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圣殿騎士
憧憬于羅德里戈口中的大業(yè)，我決定投身于圣殿騎士團，為這個能給世界帶來秩序跟平和的組織賣力。親手殺死兩名刺客的當晚，我被羅德里戈叫到了一個教堂里，接受圣殿騎士教義的洗禮。在一番壯闊如史詩般的演講后，他將一套偏暗紅色調(diào)的服裝交給我，搭上一條中心鑲嵌有紅寶石的十字架吊墜。
“愿全知之父指引你?！?p> 我恭敬地回以一禮。羅德里戈的目的跟我的并不沖突，他得到這個世界，而我則得到伊甸圣器，前提是圣器先要讓他來掌管——那是奪取這個世界的必要工具。我欣然把阿泰爾交給我的金蘋果留在他的手中，作為我愿意獻上忠誠的證明。
羅德里戈有事先行離開，我一個人獨留在清冷的教堂中，看著手上那套精美的圣殿騎士服裝，輕蔑地笑了笑。在確認四下無人后，毫不憐惜地將其丟入取暖用的火炬中，抄起鐵鉗往里面添了好幾塊炭，炫目的火光頓時充盈著整個教堂，照亮了墻面上刺客與騎士戰(zhàn)斗的壁畫。隨意地掛上那個十字架，將“行者”切換成方才那套服裝的外觀，我疾步朝一個事先調(diào)查好的地方走去……
接下來的幾周時間里，我在羅德里戈的手下工作，主要負責教導(dǎo)圣殿騎士團如何對付刺客。雖然明面上我不是刺客組織的人，但我對刺客的各種刺殺手法、行動思路可以說是了如指掌。那些圣殿騎士們一開始還很不屑于聽我教導(dǎo)，但當我展示了各種他們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的事情后，他們折服了。接觸過后才發(fā)現(xiàn)，圣殿騎士團的新鮮血液大多是那些想追求榮華富貴的年輕人，本身并不存在像波奇亞家族那種對統(tǒng)治的偏執(zhí)。
“凡，刺客說著要給人們帶來自由，實際上卻是會帶來戰(zhàn)爭和混亂，破壞好不容易建設(shè)起來的社會秩序，他們應(yīng)該被我們?nèi)珨?shù)剿滅！”一位正直派的騎士如此發(fā)表著自己的意見，我就佩服這種有自己主張的人，這種人不會一味地執(zhí)行任務(wù)，無論在哪個陣營中都不會是老鼠屎。
我將阿泰爾那時告訴我的“二者互相糾正”理論闡釋給他們聽，大多數(shù)人表示不理解，只有少部分人陷入了沉思，而我則悄悄把那部分人的名字記了下來。
“總而言之，你站在何處并不重要，做自己認為正確的事即可?！?p> 底下的圣殿騎士們敷衍地點頭，還有人咕噥著“背叛者沒有好下場”之類的話，看來他們已經(jīng)完全被教義洗腦，病入骨髓了，只有用殘酷的現(xiàn)實才能讓他們清醒過來。身處困境并不可怕，放棄思考才是最可怕的。掐著視察人員就快趕到的時間點，我立馬轉(zhuǎn)換話題，對圣殿騎士們開展技巧教學(xué)，當然不會是毫無保留的那種，在這幾個星期里，我也偷偷將他們的戰(zhàn)斗技巧學(xué)到了手。
一天，羅德里戈留下一封信就離開了，命令我到圣吉米那諾幫助帕奇家族抵御馬里奧的進攻。收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忍不住冷笑了一下，但還是服從命令帶著一波手下離開了圣殿騎士在托斯卡納區(qū)的總基地，騎馬奔向帕奇家族的領(lǐng)地（圣吉米那諾），隨行的還有一名羅德里戈的親信，大概是特意來監(jiān)視我的。
“哈哈，真是興奮，很快就能手刃那群邪惡的刺客了?！币幻贻p的圣殿騎士策馬奔騰，意氣風發(fā)。我本想說些什么，礙于羅德里戈的親信在一旁，硬生生把話憋了回去。
“駕！駕！”
引動牽繩，小腿踢打馬肚子，我身下的白馬俯身猛沖，周圍的風景極速地向后倒去，隊伍里那些圣殿騎士們紛紛發(fā)出驚嘆聲，我這御馬術(shù)也是經(jīng)由康納指導(dǎo)過的，普通人騎馬難以達到我這樣的速度。也正因為這樣，我才有機會暫時擺脫羅德里戈一直以來對我的監(jiān)視，接通了康康博士那邊發(fā)來的通訊。
“你到底在搞什么！？”娜娜冷聲質(zhì)問著我。
“什么意思？”
“你怎么就倒戈相向了呢，對你曾經(jīng)那么重視的人！”娜娜似乎對我很失望，康康博士應(yīng)該也在一旁，只是悶聲沒有說話。
“一開始不是你們說的嗎，拯救我們自己的世界就好，我覺得這個世界落入羅德里戈手中也沒什么不好的。你看到圣殿騎士基地那邊的昌榮景象沒有？”
“呸，那是虛假的昌榮你看不出來么？人們只能循規(guī)蹈矩地活著，根本就沒有自由選擇的權(quán)利?！倍燥L聲呼嘯，依然隔絕不了腦海中娜娜憤怒的聲音，我的嘴角不自覺地勾起（絕對不是抽風，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高興。）
以后不能叫她女NPC了啊……
“你趕緊給我脫離這個統(tǒng)治欲旺盛的組織，從羅德里戈手中把阿泰爾的金蘋果偷回來！”
“相信我吧?！?p> 回復(fù)了這么一句話后，我主動切斷了通訊，因為帕奇家族前來迎接我們的人已經(jīng)近在眼前，維埃里那條毒蛇也在隊伍當中，他金馬大刀地站在了最前頭。雖然他是站著的，卻以一種俯視的姿態(tài)看向我們這群圣殿騎士，活像那些瞧不起農(nóng)民的地主。不少年輕的騎士屈于帕奇家族的威風，卑微地低下了頭。
“抬起頭來！”我當著維埃里跟那名監(jiān)視者的面，停馬回頭對手下的人說道，“永遠不要忘記騎士的驕傲，為權(quán)力而戰(zhàn)就不要屈從于權(quán)力！”
那些都是血氣方剛的年輕人，聽過我的話后齊齊精神一振，恢復(fù)了平日里神采飛揚的面貌，將擺架子的維埃里視若無物，氣得那家伙眼睛都要噴出火來，于是不忿地來到了我的馬匹旁邊對我冷嘲熱諷。
“喲，大家看，這不是熟面孔么？佛羅倫薩的刺客大人，您怎么淪落到要來我手下工作了呢？你的那些同伴拋棄了你么？”
“吁——”我發(fā)出悠長的叫喚聲，身下的白馬隨聲而動，兩個前蹄高高立起，突然發(fā)出昂揚的嘶鳴，嚇得維埃里一下子倒坐在了地上，我身后的那些小伙子頓時哄笑出聲。我拔出羅德里戈贈予我獵殺刺客的寶劍，坐在馬上用它指著維埃里的鼻子。
“聽著蠢貨，我們這些人不是你的手下，更不會聽從你的命令。我們會痛擊馬里奧的部隊，但你惹我們不快的話，我們沒準要在你們的地盤上撕下一塊肉，聽明白了嗎？”
“喔！喔！喔！”
相當霸道的發(fā)言，總是受帕奇家族壓榨的騎士們奏起了掌聲，個個紅光滿面。維埃里的臉色則是青一陣白一陣，敢怒不敢言，而我身旁的那位監(jiān)視者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我收起寶劍，帶著部下們雄赳赳地進城，脖子仰得比大白鵝還高，無視身后監(jiān)視者跟維埃里的竊竊私語和帕奇家族人員的指指點點。
……
“太解氣了！這才是我們想要的生活，榮耀、富貴?！币幻却蟮哪贻p騎士站到酒桌上，叉著腰響亮地打著酒嗝。煩于我再三上門抗議，帕奇家族破例為這次前來支援的圣殿騎士備下酒席，在座所有人都開懷暢飲。
“而這一切，都歸功于我們的隊長，凡！”那人在酒桌上搖搖晃晃地站著，嘴里喊著我的名字，卻伸出手指指向我旁邊的人，大家都哈哈大笑起來。
“他教會了我們什么才是真正的騎士！我們是為了追求榮華富貴而來，這并不可恥！可恥的是對那些頤指氣使的人低聲下氣，心甘情愿當傀儡！”
酒后吐真言，這也說出了騎士團大多數(shù)人的心聲，但這顯然不是在公眾場合能作出的發(fā)言，大家的臉色頓時變得緊張起來，打著手勢讓那個醉鬼別說下去了?？赡羌一锖康脜柡?，把所有不該說的都過了一遍，我身旁的監(jiān)視者眉頭像擰抹布一樣擰在了一起。見煽動得差不多了，我上臺將那醉鬼扯下來，輕描淡寫地對在場的外人賠不是，維埃里怒摔酒杯離場，監(jiān)視者也尾隨他離開。
“我去上個廁所?！毙χ窒碌娜苏泻粢宦?，我融入酒會人群跟在那兩個人的身后。來到了酒會燈光照射不到的角落，那兩個人一前一后終于停了下來，我利用爬山虎手套無聲無息地爬到他們頭頂?shù)奶旎ò?，伏在橫梁上靜候他們的秘密談話。
“實在是欺人太甚，那個叛變的刺客！”維埃里勃然大怒，一腳踢翻了身邊一個花盆，松軟的泥土撒出來弄臟了他的靴子，他又用腳往光潔的墻上抹。
那名羅德里戈的親信則出聲安撫他，“別發(fā)火了，這群人都是圣殿騎士團挑選出來的棄子，遲早會為你們帕奇家族沖鋒陷陣，然后光榮的死去。他們的尸骨會為你們家族的勝利鋪墊，助你取下馬里奧的頭顱?！?p> 呵，原來是派我們來當炮灰的。
聽到監(jiān)視者這么說，維埃里露出了陰惻惻的笑容。
“這么說，那個該死刺客的生死也由我來主宰咯？”
“悉聽尊便。”
“哈哈，我要在戰(zhàn)場上領(lǐng)導(dǎo)他，然后在勝利之際用匕首貫穿他的身軀，像之前那樣?！?p> 該死的羅德里戈，沒想到這么快就要兔死狗烹，鳥盡弓藏了，看來我的動作也必須要快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