓了一下,才繼續(xù)說:“不過,這用量有講究,要是量不對,會調(diào)制出什么東西,我可就不知道了?!?p> “那你是在哪里得到的這配方?”離竹依舊是冷著一張臉。
夜猶憐一臉自豪:“這可是我祖?zhèn)鞯呐浞?。?p> “那好,那我給你備上材料,就由你親自來熬制這湯,最后再由你自己喝下去。既然你說是大補湯,那你就算喝出什么問題,也怨不得我了。”
夜猶憐回答得干脆:“好。”
他說完,低頭看了一眼水里的鞭子,又抬頭看著離竹,笑得討好:“離長老,既然是一個誤會,那你可不可以先把你的鞭子收起來?”
“是不是誤會,等你喝了自己熬的湯再說。”離竹話音落下,身影已經(jīng)消失。
夜猶憐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他現(xiàn)在都還能感覺到那湯在肚子里是一個整體,異常頑固。
到時候他喝自己的湯,如果非要死,那也只有一種可能的死法,那就是噎死。
之后的幾日,夜猶憐過得很平淡,就是給冷星辰讀讀書,捶捶背捏捏肩,做了幾碗正常的湯喂了冷星辰喝。
等了幾天,離竹也并沒有給他送材料來讓他熬湯,可能是看他一點不虛,覺得懶得試探了。
既然離竹不試探他了,他也不能就這么一直等著。既然離竹這么不待見他,老是懷疑他會對魔尊不利,那么遲早離竹會查到他的身份。不能坐以待斃。
一大早,夜猶憐懷揣著冷星辰的龍魂,大搖大擺的就出了帝宮,去尋材料了。他之前也出過幾次帝宮去尋找材料,經(jīng)過之前幾次的經(jīng)歷,他深刻的體會到了,只要一魂在手,在魔界可以橫著走。
帝宮里大部分材料都有,就只差了七種材料。
其中有兩種在市場上就可以買到,還有三種在帝宮附近半天路程的地方就能采到。
還有兩種,他之前也在帝宮附近采了替代品,可就是因為這兩種替代品,讓湯的味道一言難盡,否則,那湯會是無色無味的。
用了替代品的湯,這魔尊是不會喝的。
可若是不用替代品,以他現(xiàn)在這樣的狀態(tài),去他在書上看到的地方采,來回至少得一個月。
他決定先把其他幾種好采的材料集齊,剩下的他再想想辦法,看看能不能讓魔尊帶他去采。若是不能,那他就只能親自跑一趟了。
雖說這魔尊平時好像真的很喜歡他,可他一直是活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伴君如伴虎,這話真不假。
出了帝宮,他就一路往南,先去采夜蘭葉子。夜蘭是一種在夜間開放的蘭花,開花之后散發(fā)的氣息有劇毒,只能在白天采摘。
一天采一種材料,花費了三天時間,夜猶憐采了三種材料,買了兩種,現(xiàn)在就只差最后那兩種了。
今天,他一大早就起來,前往廚房忙碌了起來。
冷星辰起來的時候,他已經(jīng)端著一碗湯等在了簾子外面。
看著冷星辰一揮手整理好了儀容,他掀開簾子走了進去,笑容滿面:
“尊上,這是我給您熬的瓊漿霜楠湯,還是熱的。”
冷星辰瞥了一眼夜猶憐端著的湯:
“這么早,你就起來熬湯了?!边@準(zhǔn)太子還真是能吃得苦中苦。
“不早不早?!币躬q憐說著,把托盤放到了桌上,指著凳子做了個請的姿勢,“尊上,您來坐下,我喂您喝吧!”
“好??!”冷星辰笑得眉眼如月牙一般,朝著凳子走去,坐下了。
夜猶憐端起湯,一邊吹一邊小心翼翼的喂給了冷星辰喝。喂了冷星辰那么多次,他都覺得這樣做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氖铝恕?p> 冷星辰喝完了湯,夜猶憐笑著問:“尊上,好喝嗎?”
冷星辰點頭:“好喝?!?p> “那就好,那就好?!币躬q憐說著,把碗放到了托盤里,端起托盤,“尊上,那我退下了?!?p> 冷星辰點點頭:“嗯!”
夜猶憐卻沒有退下,垂著頭也不說話。
“你還有事?”冷星辰問。
夜猶憐抿了抿唇:“尊上,接下來,我要出去一趟,至少要一個月才能回來?!?p> “你要去做什么?”冷星辰一臉詫異。
“我之前給您熬的十全大補湯,用了兩種替代的材料,味道不太對。這次我決定去采那兩種材料,熬出來您應(yīng)該就會喜歡了。”
冷星辰在心里“呵呵”了一聲,不管怎樣她都是不可能喜歡這害人的湯的。
她點頭:“那好,你路上小心?!?p> 面對這樣的回答,夜猶憐不知道還能說什么,就只是立著不走。
冷星辰微微笑著:“還有事?”
夜猶憐扯著笑臉搖頭:“沒事了?!?p> “那你路上小心點,最近有要事需要我定奪,就不陪你去了。你趁機出去走走也好,放心,你只要有龍魂在手,就不會遇到危險的。”只要龍魂在他的手里,她就能隨時找到他。但并不是她要救她,只是他死了之后,至少龍魂她還是要拿回來的。
夜猶憐點頭:“好。”既然魔尊這么說了,就鐵定不會陪他去了。而且,讓這魔尊跟他一起去取調(diào)制害她的藥的材料,他總覺得不厚道。
他頓了一下:“那我退下了?!?p> “嗯!”
夜猶憐退下后,準(zhǔn)備了好了行囊,就出發(fā)了。
山高水遠(yuǎn),走了十來天,他終于行到了商州的紫云之巔山腳下。
紫云之巔是魔界最高的一座山,山上終年積雪,寒風(fēng)刺骨。
他這次要找的材料名為云須草,就生長在這紫云之巔的山巔上。
他已經(jīng)在不遠(yuǎn)處的一個鎮(zhèn)上置辦好了行頭,現(xiàn)在的他裹著厚厚的灰色棉襖,頭上帶著一頂厚厚的棉帽,脖子上圍了厚厚的圍巾,背著行囊,杵著棍子。
此刻的他,臃腫得就跟一頭毛發(fā)發(fā)達(dá)的熊一樣。
他立在山腳下,滿眼滄桑的仰望著眼前高聳入云的山峰,眼中神情復(fù)雜。以前的他,要去這樣的雪山上取個東西,那是完全不在話下,眨眼便可取回。
可現(xiàn)在,他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有命活著回來。有沒有命,都是他的造化了。反正他為了他的任務(wù),已經(jīng)盡力了,他無愧于天界,也無愧于心。
他現(xiàn)在所在的這里,還沒有雪,可他已經(jīng)能感受到那仿佛要扎進骨子里的寒冷。
他立了一會兒,就朝前邁出了腳步。
不管能不能活著,有些事總要去做。
因為穿得臃腫,就算還沒有走在雪地里,他的動作也很笨拙,前進的速度很慢。
走了大半天,他才走到了有雪的地方。
所見是一片炫目的白,刺得他眼睛有些發(fā)酸。而且這里的風(fēng)很大,風(fēng)中回蕩著“嗚嗚嗚”的聲音,就好像有無數(shù)傷心欲絕的女子在嚎啕大哭。
狂風(fēng)中夾雜著鵝毛般大小的雪,在半空中胡亂飛舞著。地上的雪也時不時的被風(fēng)卷到了天上。
夜猶憐都分不清,這空中飛舞著的雪花到底是下的雪呢!還是這地上被卷上去的雪。
他現(xiàn)在每走一步,腳就會深深的陷在雪里。如此,每走一步都是艱難無比。
而且,他環(huán)顧四周,所見都是一片刺目的白,并沒有任何方向有何不同。
只是還好,他還能分清上山的方向。
天快黑的時候,他停了下來,用雪在雪地里堆了一個圓圓的小雪屋,蜷縮在里面他就這么過了一夜,第二天又還是往山巔上走。
走了三天之后,他終于到了最高的那座山的山頂。
雖說是山頂,可這山頂一點也不小。方圓至少也有十來里。
在這里,就會有云須草了。
只是云須草跟雪的顏色一模一樣,形狀似胡須,而且體型小,一小撮只跟手指差不多大。要是不注意看,根本就不能在皚皚白雪中把云須草分辨出來。
夜猶憐環(huán)顧了前方一圈,入目除了白還是白。
還好他有魔尊送給他的法器,這法器不需要靈力就能用,能讓他看清很遠(yuǎn)的地方,聽見很細(xì)微的聲音。
借著這個法器,他也仔仔細(xì)細(xì)的尋了大半天,才終于找到了一株云須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