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著時,夢里的我在睡覺。
而我睡覺時,夢里的我又醒著。
這是一個怪異的循環(huán),我想除了我,應(yīng)該不會再有第二個人陷入這樣的一個怪圈里。
最可笑的是,當我醒來時,明明睡了一覺,卻全身酸疼。而當我拖著疲憊的身軀進入夢鄉(xiāng)時,卻又偏偏精力充沛。然后,開啟了新一天的折磨。
為了擺脫這樣的生活,我必須想點辦法。
可是我該怎么辦呢?
普通如我,終究沒能想到辦法。
想要找人商量?
且不說我沒人可說。就算有人,估計也沒人會相信吧?
做夢還做出了續(xù)集,這事就最扯的編劇估計也編不出來吧?
到時候被人笑話倒也罷了,別給人抓到精神病院,就謝天謝地了。
就在我將思緒發(fā)散到跟詩一樣遠的遠方時,一個聲音將我喚醒。
“兄弟,告訴我,你用的是什么藥?”
這是我的一個同事,姓馬,人也長大人高馬大的。但做起事兒來,卻磨嘰得跟個娘么似得。所以大家私底下都管他叫大馬猴。
“小孟,這就是你不對了。要有好東西,不得拿出來分享分享不是?”大馬猴見我沒反應(yīng),再次壓低了聲音說道。
“什么東西?”我問道。
“藏著,還藏著?別裝了,大家伙都知道了。你這幾天是不是痔瘡犯了?你用的是什么藥???怎么昨天屁股還跟扎了針似的,今天就跟個沒事人一樣。”大馬猴四下張望了下,見沒人注意,繼續(xù)說道。
“痔瘡?藥?”
感情這家伙看我昨天屁股不敢碰椅子的模樣,以為我長痔瘡了。
這時我有些恍然,終于明白為什么昨天他們看我的眼神是那么的怪異,還帶著一絲的笑意。
原來,是以為我長痔瘡了。
“對啊,你用的是痔瘡膏?。窟€是直接動的刀???跟哥們說說唄?!贝篑R猴生怕被人聽見。
“你才痔瘡!”我跳了起來。
想著昨天竟然被人當做是得了痔瘡,我就有些羞惱。
“沒事,沒事?!贝篑R猴趕緊捂著我的嘴,向著那些朝這邊望來的那些目光解釋道。
最后,大馬猴只能悻悻的走了。臨走還不忘對我小聲說了句,“兄弟,是哥哥考慮不周。我等你回我信息?!?p> 被大馬猴這么一鬧,我什么心思都沒了。把手頭上的東西趕了一些,趁著主管還沒過來叫加班,我趕緊提前溜了。
回家的路上,我依然在想著那個問題,我要如何去擺脫如今這種狀態(tài)?
一切的起因,源于我的夢。如果我從今往后都不再繼續(xù)做那個夢,問題也就不再是問題了。
但我知道,這不是能以我的意志為轉(zhuǎn)移的。
所以,我也不再在這個方向上繼續(xù)糾結(jié)。
那我就只能在提水這件事上做做文章了。
要是能裝個自來水就好了,可一想到我夢里所處的環(huán)境,只怕是一個偏遠的不能再偏遠的地方,安裝個自來水只怕也是奢望。
后來我才知道,原來這不僅僅是偏遠的問題。
想到自來水,我的腦中突然靈光一閃。沒有自來水,但是可以有些別的。
有了想法,便有了動力。一回到家,我馬上就跑回了房間蒙上了被子。
而就在我看到那張木板床的時候,我一個翻身便從床上滾了下來,然后再我那后媽還沒反應(yīng)過來前,便沖出了門外。
“怎么啦?快回來!”
我那后媽焦急的喊著,她以為我是不是傻勁又上來了,想要亂跑。
她追了上來后才發(fā)現(xiàn)我是沖到了屋后,也就是那半畝地里,這才停下了腳步。
但她卻沒有繼續(xù)開口,應(yīng)該是想看看我這么急沖沖的跑到這里,是想干什么?
這些我自然沒有看到,我一路小跑來到了屋后,四處打量了下,終于找到了那把斧子。
說是斧子也不竟然,其實就是在一截木棒上綁上了一塊銹跡滿滿的鐵片。
我二話不說就開始解斧頭上的那些繩子,這也廢了我不少的功夫。
終于解開了繩子,我又找了根更長點的樹叉,把這鐵片重新綁好。
我看了看手中的鋤頭,難看是難看了些,但還是有模有樣的。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鋤頭有了,那就開始干吧。
我這一干,就是三天。
奇怪的是,在這三天里我那個一直對我不是打就是罵的后媽,竟然沒有對我言語半聲。
就好像我從她的世界里消失了般。
反倒是時不時的會有街坊鄰里出現(xiàn)在附近,似乎是在議論著什么。
這些我都沒有理會,現(xiàn)在我的腦海里就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趕緊把溝挖好。
沒錯,我是在挖溝。一條從水井通往菜地的小溝。就我這樣的身子板,也就只能挖條小溝。
終于,在三天后的某一個時候,我一扔手上的鋤頭,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溝挖好了。
這溝不深,半尺不到。它也不寬,就我現(xiàn)在的小腿,一步就能跨過去。
但對于我來說,這已經(jīng)是我這輩子親手做出來的最大工程。雖然是在夢里,但我依然驕傲。
如果把這條小溝跟我小時候做出來的那些個紙飛機模型相比。
我覺得,它堪比大運河!
有了這條小溝,以后我的日子就可以舒坦些了。
但我不知怎么的,總覺得像是忘記了什么事情。似乎很重要。
想不起來也就不想了,反正就是一個夢。
像我這樣的普通人,首先要讓自己學(xué)的樂觀起來。否則,只會讓這見鬼的生活,給吞得連骨頭都不剩。
溝挖好了,那就開始打水吧。
看著打上來的水順著溝向著菜地流去,我的心中就充滿了自傲。
當然,免不了會有部分的水會滲入地下。但相對于我拎著水桶來回奔波,卻是要省力上了許多。
“累嗎?”
我那疑似后媽突然來到我的身邊,伸手就摁在了我的腦門上。而另一只手則是放在了自己的腦門上。
這讓我想起了小時,我媽就是這么來檢查我是不是發(fā)燒的。
“沒事。”我掙開了她的手。
“這是從哪兒學(xué)來的啊?”后媽指了指那已經(jīng)半滿的水溝。
“前兩天自己想的?!?p> 我回答的時候沒覺得有什么問題。卻沒想到,這話剛說完就覺得身子一緊,我那后媽已經(jīng)將我摟在了懷里。隱約間,身子還在抽動著。
怎么回事?我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
后媽終于松開了我,但兩只手卻還是抓著我的手臂,眼角帶著淚花,但卻笑開了花。
“走,跟阿媽走。”
我在我還是云里霧里的時候,后媽就拉著我離開了家。
我雖然不知道她想拉著我去干啥,但卻從方向上大致判斷出,我們正朝著村東頭走去。
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那里好像有個學(xué)堂。
果然,后媽帶著我來到了學(xué)堂前。
這時候她眼角的淚花已經(jīng)不見了,嘴角的那朵花卻是還在。
她理了理我的衣服,在四下打量了下,這才牽著我跨過了那道門坎。
從后來才知道,原來這不是我第一次夸過這道門坎,但最終都又退了出來。
“先生,我把孩子帶來了,你給看看?!焙髬屢贿厡χ粋€男人說話,一邊把我的腦袋往下摁。
男人就是這學(xué)堂的先生,村里的孩子到了年紀,都會被送到他這里。
“我不是說了嗎?你家這孩子,我沒法教?!毕壬戳丝次遥瑩u了搖頭。
“先生,這次不一樣。我家海山好了?!焙髬屨f道。
好了?什么好了?說的跟我得了什么病似的。
“好了?”顯然這先生也有與我相似的疑慮。但終究與我所想的不同,“哪有傻子會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