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好笑地看著她,卻不出聲。
幾乎枯竭的丹田,被她拖累變得奄奄一息的劍魂,堵塞的靈力以及全身上下灼燒割裂般的疼痛,修為不知倒退到了何種地步,恐怕稍有修為的修士便能輕易將她殺死。
心中揮之不去的惶恐。
弄巧成拙,魂靈圖沒尋到,還險些搭上了自己的一條命。
夜洵瀾,也不知所蹤。
男子拉起蹲在地上的玄盈,勾唇道:“走吧?!?p> 剛走幾步,又停下,“對了,我叫炎?!?p> 數(shù)月間,玄盈被裹得嚴嚴實實,她從炎的口中得知,她的臉上也受了傷。
玄盈想到的卻是,她的臉恐怕不止是受傷那么簡單。
就像她失明一樣,極有可能,毀了容。
尤其是當她輕輕撫摸臉頰的時候,能感受到她臉上的溝壑縱橫。
數(shù)月以來,任她如何調(diào)養(yǎng),也不見好轉(zhuǎn)。
她的體內(nèi)就像被埋下了火種,每到午時,便有煙霧從她身上散出。黑色的濃煙,讓她出奇地感到瘙癢,礙于疼痛又不敢去抓撓。
掀開面紗,清冷的月色下,慘白的光芒打在她的臉上,黑色的經(jīng)脈密密麻麻地覆蓋著,更有一塊巴掌大小的疤痕,從額頭橫貫下顎,無情地將精致玲瓏的面容分割成了兩半,恐怖駭人。
美貌盡數(shù)折損,只余下猙獰的丑陋。
“喝酒嗎?”炎背靠著墻壁,向她揚了揚手上的酒壇。
月光灑在男子的身上,眉目如畫,烏發(fā)如檀,劍眉微挑,薄唇緊抿。寬大的紅袍,觀其一身氣息凌厲張揚,宛如一把出鞘的神劍,美麗而恐怖。
白皙修長、骨節(jié)分明的雙手,宛如白玉雕琢而成,配上他高大挺拔的身材,一切都恰到好處。
繞是修真境遍地是俊男靚女,也難見這樣的絕色。
可惜這樣的好容顏,玄盈看不見。
若她看見了,按著往日,也得戲稱一聲“美人”。
玄盈笑著搖了搖頭,可她一笑,臉上便火辣辣地疼。
在外人看來,那滿臉的,太過猙獰。
一天,玄盈還在房中安睡,可到了后半夜,身上不斷散出的濃煙,幾乎要將整個房間燃起。
揮手推倒了桌子,物件散落一地。
動靜太大,以至于驚醒了在隔壁房間的炎。
炎站在房門口,雙手負于身后,靜靜地看著,卻沒有任何想要出手相助的意思。
仿佛早已知曉了一切。
熬過這道坎,重獲新生,他在心里喊著。
熬過去,盡管眼睛還是看不見,可以后便沒桎梏阻礙了。
玄盈哪里還顧得上嗓子的疼痛,凄厲地叫喊著,汗如雨下。
蜷縮在地上,痛苦地翻著身,“咯咯”的響聲,清晰地感受著骨骼的碎裂與生長,手指拼命地在地面摩擦,劃出了一道又一道的血痕。
黑煙化蝶,撲閃著翅膀穿透她的琵琶骨,臉上的血肉一點一點燃成灰化開。
丹田裂開了一道道裂痕,隨后又一道道愈合。
濃煙的洗禮,足足兩個時辰。
玄盈再也沒了力氣,哀嚎一聲,無力地癱倒在地上,沉沉地睡了過去。
負于身后的雙手,出著汗。
在她沉睡的一瞬,單膝跪地,捂住心口。
又來了,這禁制,遲早他會將它們一一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