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一艘突然自北方而來,降落在郊區(qū)臨時泊地的漆黑巨艦,在整個神都激起千重浪的時候,在某個隱蔽地方的地下深處,卻依舊是和往常一樣,幽深而安靜。
哪怕是,又突然多了一個來歷莫名的囚犯。
“啊!”
此時,自從被秘密的送進來以后,就靜靜躺在那里的一個臃腫身影,身體終于動了一下,發(fā)出了一聲低沉而孤寂的嘆息。
“好痛??!”
接著,這位剛剛被神都一方的人接收下來,就直接打昏過去,扔進了這里的臃腫身影,埋怨了一聲,摸了摸自己依舊有些昏沉的腦袋,慢慢坐了起來,看著周圍這有些漆黑的場景,有些懵懂的自言自語:
“這是哪里?”
“這是天牢!”
一個似乎盯著他很久的幽幽聲音,就這么很是突兀的出聲,回答了他的疑問:“怎么?你該不會還以為自己是在春宵帳短吧?”
而后,這句看似很調(diào)侃的話語,立即引發(fā)了周圍一陣陣的哄笑。
“天牢?”
終于回歸現(xiàn)實的安瑩山,禁不住是渾身一顫,就像一瓢冰水直接澆在他的頭上,猛然之間清醒了過來。
眼前昏暗、潮濕,幾只火把在墻壁上閃耀著,讓安瑩山終于看清楚了眼前的一切:
這是一間牢房。
一間有著很久的歷史,畫著莫名符文的鋼鐵柵欄柱子,都一個個黑斑斑,泛出了滲人的血色,讓人感覺心中發(fā)涼的牢房。
在這里,似乎連自己呼吸的空氣都是冷的,一股股莫名的黑霧在空中泛騰,散發(fā)出一股股讓人心中寒顫的濃烈死氣。
天牢?
天牢!
這一剎那,無數(shù)的念頭掠過自己的腦海,似乎明白了什么的安瑩山,開始慢慢的冷靜了下來,慢悠悠的盤坐到了地面。
“天牢?哼,天牢!真是沒有想到?。 ?p> 天牢是關(guān)押朝廷重犯死囚的地方,凡是進入這里的人,幾乎沒有人能夠活著出去。
“我這位義父還真是……心冷如鐵,這些年來,我都不知道給他立了多少功勞,只不過是小敗了這么一次。而且,還是我主動要求替他出征……?!?p> 深知這一次要不是靠著自己的特殊能力,恐怕就要替這位義父直接戰(zhàn)死在沙場上的安瑩山,眼中飛快閃過了一絲的怨恨之色。
畢竟,就憑那一幫早就埋伏好的神秘高手,即使義父這位老牌的帝國神將親自出手,恐怕也要落一個敗逃的命運。
自己,這是給他擋了一次大劫啊。
可最后的結(jié)果,卻是……。
難道,這真的就是我的命運嗎??。?p> 一時間,坐在冰冷地面上的安瑩山,心中此起彼伏。
突然間,他的眼中沒有對死亡的害怕,只有深深的哀傷。
如果,不是自己通過母親留下的某個秘密渠道,得知了那么一個驚天消息,自己也就不會為了報答義父的提攜之恩,主動提出替他出征……。
可最后,還是這個無法改變的結(jié)果。
這讓原本想一心投靠大唐,好像那些前輩,或者和自己那一位遠房堂兄那樣建功立業(yè)的安瑩山,感到一陣深深的挫敗、沮喪,甚至無名的傷感。
“嘿嘿嘿,快看那新來的小家伙,居然嚇得都有些石化了!坐在那里一動不動,跟個木頭人似的。你們說,他像不像一個大飯桶?!”
于是,隨著這道似乎是囚犯里的大哥人物,對安瑩山的調(diào)侃,周圍那些隱藏在昏暗之中的的牢房里,再次發(fā)出了一陣陣的哄笑。
可是,安瑩山卻是坐在那里,一動不動,聽若未覺。
哄笑聲越來越大,但終究又慢慢的小了下來,甚至于無聊。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陣隆隆的腳步震動聲突然傳來,一名面容威嚴(yán),臉色陰寒,看起來一副官員氣派的中年人,領(lǐng)著六七個氣息磅礴,仿佛風(fēng)暴一般的紅衣獄衛(wèi),大踏步從外面走進來,站在安瑩山的牢房前面前,冷冷盯著他,目光凌厲無比。
“你就是安瑩山?”
那位一看就是天牢核心管理的中年官員,看了一眼手中的牌子,語氣里滿是讓人聽起來都有些心顫的陰森。
“是!”
緩緩睜開自己眼睛的安瑩山,慢慢的點了點頭。
“哼!既然是,就老實交待吧。”
“交待什么?”
瞬間察覺到這種對話情景有些不對的安瑩山,有些詫異的抬起頭來。
“哼,放肆!都到了這里,還如此冥頑不靈。如果沒有犯事,你會被人進入到這里嗎?還是老實交待,免得受那皮肉之苦!”
看到安瑩山如此的冥頑不靈,中年官員忍不住大喝了一聲,惡狠狠的盯著這個剛剛送來的囚犯,看起來極其的不悅。
“我并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錯,也沒有什么可以交待的?!?p> 深知自己所有的罪責(zé),都在義父那一張請求處罰奏章上的安瑩山,依舊是一臉的平靜。
“哈哈哈,這小子還在嘴硬!”
“小子,這是一次例行審問。你還是趕緊交待了,免得受那皮肉之苦。在這里的人,沒有不交待的?!?p> “就是,在獄丞周星星大人的面前還逞能,這不是找死嗎?周大人至少有一百種方法,讓你的身材從飯桶變成竹竿?!?p> 周圍再次發(fā)出了一陣陣的哄笑,一名名獄囚,滿是嘲弄的看著那已經(jīng)被這位天牢閻王爺盯上的新人,似乎已經(jīng)看到他吃盡苦頭的樣子。
這位叫做周星星的中年官員,也許是完全繼承了他昔日那位周姓老祖宗的衣缽,是一名貨真價實的酷吏。
在他的手中,就算是鐵打的英雄好漢,也一樣受不了。
他有成百上千種折磨人的手法。
在他面前裝逼嘴硬,只會白白吃盡苦頭,得不償失。
“閉嘴!”
感覺到周圍一些吵鬧的周星,發(fā)出了一聲冷哼,剎那間便讓所有的囚犯噤若寒蟬,讓周圍再次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你真的想好了嗎?沒什么可說的?”
在這里,就是一座真正的活閻王,所有囚犯生死,都掌握在他一念之間的周星星,盯著對面依舊是一臉坦然的安瑩山,渾身散發(fā)出一股冰冷的寒氣。
“沒有?!?p> 自覺自己也算是問心無愧的安瑩山,依舊是慢慢的搖了搖頭。
“很好,你第一次進來,不懂得規(guī)矩。我再給你幾個時辰的時間。你好好想想。如果到我下次來的時候,聽到的還是這個答案。我可是會很不高興!”
說到最后一句,周星星毫不掩飾眼中的威脅。
在這里,他就是王法。
“我們走!”
而后,不等安瑩山還想開口解釋些什么,這位大理寺天牢真正的掌管者,就徑直就帶著身后的一群紅衣獄衛(wèi),轉(zhuǎn)身離去了。
而在周星離去之后,四面八方,無數(shù)雙同情或者惱火的目光幾乎是同時望向了安瑩山;那位活閻王離去時的眼神,他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上一次,這一位眼中出現(xiàn)這種表情的時候,他們天牢里可是足足被折磨死了五個人。
可惜,對于這些驚人內(nèi)幕都渾然不知的安瑩山,依舊是慢慢的盤坐在地上,心如止水,沒有任何的動靜。
就這樣,時間就在這種寂靜中,慢慢的流逝。
“嗤!”
不知道過了多久,又是一撥紅衣獄衛(wèi)經(jīng)過的時候,其中的一名獄衛(wèi)手指輕輕一撥,一個揉成團的灰色紙條,立即悄悄撥到了安瑩山面前的亂草地上。
等這些人離開,心中莫名一動的安瑩山,自然悄悄的把它撿了起來。
只是,當(dāng)他攤開揉皺的紙條,只看了上面一眼的安瑩山,原本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瞬間布滿了莫名的恐懼。
這個已經(jīng)開始在他手中自燃,飛快燒成灰燼的黑色字條上面,只寫了這么一句看似簡單,卻又讓人毛骨悚然的通知:
你,需要做出自己的選擇了。
而那熟悉的字跡,就和提醒自己那一次自己主動替義父出征擋災(zāi),導(dǎo)致現(xiàn)在不得不坐在這里的那一張神秘字條,幾乎是一模一樣??!
無論是紙張的用料。
還是書寫的筆跡?。?!
……
就在天牢之中突然滿是詭異氣氛的時候,在神都郊區(qū)的葉家,放滿飯菜的飯桌上,原本一向很是好動的葉橙,看著面前擺好的食物,端正得就像幼兒園的聽話孩子。
接著,又偷看了一眼身邊神色依舊保持不變的葉王氏,自稱覺醒了某個肉體比較強悍的龍族血統(tǒng),這才輕松扛過母親那隨意一擊的葉橙,再次默默的吞了一口唾沫,回頭看向了葉秋剛剛端上來的一大碗紅燒肉,只覺那油而不膩的香味,從鼻端鉆入了喉嚨,鉆入了食道,最終鉆入了自己的胃部。
咕嚕嚕!
再也忍受不住這種挑釁的葉橙,肚子開始發(fā)出了明顯的抗議響聲。
看到這種情景,也告訴他們母女是自己突破天人界限之后,這才能完美仿照著那些酒樓大師傅做菜的方法,從而廚藝大增的葉秋,趕緊將最后一道菜端了上來:
“菜都端上來了,我們是不是可以吃飯了?”
“……當(dāng)然。”
有些莫名哀怨的看了一眼突然搶了自己工作的兒子,葉王氏故作滿臉輕輕松的點了點頭,舉起自己在剛才等待時,親手泡制的茶水:“來,我們先為你弟弟成功覺醒,以茶代酒的慶祝一下?!?p> “干杯!”
早就有些等不及的葉橙,立刻是第一時間舉起了自己的杯子,小心翼翼的和葉王氏碰了碰,又很大氣的和自己這位弟弟碰了一下,就直接一飲而盡。
而后,一家三口人,像是約好了一般,幾乎是同時拿起了面前的竹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