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物人,這個名詞,在信息高度發(fā)達(dá)的今天,早已不是什么新鮮的話題。
但對于這樣的存在,人們更多的,是也只是停留在言語表面上的扼腕嘆息。想要做到真正的感同身受,卻也不可能。
但現(xiàn)在的我,算是真正的體驗到了一把。
我不知道真正的植物人是否還存在著對外界的感知。但若是以我此時的觀感,我更希望是沉浸在幻夢一場。
這種不僅是四肢被束縛的痛苦,更甚于世間的任何酷刑。
人在最無助時,最是悔不當(dāng)初,我亦如是。我后悔著當(dāng)初為何不晚些找到張倩,進(jìn)行那所謂的催眠治療。至少,也等到此事過了以后。
如此,我便可以依托冥想脫離這虛幻,無論這種狀態(tài)會在何時結(jié)束。
現(xiàn)在,我只能寄希望于先生傳授的那股氣息,能夠早些破開那股封印。
當(dāng)然,如今的我在旁人眼中,絕對是無害的。無論鳴蝶是出于何種目的,對我刀劍相向。但至少,我的命還在。那么,在短時間內(nèi),我依然還算安全。
我猜想,這一切定然與那位神秘的小姐,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
思來想去,像我這般無根無憑的小人物,就算拆開了賤賣,也不值幾個錢,那只能是其他緣故。
“龜甲!”
我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這個。但柱子也說了,那些本該存放于庫房里的龜甲,早已不知所蹤。
我相信以那位小姐的手段,絕然不會一無所知。甚至還脫離不了關(guān)系。那么,他們所惦記的,就不只是龜甲那么簡單。
老鐵匠?
此時我不禁有些希冀起來。
老鐵匠,已經(jīng)多久沒曾聽過他的消息了。若是能借機(jī)找到老鐵匠,那此時受得傷,也算是值了。
如此,又是三天。
隨著行程的顛簸,胸口處的那道封印,也終于破開了一道口子。
只是隨著封印的破開,原本依靠著封印穩(wěn)定著的傷口,也漸漸滲出了殷紅。
胸口泛起的梅花,終于引起了周遭人的注意。
在一陣嘈雜聲中,我只感覺有一只手掌按在了我的胸前。然后,便有一絲涼意襲來,舒服的竟是讓我生出了一絲困頓。
在這股冰涼的加持下,原本崩碎的封印再次趨于穩(wěn)定。而那只手掌,也在封印得以加固后,收了回去。
只是那手掌的主人怎么也沒想到的是,在那加固得封印下,竟是隱藏著一條通道,一條由絲絲縷縷的白線纏繞而成的通道。
一切,就如我預(yù)想的那般。看似孱弱的細(xì)絲,卻是承擔(dān)起了堅強(qiáng)的脈絡(luò),將我胸口的那道傷口,一點(diǎn)點(diǎn)的縫合在了一起。
而如果一切順利的話,那么我極可能在面對那位我并不算熟悉的小姐之前,將這傷勢恢復(fù)個七七八八。
到時候,找個機(jī)會暴起發(fā)難。扭轉(zhuǎn)局勢,也不過是在瞬息之間。
然而,那預(yù)想中的聲音被一道蒼老卻渾厚的男聲所替代時,我的心中頓時生出了恐慌。
“很好,這次做的不錯?!边@是伴隨著聲音所闡釋的內(nèi)容。卻是將我之前的所有推斷全部打翻。
我所謂的翻身手段,全都是以那位小姐為假想??扇襞c那小姐無關(guān),那即便我真有人質(zhì)在手,也無法確定人質(zhì)的真正價值。
而價值,才是談判成功與否的真正關(guān)鍵。
于是,原本蓄力打算暴起的我,緩緩的松開了指間的關(guān)節(jié),讓一切看起來如同表面般的平靜。
過了許久,呼吸聲,腳步聲,以及一些雜音慢慢的在我的耳畔遠(yuǎn)去。剩下的,便是那唯一的聲音。
“你醒了!”
這話,起的有些突兀。讓我努力平緩下的心弦,再次繃起。但我還是努力的不讓絲毫情緒在臉上流淌。只希望,這不過是那些老奸巨猾施展的某種手段。
“其實,我們可以談?wù)?。”顯然,對方并不是一般的老奸巨猾。那平淡中透著滄桑的聲音,再次敲擊著我的心弦。
“小家伙,你做的很好。換做這里的任何一人,都可能被你瞞騙過去??上А?p> 當(dāng)我睜開了眼,終于知道這所謂的可惜,竟是源自那一雙渾濁得毫無光彩的眸子。
這是一個瞎眼的老頭,一身素色的長袍隨著盤坐著的身軀,隨意的耷拉在地上。
而在老頭得四周,竟是毫無一人。準(zhǔn)確得說,在這個屋子里,除了我和老頭,竟真是沒了第三者。
“你是誰?這是哪里?”
我坐起了身子,看著老頭的雙眼,問出了這兩個問題。
雖然明知道眼前的是個瞎眼老頭,但不知為何我還是習(xí)慣性的看著那雙眸子。
“小子,收起你的敵意。這里,是圣殿?!崩先说脑捳Z里透著一股威嚴(yán)。
當(dāng)我聽到這話時,我不禁有些呆滯。
曾經(jīng),我也嘗試著跋山涉水,為的就是踏足這片領(lǐng)域。卻總是陰差陽錯而不得。
卻沒想,今天竟是以這樣的一種方式,來到了這里。
奇怪得是,對于老頭的話,我并有絲毫的懷疑?;蛟S是因為我的心中其實早已有所猜想了吧。
“你是誰?與鳴蝶是什么關(guān)系?”我不得你重新審視起樂自己得處境。
我不相信所謂的光明,或者說我并不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光明擁護(hù)者。因為這世間有著太多太多光明的擁護(hù)者,面向著太陽,卻又讓陰影在身后無限的拉長。
所以,即便是在這所謂的“圣殿”,也并不能給我?guī)斫z毫溫柔的安全感。
“你可以稱呼我為大長老。對于你之前所遭受的一切,我深表遺憾?!崩先苏f道。
“大長老?”我一愣,這一聽就知道是個了不得的大人物。至少應(yīng)該比起我之前遇到的那些祭司,要來得有身份些。
“我相信,你現(xiàn)在心中定然有著許多的疑惑。但請相信,我們并無惡意?!贝箝L老說道。
“如果,這就是你們所謂的善意。我想,這世間并沒有幾人可以接受?!蔽抑噶酥感乜谡f道。
“對于你的遭遇,我代表圣殿,再次致以萬分的歉意。但請相信,我們也是迫不得已?!贝箝L老說道。
“迫不得已?”我不禁有些好笑,這世間難不成還有什么可以讓堂堂的圣殿低頭?即便是那魔族,不也在圣殿騎士團(tuán)的鐵蹄下,去往了蠻荒。
“好了,我知道你現(xiàn)在心有怨憤,就不浪費(fèi)時間了。你可知這異獸之禍?”大長老說道。
這問題,若是換了旁人,可能沒有答案??蓪τ谖襾碚f,卻是十分清楚。可以說,這異獸的現(xiàn)世,與我有著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
“那你可知,這異獸的由來?”大長老似乎看穿了我所有的心思,把問題再次細(xì)化。
對于這個問題,我并非一無所知。當(dāng)初妖狐老祖的幻境里,我便曾親歷過那場曠世大戰(zhàn)。只是,我并不能確定,那是塵封了的記憶,還是妖狐老祖編造的謊言。
“看來,你所知的,比我想象的多的多。”老頭那雙渾濁的眸子里,似乎釋放著某種魔力。即便我沒有開口,也能看出我此時所想。
或許,這便是他從一開始便看穿了我已經(jīng)清醒的根本原因。
“看來,圣女所言不虛。身懷龜甲殘文之人,又怎會真的一無所知?!崩项^的聲音,再次傳來。
果然,他們還是沖著那龜甲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