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一早兒起來,就摸到廚房,打算給做幾籠包子。就聽到周大叔說,昨夜什么地方里遭災(zāi)。
“可有打聽過是發(fā)生了什么?”是大娘在問,九九漫不經(jīng)心聽著,手里的面團(tuán)捏出好看的褶兒。
“是這些天在傳那些強(qiáng)盜?”
大娘的聲音響亮,遠(yuǎn)遠(yuǎn)就聽見了。
“是火災(zāi),說是燒死了個嫡親小姐兒?!敝艽笫逑⑹朱`通,其實(shí)昨天夜半里火光沖天,其他人卻是睡得死沉,一無所知。
“說是通判家的嫡親姐兒,嘖嘖。”
她的刀一不留神切了食指。
通判,不就是陳怡玲的爹爹?
“哎喲,小姐,出血了?!痹谠豪镎貌说拇竽镆豢玳T檻就看見這一幕,連忙接過九九手里的刀柄,定眼一看,好好的手指,白蔥一樣,又直又細(xì)嫩的,真是糟蹋?!斑@廚房你別進(jìn)來了,多好看的手,就是在你跟前那小丫頭叫她擇菜還抱怨一通,偏生你一個小姐家卻要搶著活兒,圖什么這事?”
九九含著手指,靦腆笑笑。
燒死的陳家嫡小姐,不知怎的,心里就跳得厲害。
“大娘,通判府里燒死的”九九有心問,卻不敢問,會不會是陳怡玲?
大娘和大叔卻是不知這事兒來龍去脈。
九九回到房間后,坐立難安。
“小丫,你拿著銀子去打聽下是陳家哪一位小姐出事?!彼Я艘а?,就找來了小丫。
小妮子樂瘋了,拿了銀子就跑,大娘看她急沖沖的模樣,攔都攔不住,就讓這妮子跑出去了。
“九九,用飯了。”
陪兩位老人用飯的時候,老爺子就瞧著九九臉色不太好,這丫頭是個悶葫蘆,有什么都喜歡憋住,不愛說。
隨了戚志遠(yuǎn)那臭小子性子。
姥姥以為是九九又想親人了,勸了幾句,再看,這用飯用的不多。
“姥姥,九九吃不下了,等一會兒餓了我再吃?!本啪偶敝老?,就回到房里等著。
老爺子不糊涂,叫來周家看門大叔一問,就知道了他那個學(xué)生家里遭了災(zāi)還死了個丫頭。“我怎么記著,以前九九來了,總把陳家丫頭掛嘴邊,叫什么來著?”
姥姥忘性大,想不起來?!跋袷歉覀兙啪乓话愦螅彩悄顷惛鹳F的小姐兒?!?p> 老爺子讓人去打聽打聽,出事的陳姑娘多大了。
“九九總拘束在家里頭,這處得來的朋友沒幾個,你說陳家出事的要真的是那個,那我們九九可不傷心?”姥姥憂心,這家中老的老小的小,一個女兒家實(shí)在不適宜外出,要不然趁著他們兩把老骨頭還能動,是不是能去哪兒走動走動。
信那頭的戚夫人并無計(jì)劃接走九九,恐怕還得他們兩個老家伙照看著一陣。
九九再怎么懂事兒也是個活潑小姑娘,姥姥年輕過,她記著做小姑娘時候的她,總愛胡思亂想,要不說這女兒就是水做的,可弱著哩?!安恍?,我得好好給她說道說道?!本啪耪犞⊙緟R報的消息,名字沒問出來,只說那位姐姐年初就行過笄禮。
行過笄禮,便是有十五歲了,不是陳怡玲。
九九松了口氣,忽然覺得自己有些餓了。這時候,姥姥就來了,還帶著她從小就喜歡吃的梅花糕?!熬啪?,想不想出去走走?”沒想,姥姥開口問了這么一個問題,她大概有兩年不曾踏出門,嘴里的梅花糕很甜。
是的,就算是喜歡的梅花糕,總是如此這般長久的吃著,大概有時候也是渴望嘗試別的,當(dāng)然,她也想過,出去看看別的地方。她喜歡聽姥爺說以前求學(xué)時候跑來跑去的艱辛,那是有趣的,新鮮的。還有姥姥,雖說她認(rèn)為自己是個農(nóng)婦,但是這兩年里跟在姥姥身邊學(xué)習(xí)到的,是跟在西么么那里學(xué)到的,完全不一樣的鮮活。
“姥姥,要帶我去哪兒?”
“小時候,姥姥在北方冰城長大,那里一年四季分明,冬天河面結(jié)冰,人能在上邊跑動,能鉆洞,在冰下釣魚?!?p> “好神奇?!逼菥帕w慕地說,用帕子擦了擦嘴巴。
姥姥輕笑:“春天山上的冰化了,長出滿山蘑菇,野菜,一群娃娃上去幫忙挖,下山就是一頓美味,那個鮮!”
“是我沒吃過的滋味?”
“是你沒吃過的滋味?!?p> 戚九眼睛亮了:“是要去冰城?”她迫不及待,等姥姥點(diǎn)頭,九九興奮地跳起來,又嘎然中斷,規(guī)矩站好了。
她靦腆一笑,露出臉頰的小梨渦,初見美人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