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練功第一天

　　“一一，我們什么時候才不能扎馬步??？”我揮灑著汗水，身上的小棉襖被汗水打濕了，黏糊糊的，難受得緊。

　　王狗子沒有說話，但是也一臉好奇的看向柳一。

　　“等你們學會了?！?p>　　“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學會了啊，你看扎的多穩(wěn)啊?！蔽艺f著拍了拍佁然不動的腿，展示著自身的穩(wěn)定力。

　　柳一繞到我側身，用腳尖踹了一下我的小腿，我猛地一顫，直接撲到在地上，吃了一嘴的泥。

　　王狗子見我摔了，想過來扶我一把，結果柳一一個冷眼看了過去，他只好乖乖地繼續(xù)扎馬步。

　　“等你什么時候能穩(wěn)到踢都踢不倒的時候，那才能說明你學會了?！?p>　　我‘呸’了兩口，把嘴里的泥吐出來。抹了一把臟兮兮的臉，這日子也忒無聊了，除了扎馬步就是扎馬步，這都一個月了，也沒見到學到啥子。

　　不過我還是可以換一個方式知道什么時候不用扎馬步的，嘻嘻。

　　“一一，我們下個月學什么？”

　　“扎馬步?！?p>　　“······”

　　我直接癱倒在地上不想起來了，望著天上明晃晃的太陽，這冬天的太陽怎么還那么大呢，雖然陽光算不上溫暖。

　　柳一雙手抱胸，俯視著我，不輕不重地踢了我一下，“起來?！?p>　　躺在地上的我一個打滾，滾到了柳一的腳下。我抱著她的小腿，撒嬌道“不嘛，我就休息一下下，就一下下?！?p>　　“好。”

　　我和王狗子吃驚地看著她，她什么時候這么好說話了？

　　“等下多扎一個時辰的馬步?！?p>　　王狗子同情地瞟了我一眼，我哼唧了兩聲，一個時辰就一個時辰，我還怕你不成。罰都罰了，不多滾兩圈怎么對得住自己呢。

　　“別滾了，衣服臟了?！?p>　　“對了，我忘了告訴你，李嬸家里有事，要請兩天假，趙姨這幾天也比較忙，所以這衣服要麻煩你來洗了?！?p>　　“······”

　　“這是趙姨親口說的，我可沒有誆你。”

　　舒服地趴在地上，笑瞇瞇地看著柳一，心里已經(jīng)在想象她對著衣服扒耳搔腮的樣子。

　　王狗子聽到是柳一洗衣服，便偷偷地拿起泥巴往身上抹，褐色的衣服頓時變得又黃又黑。

　　我重新扎著馬步時，往他身上瞅了一眼，奇怪道：“你也在地上打滾了？”

　　他偷偷看了一眼柳一，發(fā)現(xiàn)她沒看向這邊，便貼近我耳旁，小聲道：“你不是說是柳一洗衣服嗎？”

　　確認過眼神，這是個傻子。

　　“她洗的是我們的衣服，又不是你的衣服。”

　　他拍著腦袋，恍然大悟道：“對哦?！?p>　　“你會被王嬸打得很慘的，她肯定會往死里打的?！?p>　　這句話嚇的王狗子使勁往身上拍，想把泥巴拍掉，結果越拍越臟。

　　“你們在干什么？”

　　不知何時，柳一竟跑到了我們身后，我們說的話也不知道她有沒有聽到。我縮著脖子，眼珠子轉了轉，低聲道：“我們在討論如何把馬步扎好。對吧？王狗子?！?p>　　悄悄地對他使了一個眼色，他蒙圈地看著我，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不過幸好他知道剛才的對話不能說出來，便配合我點頭。

　　柳一站到我們中間，看了一下我們兩人之間的距離，冷冷地看了王狗子一眼。

　　“站遠點?！?p>　　王狗子不知所措地往遠處挪了挪。

　　“再遠一點?！?p>　　他又挪了挪。

　　直到我們之間隔得有大概五米遠之后，她才滿意地背著手離開了。

　　我和王狗子遠遠地對視了一眼，滿臉的問號。

　　好不容易熬到扎完馬步，天色都已經(jīng)晚了。

　　我拖著兩條酸痛的腿，以龜速慢慢地挪回房間。結果走到門檻前時，發(fā)現(xiàn)了一件尷尬的事情。我剛剛抬了一下腿，發(fā)現(xiàn)抬不起來，剛剛都是拖著腿回來的。

　　想了想，朝屋內(nèi)喊了一聲，“蘋果?！?p>　　“誒，來了。”

　　蘋果小碎步跑到我面前，平息了一下呼吸，緩聲道：“怎么了？”

　　我哀怨地看著她，憂傷道：“我的腿抬不起來，進不去。”說著指了指門檻。

　　她沉默了一瞬，忽地開口問我“你覺得以我的力度能扶你進去嗎？”

　　我低頭打量了一下胖墩墩的身子，遲鈍地搖著頭，“好像不可以?！?p>　　她拍了拍手，一臉的輕松?！皼]關系，我去把柳一叫過來?！?p>　　“不行！”

　　蘋果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忍著怒火道：“你到底想咋地？”

　　在柳一面前覺得不能慫！這么丟臉的一幕怎么可以被她看見呢。

　　“要不我們試一下？你先試著扶我進去，萬一成功了呢？”

　　她眸光沉沉，面上浮現(xiàn)一種我看不懂的神情。

　　“婉婉，其實你大可不必如此，柳一她是真心待你好的。你何必顧及到丟不丟臉的事呢，不覺得這樣太孩子氣了嗎？”

　　我啪嗒一聲坐在門檻上，沉默著低下了頭，然后抬起頭，沒心沒肺地笑道：“我本來就是個孩子啊。”

　　“我們都知道你因為你阿娘不告而別的事一直傷心著，把事情憋在心里不難受嗎？”

　　“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么，我要回去睡覺了?！?p>　　為什么要提起阿娘！她是我心中的痛。一直以來不敢提起阿娘，以為這樣就能將痛苦遺忘。結果痛苦在心中慢慢發(fā)酵，從心臟蔓延到血管里。我仿佛能聽到痛苦在血液里奔騰的感覺，它壓制的我難以喘息。

　　倉皇地起身，踉蹌著身體往屋內(nèi)走去。結果腳下使不上勁，不小心被門檻絆倒在地。我用衣袖擦了擦悄然流下的眼淚，吸了吸鼻子，嘗試著站起來，又撲通一聲摔倒在地。

　　蘋果不忍地走過來扶我，我揮開她的手，帶著哭腔喊“我不要你管?！?p>　　她的眼底帶著一抹憐惜，但是不敢再貿(mào)然上前，只能在門外躊躇著。

　　我委屈地趴在地上，捂著臉痛哭。

　　等到我哭累了，不小心在地上睡著了。柳一從暗處走出來，將我抱進房間，輕輕地放在床上。

　　蘋果跟在后面，完全插不上手。

　　柳一將我的外衣退去，扭頭對蘋果輕聲道：“打一盆熱水進來?！?p>　　她紅著眼圈，點頭往外走去，心里懊惱著不該就這么魯莽地提起我的傷心事。

　　過了片刻，蘋果端著一盆熱水走了進來。柳一打濕了毛巾，將我臟兮兮的身子擦拭了一遍，然后拿出了一瓶藥酒。

　　蘋果握住柳一的手腕，皺著眉頭，抿緊了嘴，“今晚就算了吧，以往你幫她化開淤青，她都鬼哭狼嚎的，她好不容易睡著了，還是不要弄醒她了?！?p>　　柳一輕嘆一聲，“我會用內(nèi)力幫她化開淤青的，這樣就不會弄醒她了?！?p>　　兩人默默地看著躺在床上的小人兒，心里感到頗為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