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曉光躺在醫(yī)院的病床上,刺鼻的消毒水味和隔壁床的腳臭味爭先恐后地涌進她的鼻腔,惡心難受。
她心急如焚想著早些出院,完全沒有重癥病人的自知。
每天的用藥、護理和住院賬單像雪花一樣飄過來,賬單上的錢她都細細地計算過,越看就越是頭疼只想爆粗。
“換個藥也要收這么貴的操作費,黑心醫(yī)院……”夏曉光拿著今天護士夾在床尾的賬單一陣嘀咕。
她身上剩余的錢本就不多,工作室被燒她賠了房東不少的錢。工作室里還能用的東西早就托人變賣了,還沒到貨的就厚著臉皮打電話給人家老板磨破嘴皮給退了。
可憐她還在住院就要憂心那么多,整天愁著錢不夠用。
想著能早點出院就能省下住院的錢,奈何多次申請出院都被拒絕。
“夏曉光?!弊o士拉開了病床邊上的簾子叫喚道。
盡管夏曉光有點惱怒但還是盡量擠出笑容抬眼看向護士,“誒,在呢?!?p> 她怕自己給護士臉色看的話只怕她會死得很慘,倒不是真的死,而是她怕她給護士擺臭臉的話人家護士一個不高興換藥的時候用力些會疼死她。
“來,我給你換藥?!?p> “好咧?!?p> 夏曉光剛應(yīng)完,門口的方向就走進了一個病人家屬,她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被剛掀開簾子的躺在床上的夏曉光所吸引。
噗呲一聲,那個病人家屬忍不住笑出聲,手里拿著的保溫桶拼命地在她的手里晃蕩。
就連要給她換藥的護士也忍不住笑了。
盡管她忍得很辛苦,但是夏曉光還是從她的眼睛里看到了強忍的笑意。
夏曉光直想吐槽,坑爹的護士還好意思笑呢。要不是他們把她包扎得嚴嚴實實的,臉上只露出眼睛和嘴巴,身體的其他部位也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就像個活脫脫的木乃伊,怎么可能不引人發(fā)笑呢?
如果她不是躺在床上的那個人,當(dāng)她看到這么奇葩的造型她也會笑的,笑得花枝亂顫,肚子發(fā)疼也不為過。
她冷哼了一聲,“護士小姐,能不能別把簾子拉開那么大,我怕著涼?!?p> 大夏天的著涼個鬼啊,她不過是不想人家看到這副鬼模樣會繼續(xù)招惹別人嘲笑罷了。
她有理由相信這是黑心醫(yī)院為了多賺點黑心錢故意給她多纏了繃帶。
這時候她也顧不上面子了,心疼的是她的血肉錢啊。
白花花的銀子啊,就這么像流水一樣流淌走了。
“哎喲,護士小姐,疼疼疼……您輕點嘛?!毕臅怨獬蕴鄣匾环瑏y叫。
“換藥是這樣的了,你忍著點,不要經(jīng)常一通大叫,影響到別的病人休息?!弊o士瞪了夏曉光一眼有些不高興地說道。
夏曉光齜牙咧嘴直吸氣,不然她得痛暈了不是。
“嗯嗯,我知道了?!备袅艘粫鸥议_口說話,這時護士已經(jīng)端著藥物走到隔壁床去了。
不忘小聲嘀咕,“每次都叫得那么大聲,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虐待你了,還知道,知道……”
隔壁的病床傳來了低低的偷笑聲。
夏曉光知道,那些人嘲笑的對象是她。她現(xiàn)在這個模樣,也懶得管那么多了。
她吐了吐舌頭勉強支起身拉起簾子,終于沒人能窺視到這邊來了,她輕輕地躺回床上閉上眼睛。
夏曉光長長地嘆了口氣,藏在繃帶下的臉滿是無奈。
如果能快點離開這個鬼地方就好了。
“小飛機,紙飛機一起做游戲,蟲蟲飛嗡嗡,蜜蜂在哪里……”
“誰這么神經(jīng)啊,大中午的不睡覺在這里放什么兒歌,吵死人了?!备舯诓〈驳牟∪瞬粷M地大叫。
“是我的手機響了,對不起啊,吵到你們休息了?!?p> 夏曉光慌忙地掏出手機快速地撥向接聽鍵,低聲說道,“喂,奶奶?!?p> 這個手機鈴聲是特別為夏奶奶張愛清設(shè)定的,以前她和奶奶最喜歡一起唱這首歌了所以她就為了夏奶奶而設(shè)定這個鈴聲為她的來電鈴聲。
夏奶奶知道這件事之后特別高興,每次她回鄉(xiāng)下探望奶奶,奶奶都要當(dāng)著夏曉光的面撥號給夏曉光就是為了聽這首歌。
雖然她可以直接放這首歌給奶奶聽,但是奶奶喜歡那么做她就由著她了。
奶奶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她很小的時候父母雙亡,她跟奶奶相依為命一直住在小鄉(xiāng)鎮(zhèn)上,直至她長大外出求學(xué)、工作才離開了家鄉(xiāng)來到這座城市。
幾年的省吃儉用,她終于拿出所有的積蓄和借了朋友一點錢開了家美食烘焙工作室。
本以為只要她努力些把工作室經(jīng)營好,很快就能賺大錢然后把奶奶接到城里來生活,到時候她們祖孫倆就能團聚了。
沒想到工作室在投入工作的第一天就出事了,而她也沒有成為想象中忙著數(shù)錢的大忙人而是躺在醫(yī)院的病床上數(shù)著手指頭過日子的倒霉蛋。
夏奶奶一聽到自家孫女的聲音立即就笑了,話筒里頭傳來了她和藹的聲音,在夏曉光聽來簡直就是天籟之音。
“曉光,吃飯了沒有。”
奶奶的關(guān)心總是從她吃飽飯開始,無一例外。
“吃飽了,你呢?”
“吃了,今天小孫買了一條排骨給我,我燉得很爛,很好吃哩。”夏奶奶笑呵呵地說道。
提到小孫,夏曉光便忍不住嘴角上揚。
雖然她現(xiàn)在的表情要是被其他人看到又會笑話她,但是現(xiàn)在她不是躲在簾子后嘛,她才不怕呢。
小孫,孫政偉是她和奶奶在鄉(xiāng)下的鄰居,比她大了幾歲,從小她就是孫政偉身后的跟屁蟲,整天政偉哥哥的叫個不停。
孫政偉也沒嫌煩一直對她照顧有加,其他人笑話她無父無母也是孫政偉幫忙教訓(xùn)那些嘴臭的頑皮搗蛋鬼。
孫政偉大學(xué)畢業(yè)后回到家鄉(xiāng)做了村官,照顧起奶奶來就方便了很多。
夏曉光更是放心地把夏奶奶交給他照顧,她在外面拼搏唯一能做的就是給孫政偉的賬戶上打錢好讓孫政偉能給夏奶奶買點吃的,用的。
夏奶奶很喜歡孫政偉,一直想撮合他們,只可惜夏曉光對孫政偉沒什么感覺,她一直把孫政偉當(dāng)哥哥看,她覺得孫政偉也是把她當(dāng)妹妹看的。
所以要撮合他們簡直就是把天上飛的和海里游的撮合在一起,風(fēng)馬牛不相及,是不可能的事!
夏曉光知道夏奶奶只要一提到孫政偉準會想盡辦法撮合他們,她能做的就是轉(zhuǎn)移話題。
“奶奶,你知道我今天吃了什么嗎?”
“吃了什么?”奶奶好奇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