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悄悄來了，九九出門一看，不光是雪化光了，枝頭還能瞅見綠色嫩芽兒，村里的伙伴一早就來吃了姥姥做的大包子，滿嘴流油。
戚九自己包得嚴實，露了個臉，偏偏還被包子遮住大半。“等會兒到山里撿些蘑菇，現(xiàn)在長得可多?！?p> 幾個姑娘總愛盯著九九看，眼珠子都不帶轉(zhuǎn)的，弄得她最近老愛垂頭，不過也有好處，九九覺得自己膽子大了。
“這山像不像斗笠？”阿塔的話讓小九來了興致，真的圍著山來回看了夠，是像斗笠。
“這是帽子山，要我牽你嗎？”
九九拒絕了，不過沒抵擋住熱情的小姑娘，被圍著上山。
“阿塔哥，妹妹們不喜歡你了，我阿娘說是因為戚九這個小白臉，這女人就是喜歡小白臉?！睅讉€男孩子慫恿著阿塔，叫他去給小白臉點顏色瞧瞧，結(jié)果，讓阿塔狠狠教訓一頓。
只有他知道，小白臉是個小姑娘，可白著可粉嫩。
這個秘密只有我知道，阿塔想。心里就帶著竊喜，腳步越發(fā)輕快了。
山上綠意更濃，眼見這樹都滿頭綠油油，卻還有些許霜。
“山上還冷，你別著涼。”阿塔上山就打入小姑娘群，一點不燥。
這些姑娘喜歡阿塔，因為他勇猛好大，做什么都是一把好手。
只是她們更喜歡好看的人，比如戚九。
一直被照顧的九九甚至沒怎么動手就多了很多戰(zhàn)利品。
下山，這人還要帶她回家，說要把蘑菇分給九九。
阿塔家挺大，九九站在圍欄外，想拿了蘑菇就走的，這人非要叫她進去。
這是什么？
在院子里，屋檐下方吊著紅彤彤的條狀，散發(fā)出香氣。
“那是紅腸，過年才吃這么一次，要嘗嘗嗎？”阿塔人高大，九九還沒來得及拒絕，他就把整段紅腸拽下來了？
“阿塔哥”她才叫了句，那人居然掏出腰間掛著的小刀當面割下一片。“直接嘗嘗，干凈的?！彼@般喂到嘴邊的，是不是有些？戚九就這樣被塞了一嘴？等她醒悟過來，從心里冒出一股火氣，直通天靈蓋，七竅生煙了。
他怎么直接就這樣？
戚九一直是文靜靦腆的性子，所以生氣后，尤其是夾雜著羞怒，又不好發(fā)作出來。她那樣憋著，漸漸地，那張白皙的臉，猶如胭脂暈紅，從脖子往上，渲染到整只耳朵，艷麗地像桃花。
他木頭一樣杵著，呆呆地看著。
戚九抬頭，發(fā)出哼一聲兒，狠狠瞪阿塔一眼。毫不留情帶起披肩上連著的帽子，走出大門。
這個人，好生孟浪。
那狠狠一眼，泛著些許波光，就像是小石頭丟到湖面兒，在阿塔的心里蕩漾來，噗通噗通。
他忙著摸了把汗，覺著熱，扯了扯衣口，露出蜜色鎖骨。
人走了，他打了個激靈，連忙跟出去。
還得把小姑娘送回家才是。
這丫頭用跑的，耽擱一下，人沒影兒。
阿塔瞇眼尋思，九九是不是羞了，正好三月湖里解凍，魚貓了一冬賊肥美。
他捉兩條拿過去，再去看看她？
古來今往，在男子的潛意識中，唯有求偶這件事，最是無師自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