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人的意識里,皇后當(dāng)年孤身一人離宮,多年再見,皇后身邊居然有個娃娃,那么毫無疑問,這娃娃必是皇后在民間與其他人所生的私生女。
徐寧手心冒汗,同時對付這么多人,憑她目前的小身板,還不夠他們揮刀將自己來剁的。
側(cè)面一人上手來抓徐寧,眼看那人的手就要碰上她,卻一支短箭“嗖”飛來,飛來短箭順順射穿這人胸前皮肉。
箭上應(yīng)該抹了毒,那箭才射入這人胸,不過片刻,此人倒在地上痛苦的抽搐兩下斷了氣。
突然變故驚呆一眾人,娘倆雖也驚,但娘倆此刻很有默契,徐寧拉著她娘乘空破開一個口子飛奔,二人順利逃出包圍圈。
亂了陣腳的一群人還沒多作反應(yīng),又有箭矢朝他們射,徐寧一邊跑一邊回頭看后面,她甚不明,那些暗箭、何人所放?
“撲通”,婁氏摔倒,跑了一段路婁氏實(shí)在是跑不動了,婁氏推著徐寧讓她趕緊走,徐寧決心要帶娘一塊走,說什么都不愿丟下娘獨(dú)自逃命。
那些人分成兩撥,一撥去尋暗處的放箭者,一撥又朝她們攆上來,徐寧瞧地邊上有截比她胳膊粗不了多少的木棍,她撿起木棍迎上追來的一幫人。
還跌坐在地的婁氏望著年幼的女兒與那些人打在一起,眼底顯出愈加明顯的震驚,婁氏手捂心窩,這娃娃不是她的女兒,絕對不是!
徐寧武功再好,那也是她前世武功好,如今的她身體沒張開,僅憑一根木棍就想打退這么多人根本不可能,況且這些人武功都不賴,交上手沒幾下徐寧被擒。
徐寧被擒使得婁氏大叫,她爬起來沖上前、就要搶奪徐寧,被一人將她制住,母女倆成了雙雙被擒。
分成兩撥的人匯合,被迷了眼的二人這會子眼睛也能睜開了,雖沒找見暗處的放箭者,但捉住了皇后、他們的任務(wù)已完成。
他們來此只為捉皇后,至于那娃娃,照舊殺。
眾人曉得這娃娃不簡單,當(dāng)下沒人小看徐寧。無人理會皇后哭叫,一人提劍,打算給徐寧一劍穿心,這人端平的劍眼看馬上刺入徐寧身子,恰于此時,路邊齊腰高的干草叢里竄出一道黑影。
影子速度極快,光見竄出的影子來回閃了幾閃,那些江湖俠士打扮的大內(nèi)侍衛(wèi)們便又栽倒幾人,就連捉住徐寧的那位也被黑影抹了脖子。
重獲自由的徐寧一腳踢開擒住娘親的人,她拉著婁氏躲到遠(yuǎn)一些的地方。
將才的黑影到底是什么不但徐寧沒看清,連一幫打打殺殺慣了的大內(nèi)侍衛(wèi)們也沒瞧明白那黑影到底是何東西。
大白天的難不成遇見了鬼?
婁氏緊張、徐寧也緊張,娘倆與那些人的想法沒有不同,但她倆不似那些人那般害怕,倘若剛才的黑影真是鬼,她們感謝這只“鬼”救她們。
一幫人舉著武器背靠背的來回看,一邊看、還有人一邊叫,“什么人出來,有本事就與我們真刀真槍的干一架,藏頭露尾,算什么英雄好漢?”
這人才叫囂完,便聽得空無里傳來嗤笑,“呵呵,你們也配與英雄好漢干架,這么多大男人,放火燒村民的屋子不說,還欺負(fù)人家一大一小母女倆,叫我如何形容你們?說你們是畜生,畜生恐怕不服呢?!?p> 幽幽話語聲明明于耳邊響,卻又看不見哪有異,舉武器的一幫大男人委實(shí)怕了,他們什么樣的風(fēng)浪沒見過,遇上的人更是形形色色多了去,卻也是頭一次碰著如此詭異的狀況。
恰時天空悶雷響,極沉悶的“喀啦”聲攪的眾人心頭顫,怪哉,早春時節(jié)怎會打雷?天上陰云密布,眾人暗暗驚奇,今日本是一個大好晴天,這天怎說變就變?
連續(xù)“喀啦”響不停,云雷當(dāng)響之時,那消失的黑影又出現(xiàn),徐寧此刻看的真切,黑影繞一幫人轉(zhuǎn)了幾個圈,舉目看天空的大漢們連反擊都沒反擊一下,便通通的全部栽倒。
倒地者直到現(xiàn)在才看明白所謂鬼影哪是什么鬼,分明就是一位少年,這少年面色蒼白,能看出他身上還有傷,任誰都不大信,他們這么多人居然死在一位受傷的少年手里。
妥格為救徐寧母女拼上全力,他現(xiàn)下體力不支的、一手拄劍支撐身體。
徐寧明白了,放暗箭救她和娘的人是他,徐寧瞧見妥格的后腰上掛著一支精巧弓弩??赐赘褚皇謸嵘闲乜冢鞂幙焖俚剿磉厡⑵浞鲎?,“大哥哥,你怎么樣?”
少年有氣無力道:“我很不好,我的內(nèi)傷又加重?!?p> 徐寧當(dāng)也看出妥格很不好,現(xiàn)聽少年自己說出來,徐寧此刻唯有感激不盡,“謝謝你救了我、還有我娘?!?p> “你無需謝我,我不想欠任何人,我救你們,只當(dāng)咱們扯平了,現(xiàn)在你們已平安,趕緊走吧。”妥格從懷里摸出個藥瓶,拔掉瓶塞倒出一粒藥丸送入口,隨即他頭也不回的離開。
婁氏過來問:“寧兒,你認(rèn)識他?”
“娘,他其實(shí)是我……”徐寧話說一半又打住。
看娘的樣子,很明顯,娘還不知此人是自己昨兒救回來,既然娘不知,還是別說那么多了,免的娘胡思亂想,當(dāng)下同娘離開這里是正經(jīng)。
“娘,別問了,我們走吧?!彼馈?p> 婁氏掃了眼滿地死尸,又看向被大火覆蓋的村子,她咬牙切齒道,“呂鳳萍,你想讓我回去是么,好,你等著,本宮這就回去,我倒要看看你能將本宮如何。”
婁氏的咬牙自語徐寧聽清楚,她問:“娘,你到底是什么人,他們?yōu)楹畏Q你皇后?”
婁氏轉(zhuǎn)臉看向女兒,她眼底痛楚在對上徐寧一刻化作濃濃復(fù)雜,她蹲下,與女兒持平視線,她想說什么,卻望著女兒那張熟悉的臉又完全說不出。
“娘,你怎么了?”
婁氏手撫徐寧臉頰,無論怎么看,這就是自己的女兒不會錯,可方才女兒展現(xiàn)出來的利索身手、又令婁氏不得不多想。
與娘親對視良久,徐寧漸漸讀懂母親望她的眼里為何會呈祥出一派復(fù)雜,既然母親有疑,徐寧打算給娘說實(shí)話。
正準(zhǔn)備給娘和盤托出她不是原先的徐寧時,徐寧瞧見倒地者中竟有一位活過來,那人爬起來持武器朝她們砍來,徐寧一把推開母親順勢退后,避開那人攻擊。
躲過攻擊,她再順手撿起地上的一柄長劍迎上,很順利的給那人補(bǔ)刀將他送上西天,但令人萬萬沒想到的是,被她解決掉的這人倒下之前居然朝母親發(fā)出袖箭,母親不會武功,站在那順順的被袖箭射中心窩。
“娘?!毙鞂庴@呼,她一個箭步?jīng)_到母親身邊,“娘!”徐寧語調(diào)帶上顫抖,連著眼淚也順眼角滾落。
射入婁氏胸口的袖箭看樣子也有毒,眨眼時間,婁氏的嘴唇犯開黑。
倒下的婁氏吃力道,“寧兒,你聽好了,你是大梁公主,你乃金枝玉葉,你父親是當(dāng)今皇上,娘當(dāng)初不該意氣用事的把你帶來民間,害你流落宮外,娘對不起你?!?p> “娘,我不是你女兒,你女兒她已經(jīng)死了?!毙鞂幙奁馈?p> “寧兒,無論你是誰,你現(xiàn)在就是娘的孩子,記住娘的話,害我的人是你父皇身邊的呂貴妃呂鳳萍,你想奪回屬于你的一切,就要先將那個女人收拾了?!币豢诤谘嫌浚@口黑血順婁氏嘴角溢出,再順?biāo)弊庸嗳搿?p> 婁氏越來越?jīng)]力氣,“寧兒,你是大梁公主,記住娘、娘的話,一定要、要奪回屬于你的一切,為娘報、仇……”撫在徐寧臉上的手垂下,婁氏雙眼瞪大著咽了氣。
“娘……”徐寧的悲呼伴著天上驚雷陣陣、喊下春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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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了母親,徐寧從懷里摸出那條繡著鳳凰的水藍(lán)色絲帕,難怪娘有這樣一條帕子,原來娘是大梁皇后,徐寧展開帕子看了陣,又把東西揣入懷。
“娘,你放心,寧兒會為你報仇,至于你說要我奪回本該屬于我的一切,娘,恕寧兒是扶不上墻的爛泥,寧兒散漫慣了,過不慣那皇家院里錦衣玉食的好日子,寧兒不想當(dāng)什么公主,寧兒只想做個簡單人,我會去京城找那呂鳳萍問一問、她為何要害你,等我找那呂鳳萍尋了仇,寧兒就會離開京城去追尋自己的夢想,還望娘成全女兒?!睘閵涫蠠昙?,跪在墳前的小娃娃站起身。
立在曲江邊上望一眼村子,那群天殺的王八蛋們死的一點(diǎn)也不冤。收回視線,徐寧踏上前往京城的旅途。
想離開村子得先坐渡船越過曲江,行至曲江碼頭,隨碼頭上的人們一道上渡船,渡船上,徐寧聽到渡江人們正在議論村子里發(fā)生的事,尤其在聽見官府跑來為那些死去的皇家侍衛(wèi)收尸,徐寧暗暗冷哼,居然還有人為他們收尸,死了暴尸荒野才好呢。
徐寧心頭隨渡船的上下起伏而起伏,此去一路不知會遇上什么事,現(xiàn)如今的她還不滿十歲,這樣的她踏上去京城的路、會不會遇上居心叵測者將她哄著賣了,想到此徐寧又搖頭,她不哄騙別人已經(jīng)是仁慈。
被人哄騙?
笑話,若叫人將她哄騙,她前生混世小魔女的外號豈不白瞎了,徐寧望著滾滾曲江一直想心事,她沒注意坐在渡船另一頭的兩位賊眉鼠眼正望著她小聲嘀咕,渡船靠岸,徐寧隨眾人一道下渡船。
跨過曲江又是一副別樣天地,這邊大路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來來去去的行人川流不息。徐寧朝路人打問往京城該走哪個方向,尾隨而來的倆賊眉鼠眼現(xiàn)身,那位黑瘦且滿臉麻子的男人問:“小姑娘,你要去京城?”
“是呀,我要去京城,你可知往京城該走哪個方向嗎?”
此人笑瞇瞇道:“京城很遠(yuǎn)呢,你一個小娃娃難不成要孤身上京,你爹娘呢?”
徐寧仰著小臉也笑瞇瞇的答非所問道:“伯伯,沒人規(guī)定小娃娃不能孤身上京吧?!?p> 這小女娃談吐老練、使得二人怔仲,不過看徐寧是個孩子,二人壓根沒多想。
與那黑瘦男人一道的魁梧漢子說,“是沒人規(guī)定小娃娃不能一人上京,我哥倆也要去京城,方才聽你朝人問路,所以才好心詢問你,你若要去京城,我們可以捎帶上你?!?p> “你們也要去京城?”徐寧端著一臉人畜無害,還不忘眨巴一雙無辜大眼。
黑瘦男人接言:“是呀,我們要去京城,正好與你同路,你若不嫌棄,可以和我們一道,”這人話畢來回望了望:“你當(dāng)真沒有家人陪同?”
“兩位伯伯有所不知,我家里遭了旱,我好不容易才尋來此地,哪想到了這里我的親戚不見了,曲江那邊的村子著了火,想來是親戚被大火燒死,所以我現(xiàn)在想去京城找我當(dāng)官的舅舅?!?p> 這番話使得二人心里樂開花,眼前娃娃年歲尚幼卻生的濃眉大眼,雖衣衫襤褸,但破爛的衣裳遮不住其眉眼靈動,再聽她說,她有個京城當(dāng)官的舅舅,有這樣的身世背景,說明這娃娃還是個扎手貨呢。
她舅舅背景再強(qiáng)大,畢竟遠(yuǎn)在京城,將她賣到遠(yuǎn)離京城的妓院里,只憑她的這點(diǎn)背景就能賣上一個好價錢,還別說這妮子相貌如此嬌俏。
二人對視了眼,魁梧漢子疼惜道:“小姑娘是個苦命的孩子呢,我們也是苦命人出身,看在咱們都是命苦之人的份上,我們決定帶你一塊上京?!?p> “你們帶我一塊上京?那不行,我娘說出門在外一定不能相信陌生人,你走你們的,我走我自己的,就不勞兩位伯伯費(fèi)心了?!毙鞂幾鲃菀x開。
二人連忙攔住她去路,“小姑娘,于此處前去京城一路危險,半道說不定還會遇見野獸,你一個娃娃家必多有不便,我們帶你可是依著好心,你別把我們的好心辜負(fù)了?!焙谑菽腥苏f。
徐寧似是被嚇:“真的嗎,路上真的會遇見危險和野獸?”
魁梧漢子道:“我們騙你干啥,你看我胳膊上的傷,這傷就是我之前上京時、路上偶遇大灰狼,和大灰狼打架時留下?!?p> 徐寧被“嚇”的吞咽口水:“真的有狼啊?!?p> “肯定是真的,你一個人上路萬一遇見狼,一定會被狼叼去?!焙谑菽腥苏f。
“好好好,我和你們走,謝謝你們帶著我,等到了京城尋見我舅舅,我一定讓我舅舅好好的謝謝你們?!毙鞂幟銥槠潆y道。
哄得這娃娃答應(yīng)跟他們走,黑瘦男人連忙去附近車行雇來一輛馬車,想著到地方了將這娃娃出手,能賺不少銀子,二人一點(diǎn)也不心疼這點(diǎn)雇車錢。
徐寧老實(shí)的上了兩頭“大灰狼”的“賊車”,有二愣子驅(qū)使,她何樂不為,明知駕車的兩人載著她、往與京城相反的方向而去,徐寧連氣都沒吭。
此處離京城的確有好幾千里地,若按路人指引直接往京城而去,得翻山越嶺,但跟著他二人走,走到人多的地方再轉(zhuǎn)道往京城,可比翻山越嶺強(qiáng)了不知多少倍,有蠢貨帶路,還能坐免費(fèi)的車,無論怎么看都是自己賺了。
兩只“大灰狼”載著徐寧快馬加鞭趕路,連續(xù)走了三天才離開屬于曲江的地界,徐寧這三天除了吃就是睡,反正肚子餓了有人給她買吃的,而且是她想吃什么,那倆二愣子“大灰狼”就給她買什么。
這日傍晚,馬車駛?cè)胍蛔恰?p> 徐寧趴在車窗沿上觀望熱鬧而又喧囂的城池,趕車的兩人慶幸他們遇上個聽話的娃娃,只要給她買了好吃的,一路上光見她吃飽了乖乖的睡覺,還一直擔(dān)心這娃娃路上興許出什么幺蛾子呢,沒想到用一點(diǎn)點(diǎn)食物,就將一疙瘩銀子輕松的弄來這里。
馬車停靠惜春樓,徐寧跳下馬車問:“伯伯,這是酒樓?”
“對對對,這是酒樓,我們今晚在此歇息,明一大早咱接著趕路。”黑瘦男人說。
徐寧隨在二人身后入了惜春樓,來的路上她已經(jīng)猜到他們會將她帶到哪,現(xiàn)在到了充滿脂粉氣的地,無非就是證實(shí)自個心中猜測罷了。
惜春樓后院廂房里,徐寧爬上床去睡覺,她不吵不鬧的安靜樣被窗子外的龜公看的一清二楚,龜公將自己所探連忙去告知老鴇。
老鴇此刻就坐在堂子里寬大的躺椅上吸著水煙袋,老鴇聽清龜公的話還未知聲,立一旁的黑瘦男人說:“媽媽沒錯吧,那妮子可老實(shí)了,只要好好調(diào)教,將來絕對是惜春樓里的搖錢樹?!?p> 與黑瘦男人同立的魁梧漢子道:“媽媽,這次的貨你應(yīng)該滿意了吧,這價錢……”
老鴇停下吸水煙:“你們從哪弄來這么個窮丫頭,還給我冒充大頭說扎手,就她那樣的也叫扎手,我看她頂多值二十兩?!?p> “二十兩?”魁梧漢子不滿道:“媽媽,你這有點(diǎn)不厚道了,那娃娃長相可俊呢你也看見,光憑那張臉怎么也比二十兩值錢。”
“我不跟你們廢話,我再給你們加二十兩,賣的話就給我留下,不賣拿走,媽媽我這缺什么,最不缺的就是漂亮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