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橘黃色的火光映照在白凌淵的臉上,風一過,火焰開始劇烈跳動,亂了白凌淵映在墻上的影子。
洞在還是淅淅瀝瀝的大雨,雨水順著山洞的檐口滴落,一滴一滴,濺起小水珠。
白凌淵望了一眼身后躺著的人,繼續(xù)小心翼翼的擦拭自己寒劍。
一直到天色暗下來,白凌淵才在一條溪水邊找到了音洛,找到的時候,音洛躺在一灘碎石上,臉色蒼白,氣若游絲,白凌淵當時就在溪水邊為音洛輸入靈力,穩(wěn)定音洛的狀態(tài)。
他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周圍沒有一點打斗過的痕跡,也沒有感受到妖氣;更不知道為什么音洛會突然跑這么偏僻的地方來。
只要人沒有性命之憂,白凌淵也不想去想太多。
“唔……”
音洛漸漸清醒,身上的酸痛讓她情不自禁皺了皺柳眉,她甚至想伸出手都覺得費力,可能是這一天神經(jīng)都太緊繃,這睡一覺開始放松起來,才覺得骨頭都快散架,所有的疼痛都在頃刻間如泉水般涌來。
她一直都很怕痛,只不過表現(xiàn)的不明顯,因為有人跟她說過,要學會忍耐。
掙扎片刻,音洛還是放棄坐起來,只是把頭偏到白凌淵坐著的方向,她就知道,又是白凌淵救了她。
只是,他會不會發(fā)現(xiàn)了她的身份,音洛緊咬嘴唇,略有些警惕的目光一直落在白凌淵身上。
“我對你沒有半點興趣,把你這個眼神收起來?!绷季?,白凌淵輕飄飄的瞪了一眼音洛,不帶半分情感的說道,而后又專心的擺弄起烤魚。
音洛一怔,他是不是誤會什么了?莫不是白凌淵以為她覺得他會趁人之危,做些無法言語的事?
烤魚?
音洛慢慢還是撐著坐起來,真香。
已經(jīng)一天沒有吃過東西,音洛的肚子確實已經(jīng)餓了。
剛剛雞同鴨講的事,完全被拋在腦后。
“拿著。”
白凌淵把其中一只烤魚遞到音洛面前,后者連頭都沒抬就接下烤魚,趁著還冒著熱氣就啃了一口。
呸——
當著白凌淵的面,音洛把剛剛吃到嘴里的魚肉吐到地上,然后哀怨的望著鐵青著臉的白凌淵。
那神情,似憤怒,又似哀傷。
白凌淵心中有一股小火苗升起,他剛剛不過是說了不要緊而且很真實的一句話,卻惹得音洛這般反應,簡直是無理取鬧。
“別浪費糧食。”還好白凌淵雖然淡漠了點,卻是出了名的好脾氣,他不喜發(fā)怒,尤其是對著人。
說著,白凌淵把烤魚放到嘴邊。
tui——
與音洛如出一轍的反應。
心里剛才升起的小火苗瞬間被澆滅,只剩一縷青煙。
淡漠的神情終于出現(xiàn)了一點變化,眉頭擰成一個“川”字,默默的盯著手里的烤魚,略略沉聲道:“這是什么魚?”
音洛也是愣愣的看著剛才令她小歡喜的烤魚,再緩緩抬起頭無奈的望著白凌淵,答道:“我覺得不是它的原因?!?p> “啪”一聲,白凌淵已經(jīng)把手里的烤魚扔了出去。
好難吃。
音洛承認,這是她吃過最難下口的烤魚,味同嚼蠟,不知道白凌淵是如何烤出來的。
聽見白凌淵重重的呼了一口氣,然后坐起來,拿起自己的寒劍開始往外走:“我出去一趟?!?p> “還在下雨。”音洛在后面說道,白凌淵如同沒有聽到一般,自顧自的走出洞口,很快那抹白色背影就消失在雨幕里。
洞口處的地面正好泛起一絲白光,轉(zhuǎn)瞬即逝。是結(jié)界,原來白凌淵在出去的時候,還記得留下結(jié)界來保護音洛。
很冷漠,但是很細心。
音洛蜷縮在草堆里,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火堆發(fā)呆,偶爾想起時才把白凌淵早已準備好的干柴丟到火里,避免熄滅。
“不知道阿宸和七苒怎么樣了?!?p> “他應該不知道我是狐妖吧。”
……
時間過去近半個時辰,洞外傳來的雨聲里還混著腳步聲,音洛注視著洞口,果不其然,白凌淵高挺的身影出現(xiàn)在洞口。
全身濕透,雨水還順著衣衫滴下,他走過的地方全是一片水漬,從洞口蔓延到草堆旁邊。
這個模樣的白凌淵,音洛又想起了在寒泉的時候,當時他也是這個樣子,頭發(fā)淌水,只不過現(xiàn)在看起來很狼狽。
還透著寒氣的身子走近音洛,把懷里幾只野果丟到音洛面前,然后才坐到另一邊去。
“謝謝?!彼呀?jīng)不知道對白凌淵說了多少句謝謝了。
還在對白凌淵的行為感動,音洛鼻子有些酸酸的,剛剛擦了擦野果,一口咬下去,轉(zhuǎn)頭就看到白凌淵正當著她的面脫衣服,腰帶都已經(jīng)解開了。
這是一點都不避諱?
“能不能考慮一下我是女的?!币袈迦滩蛔¢_口,明明白凌淵表面看起來也是個翩翩公子,溫潤如寒玉,這私下生活也開放了吧。
白凌淵頓住動作。
“寒泉的時候你也知道自己閉眼?!?p> 噗——這是怎么回事!這個回答跟白凌淵的身份很不搭的好不。
音洛僵硬在原地,她忽然仿佛受到了一萬點暴擊。
這白凌淵的意思是他脫衣服的時候,讓音洛要么自己閉眼,要么就看著。
“……”
她居然無言以對。
好在白凌淵還有點良心,脫得只剩薄薄的一件衣裳,這一件也是濕透的,貼在身上,音洛有些愧疚的垂下眼眸,看著手里的野果。
她剛剛不應該說他的。
脫下濕衣服之后,白凌淵又自己動手綁了一個簡易的架子,把衣服疊好搭在架子上晾著,自己盤腿坐在篝火旁,拿起一個野果開始悶聲啃起來。
出去摘野果,淋雨,綁木頭架子,晾衣服,啃野果,這些看起來都是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行為,這一刻,音洛甚至懷疑自己面前是不是白凌淵。
傳聞都說白凌淵性情孤清,不喜喧囂,不喜有人近身,不善與人交流,甚至冷漠,而且還有潔癖。
可是在音洛看來,現(xiàn)在的他明明很平凡,很普通,很細心,跟傳聞的并不太一樣。
是她的錯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