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喂”
“是你嗎?”
“是我??!你找誰?”洪葉很詫異,怎么說話忽然變得這樣了。
“你猜!我是誰???”于心木用了一口蹩腳的粵語,十分繞口。
“誰?。看蝈e了吧?”洪葉這一時半會還真沒有猜出來。
“猜不出來,算咯!我掛了!”于心木倒是淘氣,可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直接掛了電話。
“誰啊?”洪葉看著手機屏幕,上面的號碼歸屬地有點陌生,她也不知道是哪里的。
“哎呀………”洪葉仔細看了一下,驚訝的發(fā)出了一聲感慨。
“你咋了?”一個嬌小可愛的女生剛好湊了過來,坐在了她的身邊。
“沒咋,接了一個陌生號碼!”洪葉嘴上這樣說,其實內心早就有了答案。
本來是打算直接撥過去的,可這小妮子過來了,就算了,還有其他的事。
“走!”洪葉隨手拿了一根皮筋,隨意的扎起了剛風干的頭發(fā)。
“走!吃啥?。俊?p> “隨便么,出去看看,反正今天你請!”洪葉也難得可以宰一次別人。
“都是小事,小事!”女生也很大方。
于心木掛了電話倒不是因為沒錢,也不是因為氣憤,而且為了調皮,這就是她們兩個人之間很難有的默契。于心木知道她不會回撥過來,可心里還是有一點期許。
他只是想確定一下,這個手機號碼是不是那個家伙,是不是還用著,這些信息收集起來就足夠了。
以前還偶爾打一次電話,雖然總不是洪葉接,可于心木都堅持著。后來因為上了初二,心里和眼睛里都有了其他的景色和專注的東西,所以就開始疏遠原本不屬于另類的那一份友誼,而那份美好始終都在保質期。既然只是朋友,那也有緣分的深淺,好多朋友之間也只是一個名聲在哪里,其他的已經魂飛魄散了。
于心木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在彼此都沒有察覺的時候,抽身離開。多少有點惋惜,可也不至于痛悲。原本他還想借她之口探尋一下那些人的聯(lián)系方式,可終究還是沒機會,或者說,都好像故意避開了那些東西的打擾。開始的時候,于心木很想探尋一下王文月的情況,可是以他的分析,他跟王文月已經不在一個學校,更不再一個層次的世界里了,時過變遷帶走了太多的東西,讓原本就朦朧的東西變得更加不真實。即使那段兒時的認真和純真屬于一份接近成年人的情誼,可在年輪里呈現(xiàn)的,還是不及一個嬉鬧的一句概括。不然早就在彼此言談中提取到信息了,然后跨越一個人的情誼,去往另一個人的世界。
于心木電話是打了不少,可總不是洪葉接的,索性就放棄了。一晃就是一個學年,難得那個傻姑娘還記得自己,也難得那個傻姑娘還用了點腦子,這樣的朋友,值得。
“干啥呢?”一個輕柔的聲音,一聽就知道是熟人。
“能干啥,匯報工作!”于心木扭過頭看了一眼,笑了。
“匯報工作,給誰?”仲小艾也是八卦了起來。
“我老媽!”于心木不假思索的就扯了一個白話,看來早就有這樣的預判。
“哦!”仲小艾倒是談不上相信,也算是應對敷衍的一種口氣。
“你干啥?”于心木接過找回來的錢,一同前進。
“上課么!”
“誰說上課了?”
“誰說不上課了?晚上?!敝傩“共皇菫榱松险n才那么積極,因為什么呢?
“唉,還是你們愛學習,這年頭已經不多見了!”于心木倒是沒有多想,隨意的言詞回復。
“你沒跟楚一塊?”仲小艾這算是暴露了,或者說是坦白了自己的目的。
“他啊…………”于心木有點疑惑。
“咋了?”仲小艾倒是有點緊張了。
“我沒見到,我早就跑下來了!”于心木可不想挑起這繁瑣的事,主要是怕麻煩。
“你們跟他一塊?”
“沒有,他應該跟崔樂和吳遂良在一起吧?。 庇谛哪疽仓荒芡茰y了。
“你去哪?”仲小艾一看于心木又準備逃跑。
“吃飯?。 ?p> “怎么才吃???”
“忘了!”于心木發(fā)了一下午的呆,有時候也是值得自己佩服,居然這么能待。
“服了!要我等你嗎?算咯,走了……”仲小艾遲疑了一下又一下還是放棄了。
“你先走吧,我一會兒。”
于心木也是感慨良多,自從仲小艾跟楚平青走到一塊后,仲小艾也不刨根問底了。有時候言詞里帶有調侃,就算是仁至義盡了。不得不說,仲小艾的心思被一個人拉走了太多。
“拜拜……”仲小艾看起來還是那么突出,年輕、朝氣磅礴,還是美人胚子。
于心木也沒有管那么多,去了一家沒去過的店,想換換口味,也跟自己的心情有關系。
隨手扯了一點餐巾紙就出了食堂,錢已經付過,不必再跟店家口舌,確實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一碗面居然沒有嘗出來味道就已經結束了,量確實有點少。心思里多了一些異動,所以就連吃飯都是一個過場,看來長大的代價慢慢積攢成了麻木。
天色還是很配合,暗了一些。午后那陣冷淡的風不知道是吹向了何處,又或者是顯示在山野。空氣也消沉了很多,一個不注意就能嗅到街邊排水溝的惡臭。這是一個文明社會的傷疤,也是文明社會的通病。衛(wèi)生留在表面做文章,背后一片狼藉也無人多在意。
“我天,你去哪了?”
“我天,你去哪了?”
“回家了???廢話一點都沒水平!”杜婉紅騎著車剛好從背后趕了上來。
“廢話?還要水平?”于心木頓時有了一點情緒,這家伙說話都這么不著邊了嗎?
“你怎么才來?”徐愛莎下了車。
“我也回家了?。倎?!”于心木直接抄襲杜婉紅的回答。
“鬼信你,你怎么下來了!”杜婉紅反正也不信,因為他是于心木。
“馬上就到了,這又是上坡!”徐愛莎倒是回答的滴水不漏。
“也是!”杜婉紅也下了車,推著走,本來一個人倒是可以騎上去的,就是為了等徐愛莎。
“騎不動了?”于心木玩味的看了一眼杜婉紅。
這小姑娘仔細一看倒是有幾分姿色,就是脾氣有點對不起大眾。杜婉紅今天換了一件白色的短袖,上面印著一只很大的米老鼠。短袖不大,估計是買小了一號,才顯得那么合適。一條黑色的休閑褲,十分符合于心木的審美,不像牛仔褲那么緊繃的炫耀。
“哇………”于心木不由得發(fā)出了一聲感慨。
“咋了?”杜婉紅明顯也是知道,誰都能聽出那聲音里的贊美。
“鞋子好白啊??!”于心木趕緊扯點不著邊的。
“這是黑色好不?”杜婉紅也明白了,可是已經習慣了和他抬杠。
“你這眼神說得是什么?”徐愛莎要也就習慣了這兩個人的日常對話,畢竟高二可是斗了一年。
“你的!”于心木剛好借此機會叉開話題對象。
“我這都幾天沒洗了!黑不溜湫的!”徐愛莎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穿的白色運動鞋,心里也是佩服這個家伙的腦回路。
“你看啥?”杜婉紅眼神無意間又跟于心木糾纏到了一起。
“我看你,好看不?”于心木這借坡下驢的語言真是夠混不吝的。
“………”杜婉紅一時有點不知道怎么回答,有點羞澀的眨了眨眼睛,睫毛跳動的時候,好像蝴蝶煽動的翅膀,特別動人。
“好看不?”徐愛莎趕緊救場,也算是起哄。
“比你好看!”于心木腦子反應快,趕緊把話題又轉移出來了。
“那是,咱們的紅紅可是小美人,小公主!”
“切!”于心木也是話趕話。
“切什么?”
“還紅紅,肉死我了!是吧阿杜!”
“你………”杜婉紅一聽就想動手,她可是知道阿杜是誰,平時可是沒少引起紛爭。
“咋了,不要車了,要同歸于盡?。俊庇谛哪拘ξ臉幼?,倒是不避讓。
“不值得!”杜婉紅氣呼呼的嘟著嘴正常走。
“你不是公主么,別跟我這貧民一般見識,犯不著!!哈哈哈,還公主?。 庇谛哪疽彩堑谝淮我娮R這樣稱呼。
“你…………”杜婉紅真的有點不好意思了,這都是徐愛莎挑起來的事端,只能一臉責備的看著徐愛莎。
“看什么看,你就是小公主,像他這樣的貧民根本沒有資格親近!”徐愛莎倒是一個勁的起哄。
“我怎么不敢親近了,還公主?”說著于心木就真的往杜婉紅跟前湊,其實內心也是有點慌張。
于心木想去搶占自行車,順手就把搭在了車把手上。
“干嘛?”杜婉紅嚴厲呵斥。
“我騎一會!”于心木也只是想娛樂,根本沒有什么好心腸,替人分擔。
“干嘛讓你騎,不給!”說著杜婉紅就用手扒拉于心木的手。
“你不是公主么!”于心木眼睛放光,看著杜婉紅。
“哎呀,無賴!”杜婉紅有點羞愧很奇怪迷人,也就松開了手,車被奪走。
“唉………~”徐愛莎起哄的嘆了一口氣。
“……………”杜婉紅只能退到一旁,跟徐愛莎一起走著。
“真是不爭氣,這么就被搶了!”徐愛莎繼續(xù)煽風點火。
“哼……”于心木坐在車上半天沒有動靜。
“不會騎啊?”徐愛莎扭過頭看著。
“誰說不會了…………”于心木言詞里的強勢,行動上的遲緩都是為了搞怪。
“不行了,就推著!”徐愛莎繼續(xù)補刀。
“要不我扛著?”于心木也是調皮的繼續(xù)。
“來么!”杜婉紅倒是想看看。
“算了,沒吃飽,沒勁!”于心木也只是為了氛圍才如此,倒不是真的混不吝。
“你屋里不給你吃飯?。俊倍磐窦t也是好奇,看你怎么接話。
“我可沒有那待遇!冷鍋冷灶的!”于心木說得時候演的就像個孤兒。
“哈哈哈……”兩個人也都笑了起來,畢竟于心木的表演還是很到位的,可這兩女生都知道是演的,所以只覺得很搞笑。
“好好推著,別推到河里去了!”杜婉紅也是牛頭瞄了一眼于心木,心里有點喜悅,可又不知道為什么。
感情這東西,不知不覺就在心里種下了種子,一個不經意的微笑,一個異于他人的行為舉止,可能都稍稍的扎進了一個人的心里,相處時間久了,覺得那是平凡的日常,不經意就很自然的笑,很自然的斗嘴,很自然的詆毀,內心卻是歡樂多多。
相見的時候都是戰(zhàn)爭,各種語言炮彈,各種詆毀武器,各種表情殺招??杀舜诵睦锒际桥母杏X,沒有一絲一毫的憤恨與不滿。而,不見的時候,也察覺不到自己缺失了一份平常的快樂,淡淡的暖意。
這或許就是懵懂時期的情誼。
“需要我等你嗎?”于心木把自行車停在了一旁,旁邊就是存車的地方。
“不用!”杜婉紅很自然的接過,并一番流暢操作。
“走吧!”于心木也懶得墨跡。
“急什么,等會兒么!”徐愛莎還是挺有情義的,做人得做全套。
“一會兒就來了!”于心木倒也沒有走的很快,也沒有刻意放慢節(jié)奏,只是很悠閑的樣子。
“那你忙你的去唄,無情無義的家伙!”徐愛莎直接挑起了事端。
“無情無義??先生,何出此言???”
“先生??好吧!”徐愛莎也是有點無奈,這家伙說話總是天上地下沒邊際。
“放假了,還要補課,什么世道嘛…………”于心木一頓牢騷。
“初三了,不補課干嘛?”
“玩么??!”于心木倒是理直氣壯。
“能玩什么?”
“可多了,什么都不干,也比上課強!”于心木并不是一個熱愛學習的人。
“那很閑的,閑的發(fā)慌!”徐愛莎也是若有所思。
“閑也比上課強,唉………”于心木打心底就不愿補課,閑暇之余做點什么不好,非得補課?
“走走,跟他墨跡什么?”杜婉紅也追了上來,早就聽到了兩的對話。
“墨跡?”于心木無奈的搖了搖頭。
杜婉紅走的很快,這樣的節(jié)奏想要跟于心木保持一個步調是不可能的。徐愛莎也自然跟著杜婉紅往校園走去,去往女生宿舍的方向,于心木只能灰溜溜的往教室的方向走去。
教室里人,真的不多。星星點點的也沒有幾個可以交談的人員配備。
“誰的信?”牛小曉還對剛才的事記憶猶新。
“啊?哦……沒誰的!”于心木剛準備離開教室,被一個陽光燦爛的面容給叫住了。
“沒誰?”牛小曉一下子就聽出了八卦的氣息。
“嘿嘿……”于心木知道這樣的事越描越黑,趕緊離開。
牛小曉會意的看了一眼這個普普通通的男生,覺得他身上的故事很多。還是初中生的他們哪來的交集,那可是另一層需要寫信的交集。這些土生土長的山里人怎么會有那么多天花亂墜的生活色彩。
于心木出了教室,這個時候的天氣也漸漸的停歇下來,夜色未到,卻提前有了預兆。這個季節(jié)里的午后就開始清涼,尤其是到了這個時候,也更加明顯的體現(xiàn)在每個人的著裝上。
于心木想去買一瓶水喝,可是考慮到經濟的壓力還是放棄了,只能靜靜的回到教室,從抽屜里拿出水杯。水杯倒是很久沒有用了,估計連里面都布滿了灰塵。
“哪去?”崔樂這時候跟楚平青他們回來了。
“整點水喝!”于心木笑了一下。
“這年頭還喝熱水?”崔樂也是有點疑惑,畢竟這樣的季節(jié),喝熱水有點對不起這樣的氣溫。
“熱水?誰說得?”
“那你拿被子干嘛?”
“洗洗!”于心木已經抽身離開。
開到水龍頭跟前,人倒是沒有多少,星星點點的會有人光顧。于心木剛接了半杯水,然后擰緊蓋,使勁的搖晃。
“我天,你這是干啥?”
“洗被子??!”于心木剛喝了一口涼水。
“生水都敢喝?不怕肚子疼嗎?”這些事都是從小到大的生活經驗,家人教導的,不能喝生水。
“沒事!習慣了!”于心木有點尷尬,可也覺得無所謂,顯得自己很健康的意思。
杜婉紅剛好來這里洗襪子,盆子里已經接了一點水。今天的她說話沒有了平時的咄咄逼人,有點奇怪。
“襪子,你會洗襪子?。俊庇谛哪竞茉尞?。
“誰像你啊,臟的跟豬一樣?!倍磐窦t習慣性的開啟了口角模式,很奇怪。
“我哪臟了?”于心木也是有點心理不平衡。
“你會洗衣服嗎?”
“會??!不然誰洗???你洗啊?”
“我瘋了,我洗?你想得美?我衣服都是洗衣機洗!”
“那你讓洗衣機洗么,干嘛自己洗?”于心木又灌了幾口涼水,一邊杵著。
“一雙襪子,洗衣機洗?太奢侈了吧,電費你交?。俊倍磐窦t已經洗的差不多了,正在清洗。
“干嘛我交啊,你又沒洗我衣服!”
“誰給你洗?。俊?p> “你的襪子都破了還洗?”于心木也是胡說八道。
“破了就破了,讓你管?”杜婉紅也是知道,剛好清洗完畢,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