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亮,我兒子在什么地方?”
這一道怒吼聲就像是驚雷一般,正在和鄭書記等人交談的張組長聽到這聲音身子不由的頓了一下。
張組長眉頭緊鎖著,但轉過臉時又恢復了尷尬的笑容,看著身后的男人,說:“林顯就在這里面,你不要擔心,他……”
還沒等他說完,林顯都母親先哭著沖進了病房,而這時,男人走到了張亮的身邊,低沉著聲音問:“誰讓我兒子變成這樣的?”
張組長緊張的已經說不出話,他和林顯的父親是小學同學,也是初中同學。
林顯的父親在電話里無數次的叮囑過,一定要照顧好林顯,但現在卻發(fā)生了這種事。
這時候也只有鄭書記能打一下圓場,鄭書記趕緊起身說:“你先冷靜一點,林顯不是被人攻擊了,他是救人受了傷!“
“救人,救什么人?”
“林顯將兩名礦工從快要坍塌的礦洞里救了出來,他是英雄!”
“張亮,你讓我兒子進礦洞?”
又是這驚雷一般的語調,很顯然,此時林顯的父親不關心林顯是否成為了英雄。
“我,我,我也不知道該說什么,我,你還是先進去吧,林顯已經醒了!”
張組長徹底無奈了,這件事本和他沒關系,但他有覺得特別內疚,像是他造成的一樣。
林顯父親瞥了張組長一眼,鼻孔微張,明顯帶著極大的怒氣,但此時看林顯比較重要,因此林顯父親就沒多說什么,轉身進入了病房之中。
“張組長,林顯父親是做什么的???”
鄭書記輕聲問,看這氣勢,林顯的父親似乎是個高官啊。
張組長搖了搖頭:“他就是一普通公務員,老來得子,快四十才有一個兒子,可能是得知了兒子受了傷,太激動了吧!”
“這樣啊,看來他們真的挺關心林顯的!”
鄭書記說著轉過臉透過門縫看著里面的場景。
林顯的母親一直在旁邊哭,一邊哭一邊埋怨林顯的父親。
兩人已經被護士警告過,也不敢觸碰林顯。
這場景就像是普通人家里孩子受了傷,母親一直埋怨做爸爸的,雖然看起來像是在吵架,不過卻滿是關心。
這醫(yī)院里其實還有一個人比張組長還要愁。
剛才村長得到了消息,黃朝海至少也得五天后才能出來。
這一次黃朝海很有可能再也不能翻身,要讓他賠償,估計還有點難度。
可張老三他們一家,就指望著張老三掙錢。
爹媽雖然不要張老三養(yǎng),還有他大哥二哥,但他剛出生的孩子,可奶粉都還沒斷。
一想到這些村長就感覺頭都要炸了,真就沒一件能省心的事情。
而黃朝海這邊,在拘留所的他也沒閑著。
隔著窗戶,黃朝??吹搅嗣貢o他翻頁的資料,初步了解了他公司的情況后,黃朝海拿起了對接的電話。
“不管怎么樣,你先把張老三那邊的賠償款落實了!”
“不行啊,如果現在落實,公司連周轉的錢都沒了,礦洞被封,礦產的資金現在已經被凍結,只能拿出你自己的錢,要是把你的錢拿出來,那就真的沒有周轉的余地了!”
“沒有就沒有,是我讓張老三進的最深礦層,這個錢不給我良心過不去,最好今天你就能把錢交了!”
“憑什么?難道不是那個林顯的原因嗎?如果他不阻止我們加固礦洞,怎么可能還發(fā)生坍塌的事情?”
秘書心里覺得很委屈,如果林顯不阻止,明明很早就能加固,防水層也能做好。
可偏偏是林顯阻止了他們,造成的這些事情。
黃朝海倒是看得比較開,長呼了一口氣說:“跟人沒關系,總不能我走路摔倒了怪路不平吧。他已經幫我救出來兩個人了,做的夠多了,現在該我們做點事情了,一定要把賠償款落實!”
“不行,我得保住你的公司,等有了錢周轉再說!”
王秘書態(tài)度很直接,現在她絕對不會拿出來一分錢。
黃朝海那本就滿是皺紋的臉,此時又蒼老了幾分。
沉默了片刻后,黃朝海疲憊的說:“在我離開拘留所之前,把錢給了,你要真的想幫我,就按照我說的做!”
說完黃朝海掛掉了電話,起身后對旁邊的警察說:“同志,帶我回去吧,我說完了!”
其實困擾黃朝海的,并不僅僅只是賠償金,還有傷殘金,醫(yī)藥費。
林顯救出來的兩個人,都是重傷,很有可能下半輩子就殘疾了。
要賠償的錢,絕對不低于死亡賠償金。
礦洞加固要錢,重傷的人,輕傷的人,撫恤金,都要錢,現在就像是有一塊大山壓在他的身上。
他很慶幸自己還能在拘留所冷靜幾天,也很內疚,要將這個爛攤子暫時丟給王秘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