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還是下不停,雖然不大,卻足夠淋濕某些人的意識跟思緒。一輛藍色的大巴筆直的在道路上行駛,冒著風(fēng)、冒著雨。它的目的地是一座偏遠的山城。車廂還沒有坐滿,隨行人員隨意的穿插在車廂里,最終還是坐在了靠近司機的位置。這不是一個豐收的季節(jié),也沒有多少人出行。比起一個月前的火爆場景還是有點冷清。
雖然暑假還沒有結(jié)束,可是于心木也得往家里趕了,過兩天就是補課的時間了。面對即將到來的初三,任何人都很重視。尤其是家長們,總是盡一切努力保送孩子們能夠去一個好的班級,希望通過努力學(xué)習(xí)去改變自己那一輩沒有完成的夙愿。
九零后的這一輩的確是為父母活著的,父輩的那一代沒有念多少書,就希望自己的子女能夠多學(xué)點東西。自己那一輩沒有達到的人生高度,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替自己觸摸。于心木也是這樣的感覺,可總覺得不那么虔誠罷了。
車窗外的陌生依舊,都不知道要走多久才能到地方。想瞇上眼睛睡一覺,可是又不敢。畢竟是長途大巴車,時刻得保持清醒狀態(tài),萬一遇見一個突發(fā)狀況也好及時做出反應(yīng)。這一點一滴,或許就是從生活中積攢出來的意識,平時可能沒什么大用,可當有用的時候就是救命的東西。于心木雖然不腹黑,可也愿意自己有一個好的意識,他不喜歡渾渾噩噩被擺布的人生,即使危險的東西也要自己見證。
背后的那座城市,給予的燥熱、喧鬧里也伴隨著熱烈跟新奇。大城市里的東西總是特別引人注目,即使是小小的攤位,小小的摩的,小小的城中村,都有它特有的味道跟感觸。雖然這一個多月很熱,難有下雨的天氣,可是也算是開了眼界。公交車那么多,想去哪里就去哪里;飯店那么多,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夜晚都那么璀璨,想幾點睡就幾點睡。行人那么多,想看誰就看誰。
于心木翻出旁邊書包里的一瓶飲料,這還是舅舅早上送行時買了一大堆零食。到現(xiàn)在一口都沒有動,看樣子是沒有胃口??赡苁羌依锏囊恍┦虑樽屗麤]有多少心思吧。翻了翻書包的隨行物品,一個筆記本和幾件換洗衣服。馬上初三了,暑假作業(yè)這種東西也沒有意義了。
“你回去那么早干嘛?不多玩幾天,開學(xué)還有半個多月!”車廂里很安靜,耳朵隨意就聽見了別人的談話內(nèi)容。
“回去到外婆家玩幾天!”女生的聲音特別的輕柔,很好聽。
“那也不用回去那么早啊,就在你大姨那多待幾天不行么!跟你婷姐多玩幾天么!你爸媽把你送出來,才幾天就回去!”
“小姨,西安太熱了!待不住!”
“這不是下雨了么!”
“這是看我要走了了才下的,不然都舍不得下!”女生笑了笑。
“暑假作業(yè)做完了嗎?帶了嗎?”
“基本上完了!都拿了!”女生也很放心自己的細心程度。
“回去可跟你媽好好說,不是我們不留你,是你急著往回跑!”女人也是一副說笑的口氣。
“哎呀,是我待不住,一天又不干啥,除了看電視就是看電視!還不如回去呢!”
“你這回去了,沒人陪你表弟玩了!”
“那我沒辦法了,他去找他婷姐?。 ?p> “你婷姐都上高中了,學(xué)習(xí)緊張!”
“那我去就行?”女生的腦子很快,立馬就發(fā)現(xiàn)了漏洞。
“唉,說不過你!”女人放棄掙扎了。
于心木喜歡聽人說話,能從別人的話語中得到一些畫面。仿佛是進入到別人的生活場景中一樣。雖然有的人粗話連篇,可依然當成一部恐怖片一樣“聆聽”;有的人對話很懟人,他都想上去打抱不平,可又怕丟人,更怕說不過人家。
于心木實在想閉上雙眼睡一會,早上起的就很早,磨磨蹭蹭到了現(xiàn)在,也是一身疲倦。讓他覺得,坐車比運動都累人。
“小純,傘呢?”到地方了,大巴停了。
“你沒拿?”女生沒有左顧右盼,只是看著自己的小姨。
“我以為你拿了呢?”
“那估計小姨夫拿著呢!”女生很隨性的樣子,計劃淋雨。
“哎呀,上車后就忘了!”
“走吧,雨也不是多大!”
“東西拿好!”
“拿了!”女生提著書包,下了車就頂在頭頂上。
于心木恍惚間有點熟悉的感覺,可怎么也想不起來。他不喜歡擁擠的人群,所以就在座位上等著,等其他人都下車了才消停的走下車。雨不是很大,索性就沒有打開??觳降南虺隹谧呷?。
剛才那一對女子組合站在道路的一旁的樹下,等待出租車。于心木經(jīng)過兩個人的身邊,往自己的車站走去,反正也沒有多遠,剩幾塊錢吧。
女生的視野里走過一個男生,個子雖然不高,卻很纖瘦;臉上的輪廓看不清楚,因為是側(cè)面;頭發(fā)上架著些許雨水,還沒有侵入頭皮內(nèi)部,看起來挺炫酷;一件白色套袖看起來很廉價的樣子,不過挺合身;黑色的褲子上有四個口袋,質(zhì)感看著有點褪色了;一雙藍色的涼鞋露著很多窟。肩膀上掛著一個白色的帆布書包,倒是滿登登的。手上攥著一把藍色的雨傘,就是任性的不打開。感覺怎么那么傻氣,感覺有點眼熟。
“這人咋回事?”女生心里默念了一句。
“這人有病吧!”女生的小姨也在心里默念了一句。
于心木直接大步離開,眼神掃了一眼旁邊的這兩個女子組合,也沒有太在意,只是處于是同車的緣故?,F(xiàn)在都是中午了,得先往家里趕,畢竟是任重道遠。
“哎,平青!”轎車里探出一個腦袋。
“咋了!”男生扭過頭看著這邊。
“拿個四箱子牛奶!到時候還要去你二叔家!”
“行,還有別的么?”
“酒,咱們屋里有,再拿兩條煙吧!”
“啥煙?”男生一聽要拿煙,就跑了過來,收集資金。
“一百多的就行!你給老板說是我拿的,回來再給他!”
“欠人家的干啥,給!”母親從后面的窗口遞出來幾張百元大鈔。
“別的不要了?”
“這些就行了,其他的咱們家有!”
“哦!”男生拿著一踏子錢,走進了一家煙酒店。
于心木也是感慨,這是有錢人的氣魄啊,也沒太留意,只是那個男生的身高讓他羨慕,還有那一頭爆炸的發(fā)型。大街上的聲音五花八門,根本來不及去聆聽每一段聲音。只是偶爾被一些特別的聲音吸引一下,或者自己刻意的尋找一點新奇的事物。
“幾點發(fā)車?”于心木收起了雨傘,進了車廂。
“兩點半,快了!”車里依然是哪個熟悉的售票員,可能她并不認識于心木。
“哦,我上個廁所馬上!”于心木估計這點時間還是有的。
“快一點??!”
“馬上!”于心木也來不及撐開雨傘咯,直接跑步進了購車區(qū)的衛(wèi)生間。
“買票了了!”售票員開始挪動步伐了。
“幾塊?”
“到哪?”
“黃土村!”
“五塊!”
“又漲了?”
“什么又漲了?”售票員也是一臉笑意。
“呵呵!”于心木只是開個玩笑。
“從西安回來的?”售票員坐在了一旁,反正也沒幾個人。
“嗯,馬上補課了!”
“也是,今年咱們學(xué)校又考上了九十多個!”
“是?。 庇谛哪韭牭侥感_@么好的升學(xué)率,也是很開心。
“明年看你們能不能再突破一百大關(guān)!哎,你是馬上初三吧!”售貨員一聽補課就聯(lián)想到了,畢竟林山中學(xué)只有初三才開始補課。
“嗯,你咋知道!”
“每年都是這個時候!”
“哦!”于心木倒是不太清楚,畢竟自己村里可沒有幾個上補習(xí)的,原因是火箭班才補課。
“今年老師換的多不?”
“還行!”
“不過初三的老師基本是不會換的!”
“初三的老師?”
“嗯,一直代初三的都是骨干!別的學(xué)校很難挖走!”
“哦!”于心木心里一緊,難道又要換老師了?
下了車,離家還有七八里路程??礃幼又荒懿叫辛?,這個時候也不會有順風(fēng)車了。畢竟是雨天,路上也不會有摩托車。
闊別一個多月的時光,一片綠油油的景色映入眼簾,雖然天空均勻的灑著雨水,可總讓人親切,畢竟這就是故鄉(xiāng)。高一點的山峰跟前會有一片霧氣籠罩,有人也會質(zhì)疑哪里是不是有神仙居住。村里的路也開始施工了,村西頭的礦產(chǎn)還是吸引了一些投資者前來砸錢。對于這些窮苦村民可能沒有直接利益關(guān)系,可是修路的主要費用就落到了投資者的身上。算是無形中為村民做了一件好事。
要想富,先修路嘛。
一路上總會遇見幾個熟悉的人家,于心木也是主動的跟他們打著招呼。畢竟年齡也成長了起來,該有的禮貌還是不能缺失。只是現(xiàn)在的情景讓于心木有點差異,記得去年之前都是別人主動跟自己打招呼,而現(xiàn)在于心木更主動一些。他也想讓大家看到自己的成長。
然而那些牽一發(fā)動全身的事情,是一個稚嫩年輕人無法體會到的。于心木雖然年級不是多么成熟,可也算是知道一些事情,能想明白一些事情,只是自己無能為力,大人的世界還是大人做主,不會輪到一個小孩子來指手畫腳。
“外公!”于心木收起雨傘進了屋檐下。
“哦,小木??!回來了!”外公正在看電視。
“嗯!”于心木放下書包坐在凳子上。
“幾點走的?”外公今天在家沒有外出,所以還是挺悠閑的樣子。
“早上九點多吧?”于心木只記得大概時間。
“你舅沒有去上班,送你去的車站!”
“沒有,我自己去的車站,他今天帶舅媽去買東西去了!”
“哦,你還挺厲害!”
“那有啥!”舅舅本來是打算送他的,剛好今天下雨不用上班,于心木覺得沒必要就讓他陪著舅媽去買東西了。
“吃飯了么?”
“沒有,不餓!”于心木四處張望,看看有沒有變化。
“那我做點!”外公沒有起身,只是先詢問,沒有那么多虛假的客套。
“不用了!我回去再說!”
“那好!”外公點了一根煙,在這雨天的空氣中煙霧繚繞,特別的清晰。
“這是舅舅讓我給你捎回來的!”于心木翻騰了一下書包,掏出五百塊錢。
“捎錢干啥,他們在外面還要吃喝!”外公緩緩得接過外孫遞過來的錢,心里也是說不出的感覺。
“你沒到你媽那邊去么?”外公把錢放在凳子上用打火機壓住。
“沒有!”于心木也打算去一趟,可是今時不同往日了。
“過去也沒有什么,現(xiàn)在你爸也不好過!”外公抽了一口煙,又嘆了一口氣。
“嗯!”于心木也知道,現(xiàn)在是父親的艱難時期,人生低谷。
“現(xiàn)在你二叔可是紅火的很么!”
“嗯!”于心木也沒辦法。
于存旺承包的廠子,去年出了幾個人命,雖然都是工傷,不用負法律責(zé)任。像這樣的民辦企業(yè),又是外包形式,所有的經(jīng)濟費用只能由承包方承擔(dān)了。雖然每個人就賠償兩三萬多塊錢,可是也是一筆不小的數(shù)字。本來于存旺還想撐下去,可是今年剛開始又出了一個人命。于存旺的確是被嚇破了膽,感覺自己做什么都不順,索性就把承包關(guān)系轉(zhuǎn)給了于存高?,F(xiàn)在也只是在哪里開著那輛貨車跑運費。
“你沒問你舅啥時候回來!”外公把煙屁股丟到雨地里,立馬就熄滅了。
“沒問,好像打核桃的時候就回來了吧!”
“那一點核桃,回來干啥!”外公也覺得沒必要勞師動眾。
“那到時候打電話了,你給他說!”
“行!啥時候去學(xué)校?”
“后天!”于心木是算好了時間。
“哦,那你這一個月玩美了??!”
“咳……玩什么了,就是一天看電視!”
“你舅媽做飯還行吧!”
“還行!”于心木也無力吐槽,笑了笑。
“沒到你小姨那去么!”
“去了啊,還去我表弟那了!”
“哪個表弟?”外公也是一知半解。
“就是我小姑那個大兒子!”
“哦,他現(xiàn)在跟他爸了么!”外公也知道于心木的小姑跟前任離婚了。
“嗯!”
“也上初中了吧!”外公算著年紀也差不多了。
“初一了,下半年初二!”
“哦,在林山念還是西安念?”
“初一是在林山,說是要轉(zhuǎn)到西安去,不知道啥情況?!?p> “于年也快上初中了吧!”外公又想起于心木的堂弟。
“今年下半年就初一了!”
“回來念還是?”
“不知道!”于心木也沒有聯(lián)系。
“日子好快啊,一眨眼都上初中了!哎,你大伯家那個……”外公想不起名字了。
“我陽哥?他都畢業(yè)了,去了陜北!”
“不念了?”
“不知道,沒人說!”
“好好念書,你沒看現(xiàn)在掙錢多難掙,把書念出來掙一份輕松錢!”外公也是感慨一下,沒有文化只能靠苦力生存這個社會。
“嗯!”于心木認真的點了點頭。
聊了一會,實在是有點餓了,可又不愿麻煩外公。所以就提起了書包往家走,畢竟家才是自己愿意去的歸屬。
一路上的行人很少,可能是因為天氣的緣故。雖然雨已經(jīng)停了,偶爾一滴屯在葉子上的雨水滴落下來,還是讓人有點驚恐。旁邊的山腰上或者路邊可是隨處可見的墳?zāi)梗m然都是自己或者村里的故人,可也是另一個世界的存在,難免有點心里發(fā)怵。于心木也不是不害怕,只是不想面對。就像有些人的堅強并不代表一種強大。
“哎呀,小木回來了!”奶奶坐在門口的椅子上,一臉的笑容。
“奶奶!”于心木的視力居然敗給了奶奶?其實于心木是想走進一點再打招呼。
“幾點走的?都這個時候了!”奶奶也是關(guān)心,畢竟都快天黑了。
“早上走的,在下面跟我外公聊了一會!”于心木直接把書包放到床上,然后提著拖鞋出來了,順便拿了一個凳子。
“上午飯吃了么?”奶奶還是擔(dān)心衣食住行的小事。
“下車的時候在城里吃了一點!”于心木是沒有胃口,可也不能讓奶奶現(xiàn)在就忙碌起來。
“那我準備做飯,這都幾點了!”
“等一會!”于心木換好了拖鞋,跑到水龍頭那洗了一下臉。
“西安天氣咋樣?”
“今天也下雨了!”于心木坐在凳子上,放下剛剛魯起的褲腿。
“這一個月都在你舅哪?”
“嗯!有時候就去一舟那玩!”
“離一舟那還挺近的?”
“嗯,坐車五毛錢就過去了!”于心木每次都是坐廉價的小巴車去。
“嗯,那還挺便宜的!”
“哎呀,西安還是熱,沒有屋里涼快。一天到黑都是昏昏沉沉的!”于心木也是感慨了一下,畢竟是這樣經(jīng)歷。
“還是屋里好吧?讓你不要去,你非去!”
“呵呵!”于心木也有點無話可說,這些事只有老媽跟舅舅知道,別人問起就是說去玩了。
于心木也不想待在一個熔爐里啊,那里可以得到一點收入啊。雖然自己年級還小,倒是可以安排一點力所能及的小活兒啊。舅舅他們干重一點的體力活,他就干一些輕松一點的腿腳活兒。給人送個工具,扶個梯子,閑下來的時候還要跑腿給他們買飲料之類的東西,當然自己那份就是別人的消費。收入不多,對他的日常來說也算是一筆不小的費用了。
“我后天去學(xué)校!”
“去學(xué)校干啥?”奶奶有點疑惑。
“補課!馬上初三了,老師讓趕課程!”
“那我怎么沒有聽說!”奶奶是沒有聽周邊的人說起。
“我哪知道!”
“你陽哥也沒有補過課?。俊?p> “哦,估計是這一屆才開始的吧!”于心木是睜著眼睛說瞎話。
“哦,那我得給你準備干糧了!”
“算了,天氣這么熱,放不住!”于心木也害怕沒幾天就壞了,拿少了也沒有意義。
“不拿點也不行??!”奶奶倒是習(xí)慣了,仿佛是生活的一種日常。
“哎呀,真的不用了!”
“我做一點,你想拿了就拿,不想拿就放家里!”
“好吧!”于心木沒辦法只能任由奶奶忙碌。
院子里開始有點冷清了,大媽今年也沒在家待,跟著于存德一起去了陜北。于陽放假沒幾天就直接去了那邊,現(xiàn)在沒了聯(lián)系。其他人倒是跟往常一樣,不在家,各奔東西,忙著自己家的一畝三分地。
“年底于年就回來上學(xué)了吧!”奶奶坐在凳子上,看著電視。
“不知道回來念還是在外面念!”于心木咽下飯菜才發(fā)出聲音。
“都上要上初中了,估計還是回來念吧!”
“現(xiàn)在二伯紅火的很,估計就放在當?shù)啬钊チ?!?p> “唉,你二伯也不容易。”
“嗯!”于心木似懂非懂。
“這兩年你爸運勢不好,唉……”奶奶總是為兒女操碎了心。
“唉!”于心木也覺得有點壓抑。
“你們還小,不要管這些事,好好念書就行!”
“嗯!”于心木吃完了,放下了碗筷。
“晚上睡覺的時候把蚊香點著!”
“嗯!”于心木早就點著了,家里就是蚊子特別多。
看了一會電視,也覺得無趣。只能悻悻的回了房間,舟車勞頓的疲憊漸漸襲來,還打算聽一會磁帶的,可是不知不覺中,睡著了。
八月的天氣沒有多少雨水,人們還充滿期待的時候,就已經(jīng)不了了之了。剛放晴的天氣沒有太多的燥熱,雖然現(xiàn)在依然是夏天,可總感覺雨水里的一份凄涼感化了一些事物。
今天要去學(xué)校了,可是又不知道怎么去?是騎車去,還是坐班車去?到了初二后經(jīng)常都是坐車去學(xué)校,有時候跟陽哥一起倒是省了不少錢??墒乾F(xiàn)在是一個人,孤身一個人。
“今天上課不?”奶奶看太陽出來了,把家里的被子翻騰了出來。
“晚上應(yīng)該上自習(xí)!”
“那不用去那么早么?”
“估計還要分班!”于心木知道初三了,又得重新分配班級。
“那等中午飯吃了再走么!”
“嗯!”于心木也開始收拾東西,拿點換洗的衣服。
“奶奶,于年新蓋的房子都干了吧!能住人了吧!”于心木看著去年剛剛蓋起的新房,也是挺羨慕。
“差不多了吧!都涼了幾個月了也該干了!”奶奶有時候會跑到門上看看,算是守護這個院子。
“那于年要是在林山上學(xué),倒是可以住新房了!”于心木也是美好的期許。
“嗯!估計你二媽過幾天就回來了,于年要上初中了!”
“你咋知道!”
“我聽你二伯說的!”奶奶也會偶爾接電話,雖然有點遠都是人家來叫她,可兒女們還是挺熱衷這項事情。
“哦!”于心木也知道,很多時候都是別人把信捎給她的,奶奶慢慢的也沒有那么好的精神頭去村口了。
雖然沒有拿多少東西,可是還是塞滿了書包。什么學(xué)習(xí)用品,還有輔助的學(xué)習(xí)資料之類的。雖然拿回來就去了西安,也沒怎么看。可又得帶到學(xué)校去,家里估計也用不上了,在家還學(xué)習(xí)?
也不知道這次補課要多久,還是坐班車去吧。年紀越大越是懶惰,能坐車就不騎車。何況存車費還是一筆不小的支出,一天一毛呢?這帳算的,坐車多錢???
外面的陽光還算柔和,天邊偶爾會有幾片白云遮擋住太陽的強烈照射,所以一路上還算輕松,沒有往常那樣的身心俱疲。在村口等了一會,就迎來了去往林山的班車,看來還是有規(guī)律的。
“哎,于心木!”
“哎,帥帥!”于心木也是一臉的興奮,遇見熟人了。
“你怎么不騎車?。?!”李帥隨意的坐了一個座位上。
“你也坐班車去!”李娟也跟在后面,一身清爽的裝扮,手里拿著書包。
“嗯!你也沒騎車??!還說我!”于心木沖李娟笑了一下,又看著李帥。
“難騎死了!”李帥也是有了懶人的通病,看來不是于心木一個人長大了。
“是啊,騎車得一個多小時,累死了!”于心木也過了娛樂的年紀了,感覺騎車也不是好玩的。
“你分到那個班了?”李娟挨著李帥坐了下來,旁邊是于心木。
“分班?還分班?。俊庇谛哪竞艹泽@的樣子,可是心里也有了預(yù)防。
“當然分了!”李帥拿出一塊硬紙片扇著風(fēng)。
“你知道嗎?”
“不知道,去了再看!”李帥把扇子遞給了李娟。
“你學(xué)習(xí)那么好,肯定不會分走!”李娟一直都以為于心木學(xué)習(xí)很好。
“哪有,我英語差的一塌糊涂!”
“咱們班上的英語都差好不?”李帥也是有點憤憤不平的感覺。
“不好?你們每次考80多,我才二三十!”
“二三十?不會吧?”李娟有點驚訝。
“真的啊!”于心木很誠實。
“你不學(xué)么,怪誰!”李帥也討厭這個英語老師,可是還是強迫自己努力學(xué)習(xí)。
“那你?”
“咋了?”于心木疑惑的看著李娟。
“那你成績還那么優(yōu)秀,厲害!”李娟又重新組織了一下語言。
“毛線,都墊底了!”于心木對不喜歡的東西可不會浪費時間,所以英語成績聽天由命了。
“不知道今年老外還給我代課不?”李帥想到這兩年的折磨,也挺憤恨的。
“唉,聽天由命吧!”于心木的意思是英語成績,而不是英語老師,換不換都無傷大雅了。
“今年老師會換很多,估計讓上一屆代初三的老師代我們!”李娟也是一個很踏實的學(xué)習(xí)派。
“管他呢!”于心木倒是無所謂,英語老師換不換都無所謂了,還在乎其他學(xué)科?
“這次補課,補多長時間!?”
“不知道!應(yīng)該是一個星期吧!”
“十天!”
“怎么是十天?”于心木疑惑的看著李娟。
“我們班主任說的啊,你們班主任沒說?”李娟很疑惑。
“肖老師說了嗎?”
“沒有??!”于心木還以為自己沒收到信息呢。
“領(lǐng)成績的時候??!”
“哦,我沒來!”于心木這才想起來,那時候沒去。
“我都去西安了!”李帥也補充到,原來如此。
“你也去西安了?”
“嗯,你也去了?”李帥來了興致。
“沒有啊!”于心木賣個關(guān)子。
“那你……”
“去了啊,我也去了,西安太熱了!”于心木也不再玩笑,趕緊回歸話題。
“是??!”
“雨水都是燙人的!”
“下雨了?”李帥很疑惑。
“前天下的??!”
“哦,我早就回來了!”
“你在西安干啥?”于心木也是隨意聊著。
“玩啊,在我姐那,又去了我堂哥那,就是娟娟的哥!”李帥看了一眼李娟。
“哦,那你挺悠閑??!”于心木聽了也挺羨慕。
“你呢,干啥!”
“我去我就舅那了!”
“東郊還是哪里?”
“西郊!”
“那咱們離得很遠!”
“你也在西郊?”
“嗯,咋了?”
“我就說那天看到一個人很像你!”李娟倒是沒有說謊。
“哪一天?”
“忘了,記得是一個站牌跟前,103站牌跟前!”
“你怎么不叫我??!”于心木一聽是真的。
“你跟一個女娃在一起!”李娟這句話可是杜撰的。
“哦,你……”李帥一下子來了心緒。
“哪有?真的,你不要胡說!”于心木看著李娟時,她正在偷笑。
“沒有,沒有!”李娟也不想做一個污點證人。
“你這小子,跟誰在一塊呢?”李帥倒是想突破一下。
“她啊,那天我倆一起去轉(zhuǎn)了轉(zhuǎn)!”于心木一看這是現(xiàn)成的背鍋俠。
“哪有!”李娟有點臉紅了。
“你們………哦??!”李帥玩味的看了一眼兩人,希望搞出點事情來。
“………”于心木壞壞的笑了一下,眼神看著李娟,讓你胡說八道。
“哪有,我都沒叫他!”李娟有點靦腆,不好意思了。
……………
林山街道還是原來的樣子,平時盡顯蕭條的景象,有些店鋪也開始裝修了,來應(yīng)對新時代的挑戰(zhàn)。巷子里偶爾會有幾首剛出品的新歌奉上。于心木也不買拿著磁帶,這樣的耳融目染都聽夠了,所以他只買自己偶像的磁帶。
“今天還行,不太熱!”李帥拿著扇子遮擋著頭頂?shù)年柟狻?p> “不熱你還用扇子擋!”
“怕曬黑了么!”
“黑怕什么?”于心木確實不在意這些。
“黑的跟個碳一樣,那樣好?”
“你看李娟就挺好的,干嘛那么白!”于心木也是口不遮攔,可能對方會介意,心里有點沒底。
“他曬得時間長了,皮膚就紅的厲害!”李娟也是服了這家話怎么這么耿直,只能轉(zhuǎn)移話題,為堂哥開拓一下。
“哦!我還以為你矯情呢!”
“你怎么曬成這樣了!”
“這個夏天太陽特別照顧!”
“呵呵”
“呵呵”兩個人也不由得笑了起來。
校園里沒有多少人,畢竟只有四個班的學(xué)生補課,加上老師也不過才二百來人,很多學(xué)生還沒有來,也有去了某些地方的學(xué)生。大部分都是貓在教室里,可又不知道新教室在哪一間。不出所料的話,就是以前初三學(xué)生待過的教室,因為很多人都相信那幾個教室的風(fēng)水,可以提高升學(xué)率。
“哎,教室是哪一間?”于心木很疑惑。
“去看看!”李帥看到一個公示欄,上面貼著通知,旁邊還有幾個學(xué)生。
“來這么早?”于心木一看是李學(xué)。
“我們離得遠么,不早點走!”李學(xué)還是一頭秀發(fā),帥過陳浩南。
“牛小小呢?”于心木知道他們是一個村的。
“回宿舍了吧!”李學(xué)看了一眼李帥,眼神打了個招呼,騰出一點空間。
“咱們分哪個班了?”
“我還是在4班,你,我看看!也是4班,沒變!”
“我也在4班!”李帥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哎,我在2班?”李娟找了半天。
“哦,今年2班跟3班是平行班,4班跟5班是平行班!”李學(xué)也是仔細的研究了一番公示欄。
“那一班跟六七八呢?”
“不知道了,還沒有登出來!”這里只有火箭班的分配情況。
“教室在哪,咱們?”
“一樓,最左邊那一間是4班,過來是5班!2班和3班在二樓最左邊!”李學(xué)算是做足了功課。
“哎,班主任換了?”于心木看著通知,有點意外。
“不知道咋回事,咱們得去袁冰那報到!”
“袁冰?上屆代初三的!”李帥想了一下。
“怎么是他??!肖老師呢?”于心木不太熟悉這個老師。
“那就不知道了!”李學(xué)也有點無奈,三年換了四個班主任了。
“你報到了嗎?”
“不知道怎么弄么!又不知道是不是要交學(xué)費之類的!”
“都沒開學(xué),連書都沒有!”于心木想到了一個關(guān)鍵問題。
“補課是復(fù)習(xí)初二以前的知識!”李學(xué)的哥哥倒是經(jīng)歷過這些。
“復(fù)習(xí)初二的知識?”于心木一聽有點不樂意了,沒意思。
“主要是語、數(shù)、外!”
“估計就是!”李帥也認可,這畢竟是三大主打科目!
“走去教室看看!”
“你們以前的書呢?”于心木問了一句。
“外面宿舍!”
“哦!”于心木倒是把書都放到了常老師那了。
“袁冰在哪???”
“不知道!”
“到后面去看看再說!”李學(xué)也是一個嘗試派,率先邁開了步伐。
“袁老師說不要去他房子,讓都在教室上自習(xí),晚上的時候他就過來了!”于心木幾個正準備去一探究竟,李健這個班長在教室那頭叫住了他們。
“那算了,我們?nèi)ソ淌铱纯?,你也去看看你教室!”李帥停下了腳步,給李娟交代了一下。
“行!拜拜!”李娟很有禮貌的沖他們招了招手。
“我去,怎么還在一樓!”于心木往右邊走直接就是以前的教室。
“一樓好么,冬暖夏涼!”李帥也是打趣。
“冬天能暖和?”于心木也承認夏天是涼快一點,可是冬天也差不多。
“能暖和一點,接地氣!”李學(xué)也插了一句。
于心木幾個進了教室,發(fā)現(xiàn)教室的課桌上已經(jīng)有很多書本占據(jù)了座位,剩下的就是沒有人認領(lǐng)的地帶。于心木想換一個環(huán)境,以前總被老師安排到前面,現(xiàn)在要自己選擇最后一排,可以舒服一點。
“你坐這?”于心木看李帥選擇了一組靠近窗戶的位置,基本沒變。
“嗯,你坐哪???”李帥先找了一塊抹布先意思意思。
“你坐哪?”于心木一看李學(xué)也大同小異。
“我坐后面去!”于心木直接坐在了二組最后一排,靠近過道的地方。
“你能看的見?”李帥也是奇怪。
“能啊!”于心木到不在乎。
后面的床板上還沒有鋪蓋,大概是這樣一片新大陸還沒有被人發(fā)現(xiàn)。所以也只能先找了一本書先墊在下面。教室里慢慢有了新成員加入,看樣子就覺得有點陌生,估計初二是其他班級的吧。收拾了一下,也就沒有什么可做的了。那些好一點的相識還沒有到來,可能是迷路了吧!
先去常老師那把自己的書本拿過來吧,不然晚上的自習(xí)只能聽歌了。那新班主任還不削自己啊!
“常老師呢?”于心木來到了食堂,這是他們開的一家。
“你常老師應(yīng)該在房子里吧!你去看看!”師母也是勤快,只有幾家飯?zhí)迷谶@個時候開工,其中就有他們一家。
“哦,那我上去了!”于心木也不知道怎么稱呼,感覺這個時代對師母這個稱呼跟印象都變了,淡了。
“嗯!”師母還在悠閑的摘菜。
“報告!”
“進!”常老師正在看電視。
“老師!”于心木笑了笑。
“來了!”常老師把電視聲音調(diào)小了一點。
“嗯!”于心木也是謙卑的很小心。
“今年班級分的比較亂,到時候你們班上會有一些補習(xí)的學(xué)生!”
“補習(xí)的?”于心木很疑惑。
“嗯,沒有考上縣中的,再補一年么!”
“那你帶哪個班?”
“我今年就負責(zé)代課,還是4班跟5班!”常老師可不不愿任初三的班主任,太費心。
“哦!難怪班上那么多不認識的人!”
“有一些是補習(xí)的,有一些是以前其他班的,今年就三個火箭班,2班跟3班是平行班,4班主要是一些補習(xí)的學(xué)生,5班到時候就是特長生,比如體育生和藝術(shù)生!”常老師平時跟于心木處的還不錯,所以說了那么多。
“???”于心木倒是很敬重這位老師。
“好好學(xué),算來2班3班都是應(yīng)屆生,4班大部分是補習(xí)生!不要再像以前那樣了!”常老師也是看好這顆苗子,玩的那么瘋還能進入4班,那可是跟補習(xí)生在一起的“狼窩”啊。
“嗯,我把書拿下去!”
“嗯,上面有點灰!”常老師在房間里找了一塊抹布擦了擦。
“謝謝老師!”于心木很高興,抱著一大堆書就往教室走去。
“不行分兩次拿!”
“不用了!”
于心木的胳膊已經(jīng)伸的很值了,他的下巴已經(jīng)磕著書本了,剛好可以扶一下。腳下的路已經(jīng)不太容易看到,只能憑借記憶里的認識小心的走過樓房之間的土路。上了臺階就是一條筆直的通道。站在這頭可以看到新教室的另一頭??磥硎┕り牱啪€挺直的,一點都沒有偏差。
左邊是操場,坐落著四個籃球架,旁邊是八張乒乓球臺。右邊是以前初二7班8班的教室,往前走就是以前自己的教室,老教室的門口就是主席臺,平時升國旗的時候倒是可以近水樓臺先得月。主席臺連接著后面的通道,也是通往樓上的必經(jīng)之路。過了主席臺就到了圖書室,這里雖然有很多書,可也是近一年才開始設(shè)立的。剩下就是幾間無人知曉的教室,盡頭才是初三4班的教室。
把書放在了床板上先歇一會。這一路也是累的夠嗆,看來體能是一個巨大漏洞啊。教室的人仿佛又多了幾個,有認識的,也有不認識的。
看來,初三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