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
府殿偏殿。
朱童受召而來,不見府主司徒鎮(zhèn),大總管查輝卻進來了。
“大總管。”
朱童行了個禮,兩人雖都是司徒鎮(zhèn)的左膀右臂,但朱童清楚,查輝才是真正的心腹。
“坐吧?!?p> 查輝朝他擺了擺手,自己也坐了下來。
朱童有些驚疑不定,但既然來了,就只能看看查輝到底想干什么。
查輝端坐著,抿了口茶,淡淡道:“聽說吳雨昆帶著武優(yōu)去見了五夫人。”
“是。”
朱童沒隱瞞,也知道這根本瞞不過查輝這個大總管。他也不敢隱瞞,其他事司徒鎮(zhèn)可能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這種事就是司徒鎮(zhèn)的逆鱗。
“我聽說昨天晚上,蔣震宦似乎沒回守城宮?”查輝理了理寬大的袍袖,漫不經(jīng)心來了這么一句。
朱童心中一驚,連忙回道:“大總管,確實是如此?!?p> 這些年來,查輝半隱閉關沖擊金丹期,府城大小事物都由朱童打理,他的觸角可以說觸及到了府城各個角落。
昨夜,蔣震宦偷偷離開守城宮,又在黎明時分歸來,行蹤詭秘,他這邊自然重點關注。
他沒想到的是,查輝居然也這么快知曉了,這讓他暗暗心驚。
“那你知道他昨夜去哪了嗎?”
查輝若無其事的喝著茶,有些東西他不需要明說,朱童能力不錯,也是聰明人,但王崇的事讓他很不高興,他覺得有必要敲打敲打,所以才會找他前來。
“應該是去見了五夫人身材的杏兒姑娘,兩人待了一夜,天亮才分開?!?p> 朱童不敢存有僥幸心理,如實稟報,他其實在得到消息就已經(jīng)做好了準備直接通報府主。
蔣震宦作為戍衛(wèi)府城的統(tǒng)領,重要性不言而喻,這種人物如果不能掌控的話,對府城來說是十分危險的。
這也是朱童不敢隱瞞的原因,出了事,他這個府城二總管自然需要擔責,特別是還跟武家那邊扯上關系,連忙補充道:“五夫人身邊的婢女杏兒,是武家的細作,這時候見蔣震宦,怕是有所圖謀?!?p> 杏兒的身份,府城這邊早就掌握了,細作之所以叫細作,就是因為隱瞞在黑幕中,暴露了就沒有價值了,所以府城這邊也沒有動她,一來是給五夫人武殊一個面子,更重要的是想看看武家那邊到底想干什么。
查輝點了點頭,對朱童的表現(xiàn)還算滿意。
“大總管,要不要立刻將蔣震宦拿下,以防不測?!敝焱B忙表態(tài),請示道。
查輝卻搖搖頭,話鋒一轉(zhuǎn),“歲月館那邊來了消息,那個周騰居然攛掇一眾門派幫他逃跑。”
“逃跑?”
朱童這倒不清楚,自從出了王崇的事,為了避嫌,歲月館那邊他也不敢插手。
但查輝這時候提及那個周騰,怕是跟前面所說的事有關,略沉默,回道:“蔣震宦作為戍衛(wèi)統(tǒng)領,這時候武家與其攀好,怕是想掌握那周騰出城的動態(tài)?!?p> 查輝頜首,肅然道:“府主親自扶他上位,目的就是為了讓他跟武元甲斗,豈能讓他輕易脫身。”
朱童:“那府主的意思是?”
查輝沒直接回答,而是看著朱童,語重心長道:“你孫子的事,府主并非不讓你報仇,但在府城的大事面前,這些都是小事,我想你應該心中有數(shù),也別怨恨府主?!?p> 朱童連忙起身,誠惶誠恐,“不敢。”
查輝不管他是不是真心,繼續(xù)道:“那周騰修為雖不行,卻是個聰明人,武元甲那邊想要殺他怕是沒那么容易得手。
現(xiàn)在萬象洞天跟寒玉門已經(jīng)聯(lián)姻,如果再加上一個火云宗,以那小子的狡猾,還是有能力跟武元甲斗一斗的。
不過,這些門派結黨抱團,可不是什么好兆頭,府主很不滿意,府主的意思,蔣震宦那邊暫且不動,就當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p> 朱童心中明了,司徒鎮(zhèn)這是要坐山觀虎斗,同時消磨兩邊的實力。
入了夜,高聳的城墻上已經(jīng)點燃了篝火,將城墻內(nèi)外照得通明。
守城宮四大統(tǒng)領之一的蔣震宦帶著手下的修士一路巡視。
“蔣統(tǒng)領。”
巡邏的副將見蔣震宦親自巡視,連忙見禮。
“嗯”了聲,蔣震宦環(huán)視,朗聲道:“現(xiàn)在是歲繳期間,各大門派也還在府城之內(nèi),你們身為府城將守,一定不可大意,更不能讓他們看我們笑話,都給我睜開眼睛看仔細了,出了事拿你們是問?!?p> 又看向那副將,道:“劉副將,你再曾派五十支小隊,對四大城門日夜不間斷巡邏,以防宵小翻越城墻,欲行不軌?!?p> 那劉姓副將連忙應是,他也有奇怪,按理說這幾天并不是這位蔣統(tǒng)領當值,怎么他來了。而且府城可是有陣法禁制的,哪有什么宵小敢硬闖。
不過他也不敢多嘴,立即點兵,三米一崗,五米一哨,這種防守別說人,就算鳥都飛不出去。
總管府。
候延剛剛從朱童處退下,就有下人稟報,“候先生,有人找你?!?p> 候延只是朱童的手下,并未錄入府城修士行列,故下人一般稱呼先生。
現(xiàn)在的候延可以說是二總管身邊的紅人,這些下人別的不會,迎合討好卻是極為拿手,有人找候延,他們自然不敢怠慢,專門等候稟報。
“什么人找我?”候延一怔。
“對方說是你以前的朋友,想要在府城謀一份差事。”下人如實回稟。
候延默了默,他以前是散修,為了生計倒是結交過不少散修,有些還跟他一起合作過,實力都不錯。
現(xiàn)在二總管將他當作心腹,但他手下能用的人一個也沒有,讓他頗為尷尬,現(xiàn)在聽到有人來投,心中一動,問道:“那人叫什么名字?現(xiàn)在在哪?”
“那人并未說名字,只說是先生以前的故友,等先生前去自會知曉?!?p> 下人不敢隱瞞,說那人留下口信,讓候延移步總管府旁邊的賓至樓,會在那里等他。
候延有些驚疑不定,但賓至樓就在總管府旁邊,應該沒事。
不疑有它,立刻前往賓至樓,進了門,問掌柜。
掌柜見是候延,知道是二總管身邊的人,不敢怠慢,連忙詢問柜臺,柜臺回話,說二樓確實有客人留了口信。
候延聽完,直接上了樓,敲門。
門一開,猛然一雙大手襲來,候延大吃一驚,就要反抗,卻連還手之力都沒有直接被掐住了脖子。
“不想死就別聲張。”那是一位老者,候延并不認識,將候延扔在地上,關了門。
“閣下是何人,我乃府城二總管麾下的人,是不是有什么誤會?!?p> 候延心驚,對方的實力太強,不用猜也知道是筑基期高手,而且最起碼都是筑基后期,甚至有可能是筑基巔峰!
“侯先生,有位老朋友托我給你帶個信?!蹦抢险呃淠?。
候延臉色變了變,眼神閃爍。
歲月館。
周騰坐在房間內(nèi)喝著茶,冷靜的很,可是裴俞坐不住了,過來找他,一進門,便詢問道:“小子,這都三天了,你到底什么時候動身?”
由不得裴俞不擔心,在府城拖得越久就越危險。三天的時間,已經(jīng)足夠武元甲從武家那邊增派高手過來,萬一再來幾個筑基巔峰,那樂子就大了。
周騰沒急,眼皮子搭了他一下,繼續(xù)喝茶,淡定道:“裴掌門,你也算是一派之主,遇事冷靜點行不行。”
裴俞翻了個白眼,周騰光桿宗主一個,可他不同,身后還一大堆人,死不起!
周騰的主意他雖然覺得不錯,可這小子花花腸子太多,他有些不放心,怕被賣了。
是夜,微風輕拂,周騰站在房外,憑欄遠眺。
不遠處,一處民宅,一個大紅燈籠高高掛起。
他眼神一凝,回了房。
沒多久,歲月館二樓同樣亮起一個大紅燈籠。
樓下青光宗所在院子,修士立刻回稟宗訣,“宗主,寒玉門那邊已經(jīng)發(fā)出信號了?!?p> 宗訣陰沉著臉,之前周騰前來,先禮后兵,先是威脅一頓,說火云宗要聯(lián)合寒玉門萬象洞天攻打他們青光宗,后面又說兩人之間本無怨仇,希望和解,但是希望讓他幫個小忙。
宗訣本不想答應,他恨周騰恨得牙癢癢,可又怕這瘋子萬一這次不死,真的聯(lián)合其他兩派攻打,只能答應。
后面劉慶祝前來,他立馬將這個消息告訴了武元甲那邊,爭取來個兩不得罪。
但他又不敢不配合周騰,壓了壓手,“不急,先看看其他門派的動靜,他們?nèi)绻麆恿耍覀冊賱?。?p> 武家所在房間,所有高手都聚在了一起。
信號之事他們早就從各門派口中得知,自然知道周騰要跑。
武元甲眼帶寒光,撫摸著手上的儲物鐲。
廉圖作為歲月館的負責人,同樣清楚這些,可他跟邢云要離的職責只是保護周騰在府城的安全,周騰離開府城,他們倒省事,按兵不動。
午夜,原本沉靜的歲月館突然嘈雜起來。
靈獸宗的火烈,百花谷的花娘子,金耀宮的鐘云鶴,帶著手下的修士,一同出了歲月館。
很快,黃沙堡的耿富,青光宗的宗訣,赤霄門的苗亭,無華門的江右尚帶著手下紛紛離開。
“稟家主,靈獸百花金耀三派的人動了,其他門派的掌門也帶著手下同時離開了。”武家盯著的修士立馬回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