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出大事了。”今天還沒等董慧去找黃愛凌，她就自己撲了過來。
“怎么了？”董慧猜八九和哀零有關(guān)系。
“今天早上我走的時候，發(fā)現(xiàn)哀零居然在看報紙。”
“看報紙？他看得懂嗎？”董慧皺著眉頭問道，她記得黃愛凌說過哀零只有4歲。
“不知道，估計是在看上面的畫之類的。不過他那認真看報的樣子真讓我瘆得慌，就像看到我老爹一樣?！?p> “小孩子居然會對報紙感興趣嗎？不都是看電視嗎？”
“對了！我家沒有電視！我說呢，一定是太無聊了，看來得買個電視了?！秉S愛凌點頭想到。
“不過你家居然沒有電視，怎么從來沒聽你提起過?！?p> “現(xiàn)在誰還看電視啊，我都是用手機和電腦，不過既然有了小孩，看來還是得買個電視。你知道哪有便宜的賣嗎？”
“我雖然家里有電視，但也好幾年沒開過了，而你居然問我哪里有電視賣?！?p> “那你把電視賣我吧，反正你又不看?！?p> “嗯……不行。雖然不看，但總感覺家里需要那么個東西放著，否則它占得地方總會空空的?！?p> “唉?！?p> “而且電視我覺得是其次，他4歲，應該和同齡人在一起多交朋友才是，幼兒園你找好了嗎？”
“哦，你這么一說我又想起來了，嗯，是得抓緊了?！?p> “看著你這么吊兒郎當?shù)臉幼游揖头判牧?，你離一個令人反感的媽媽還很遠?！?p> “閉嘴吧，不過那個幼兒園好一些呢？要上的話果然還是要上好一些的?！?p> “你說的倒挺美，你有那么多錢嗎？”
“嘿嘿，這幾年我還是攢了些錢的，雖然原本準備用來旅游，不過現(xiàn)在還是以他為重?！?p> “好了，你住口吧，再說你又要變成媽媽模式了?！倍垡荒樝訔壍恼f道，不過看著黃愛凌一臉認真思考的樣子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你回來啦?！卑Я氵€是手捧著報紙，沙發(fā)一旁還放了一堆。
“嗯，回來了。”家里有這么多報紙來著嗎？黃愛凌看著一堆報紙疑問道，而且很想問哀零你難道看了一天的報紙嗎？
“零，你一個人在家會不會很無聊?！?p> “嗯，有點?！?p> 果然是這樣。黃愛凌默默點了點頭，“那去上幼兒園怎么樣？會有很多小朋友在，你可以和在福利院一樣和他們一起玩，一起學習。”
“嗯?！?p> “好，那我今天就開始給你找幼兒園了?！?p> “嗯?！卑Я阏f著合上了報紙。
“話說你是在看什么？上面有畫嗎？”
“在看新聞。”哀零自然的說道。
“新聞啊?！彪m然黃愛凌也平靜的回答，但還是忍不住問道：“你看的懂上面的字嗎？”
“嗯，學過?！?p> 學過？你們福利院也太強了吧？4歲就要學會讀報紙？黃愛凌完全摸不著頭腦，于是她決定不細想了，而且肚子也餓了。
“吃飽了?！卑Я愠酝旰蠓畔铝松鬃?，用紙巾擦了下嘴后，又捧起了一旁的報紙。
“你還要看報紙嗎？”黃愛凌疑惑地問道。
“嗯。”
“哦。”不行！他才4歲，就算會看報紙整天看報紙像什么樣子！于是黃愛凌連忙跑進屋子打開了電腦。
“零。”
“嗯？”
“你過來，我放動畫給你看?！秉S愛凌說道。
“好?！卑Я氵B忙放下了報紙，屁顛屁顛的跑進了房間。黃愛凌給他放的是自己童年時看的動畫，看著哀零一臉興奮的看著動畫，黃愛凌也放心了下來。
太好了，果然還是小孩子，看動畫就開心起來了。看來得趕緊買個電視了。黃愛凌心想道，同時瞥了一眼沙發(fā)上的報紙。
而你們，得馬上從這個家里消失！黃愛凌眼露兇光的看著報紙，她甚至感覺到報紙因為她的殺氣而瑟瑟發(fā)抖。
“太貴了吧！”上班時黃愛凌不小心叫出聲來，之后在同事的注視下羞愧的低下了頭。
“你剛才嚷什么呢？什么太貴了。”午飯時董慧問道。
“幼兒園，你知道嗎？好的幼兒園一年居然要幾萬的學費。”
“我知道啊，倒是你，你以為幼兒園該多少錢？”
“就，一年學費頂我一個月工資吧?！?p> “普通的幼兒園可能差不多吧，不對，應該要兩個月。”
“怎么都這么貴啊，我怎么記得我小時候幼兒園很便宜來著。而且好像還不是掏錢就能上，還有名額呢。”
“那是因為那時你不用付學費。現(xiàn)在的孩子，從上幼兒園開始就已經(jīng)進入起跑線了，有很貴的也正常?！?p> “而且也很奇怪，為什么義務教育不包括幼兒園呢？多幾年也不會怎樣啊！”
“來了來了，開始怪政府了，既然嫌貴，上個便宜的不就好了？”
“那怎么行！”黃愛凌一臉不樂意的樣子，董慧不用問就知道她的答案：我怎么能虧待我家孩子。
“不過你也真了不起。”
“什么？”黃愛凌疑惑的問。
“你和這孩子還沒相處多久吧？但已經(jīng)能為他想這么多，我一直以為領(lǐng)養(yǎng)只是你一時沖動的想法，現(xiàn)在看來，你可能天生就比較適合做媽媽吧?！?p> “也沒有，就是…..怎么說呢？有個孩子了你就感覺會一直想關(guān)于他的事。而且幸虧零比較聰明，否則把他一個人放在家里我真不放心。”
“來了來了，經(jīng)典的媽媽式說話方式，我家比較聰明。”
“沒有，零是真的聰明?！?p> “對對，我家孩子就是比別人家孩子聰明一點，帥一點，還聽好懂事?！倍奂饴晫W著黃愛凌說話的樣子，那模樣讓黃愛凌恨不得一把將她扔出窗外。
“行，看在你這么出色的份上，我?guī)湍銈€忙好了。”
“什么忙？幼兒園嗎？”
“嗯，我二姑在一個幼兒園當教師，好像還是主任之類的，讓你們家哀零進入應該不成問題?！?p> “是哪家幼兒園？是這個國際幼兒園，還是這個布萊克幼兒園?！?p> “哇，你還真是凈看些貴的私幼啊，你放心好了，我聽我二姑說，她們的那個幼兒園每年都有許多人搶著上都上不了?？隙ú粫畹??！?p> “價錢也不會便宜吧？”
“我?guī)湍銌枂?，盡量讓她給打個折?！?p> “多謝你了！”
“我這么幫你，你以后可得經(jīng)常請我吃飯。對了，下次請我去你家做客吧，我還沒見過那個臭小子呢?！?p> “沒問題，沒問題?！秉S愛凌滿臉堆笑，連眉毛都在跳舞。
“每年一萬二?！钡诙熘形?，黃愛凌聽到董慧說的學費價格，又重新愁容滿面。
“我真的是盡力了，我二姑說她們這家幼兒園本來就競爭力強，許多人搶著上，這價格已經(jīng)少了一倍了?！?p> “嗯……”
“不過她保證會把哀零放在最好的班里面，聽說是學過兒童心理學的高材生教學嘞?！?p> “好，上！”
“真的嗎？你錢沒問題嗎？”
“嗯?！笨磥矸e蓄是一分都保不住了，黃愛凌開始計算各種費用，從鉛筆文具到伙食費，玩具還有新衣服。
“養(yǎng)孩子可真花錢啊?！秉S愛凌無奈地感嘆道。
“看你這幅模樣，請我的飯估計也懸了?！倍坌Φ??！拔艺f，你真的沒想過找個男人嗎？”
“沒有！”黃愛凌趴在桌子上大聲回答道，“沒事，實在不行了跟家里要錢就是了！他們還是爺爺奶奶呢！”
“有精神就好，那這個周末有什么打算？要不要一起去看電影?！?p> “好啊，好啊，有什么好電影？”黃愛凌剛說出口，就皺起了眉，“算了，還得買電視給零買新衣服呢，唉?！?p> “別那么喪氣，不就是買東西嗎？我陪你一起買不就行了，對了，今晚我跟你一起回去好了，不是說好要請我去家里做客嗎？”
“可是我今天什么都沒準備啊?！?p> “準備什么，反正我是去看我可愛的干兒子?！?p> “干兒子，你想當我兒子干媽，得交份子錢才行?！?p> “好啊你個黃愛凌，真是忘恩負義！”
“嘿嘿?！?p> 兩人下班后一同去買了飯回去，一進門就看見哀零愁眉苦臉的坐在沙發(fā)上翻著書，那本書又大又厚，哀零在書面前顯得更小了。
“零，這是媽媽的好朋友，董慧阿姨?！秉S愛凌向哀零介紹道。
“你好。”哀零向董慧點了點頭，同時把書合了起來。黃愛凌看見了書封面上的書名：四大名著。
“你好啊，小帥哥，嗯，原來你媽媽沒有吹牛，你真的很帥嘛。”董慧滿臉微笑的將手里的蛋糕遞給哀零，“給你，阿姨不知道你喜歡什么，所以第一次就給你帶了蛋糕?！?p> “謝謝，我很喜歡蛋糕?！卑Я憬舆^蛋糕，還點頭致謝。
“哦！真了不起，像個小紳士一樣，你不會是哪國的王子吧？”
哀零沒有說話，只是彎起嘴角露出一個有點奇怪的表情。
“零，去洗洗手吧，吃飯了?！秉S愛凌說完，哀零點了點頭，然后挽起袖子走進了洗手間。
“他能自己洗手嗎？”董慧驚訝的問道。
“能啊，他上廁所都是自己去的。”
“誒？怎么做到的？”
“踩著一個小凳子?！?p> “這么牛？”董慧不敢相信的問道。
“怎么了？”
“而且這本書，四大名著？他看得懂嗎？”
“聽他說在福利院學過認字，好像報紙上的字他都認得。”
“喂，這孩子有問題吧？”
“有問題？有什么問題？”黃愛凌有點慌張地問道。
“這也太聰明了吧？這哪像個4歲的小孩?！?p> “我不是說了嗎？我家零比其他孩子聰明一些。”
“不不不，這可是聰明一些的問題，他真的是個4歲的小孩嗎？”
“什么意思？”
“你看過那個電影嗎？就是雖然是小孩但是其實是成年人的那個，叫什么來著？”
“有那么夸張嗎？”董慧說的口氣太嚇人，讓黃愛凌不由得緊張起來。
“我覺得還是帶他去看下醫(yī)生的好，這樣也太嚇人了，這么小的孩子?！?p> “噓！別讓零聽見?！秉S愛凌聽到流水聲停了，急忙打斷董慧。哀零從洗手間出來，走路的時候還是不由得晃動著他的小手，看起來就像一個提線木偶一樣。
“小零啊，你剛才看的那本書，”吃飯時董慧忍不住問哀零，“你看的懂嗎？”
“嗯，大概?！?p> “是嗎？講的是什么啊？”
“講一群人打仗，很多國家打仗?！?p> “是水滸嗎？”董慧問黃愛凌。
“應該是三國吧?！秉S愛凌也不確定的問到哀零。
“三國演義?！卑Я慊卮鸬?。
“哦，就是有關(guān)羽、諸葛亮那個?！倍壅f道，“不過你還真的能讀懂啊，看起來很有趣嗎？”
“嗯。”哀零回答道。
“小零還真聰明，諸葛亮小時候是不是就這個樣子？”
“哼，小諸葛亮嗎？”黃愛凌笑道，哀零沒有說話，又做了那個彎起嘴角的怪表情。黃愛凌猜這是哀零表達害羞的模樣。
“對了，慧，幼兒園什么時候能入園啊？”
“周日你去幼兒園辦入園手續(xù)，周一就能去上學了?！?p> “是嗎？那孩子接送呢？”
“有校車，下午我們下班晚，你可以跟幼兒園打招呼，最后送小零回來怎么樣？”
“最后啊?！秉S愛凌在想會不會讓哀零很無聊。
“好?！卑Я阃蝗徽f道。
“真的嗎？你不會無聊嗎？”黃愛凌追問道。
哀零搖了搖頭，繼續(xù)嚼著嘴里的雞肉，黃愛凌發(fā)現(xiàn)哀零今天胃口好像比平時好很多，猜想他應該喜歡吃雞肉。小孩子好像都是這樣，怪不得快餐都用雞肉呢。
“誒，原來他還是會和小孩一樣看動畫啊。”晚飯后，董慧看著一臉興奮的看著電腦的哀零感嘆道。
“他就是個小孩啊。”
“太早熟的小孩了，哪有小孩看三國的？我到現(xiàn)在都沒看過四大名著?！?p> “紅樓夢都沒看嗎？不過男孩子好像就是喜歡這種打打殺殺的小說、游戲之類的，初中的時候許多男生就是歷史學的很好?！?p> “那也沒這孩子這么早吧？而且大多數(shù)人都是玩游戲吧。對了，好久沒玩游戲了，來打游戲吧?！闭f著董慧掏出了手機不斷點擊著。
“那個游戲啊，嗯…..總感覺對游戲提不起興趣，還是看劇輕松?！?p> “對了，最近那個劇追了嗎？”
“就是那個殺人??？追了，不過越到后面越?jīng)]勁了。”
“沒錯，沒錯，總感覺不知道該怎么結(jié)尾一樣，不過那個女孩長得真漂亮啊?！?p> “是嗎？我倒是覺得太瘦了點，我喜歡臉胖一點、可愛的女孩?！?p> “要不你再領(lǐng)養(yǎng)個女孩唄?！?p> “說什么呢？就零一個我都筋疲力盡了。而且，”他和其他孩子不一樣。
“而且什么??？”
“沒什么。”黃愛凌回答時露出了甜美的微笑。
“啊，累死了，該睡覺了?！贝蛄?個小時游戲后，董慧揉著自己的肩膀說道。
“嗯，睡覺吧。”黃愛凌退出了網(wǎng)頁，將手機放到一邊，悄悄地走進了哀零的房間。一如既往，哀零將電腦關(guān)上后自己早早躺倒床上睡著了。只是還是很不老實的將被子蹬到了地上。
真是個自律的孩子?。∥倚r候怎么就做不到呢？要是讓我看動畫，我肯定看一整晚。黃愛凌忍不住感慨道，然后將被子慢慢蓋在哀零身上，看著他安靜的睡臉忍不住笑了出來。
晚，安。黃愛凌張著嘴不發(fā)出聲音地道了晚安，然后切實感到暖意流露在心中。每次看劇的時候黃愛凌都會想象有一天自己這樣跟別人道晚安，沒想到實現(xiàn)的時候比起砰砰的心跳，更多的是一種安心感。一種自己有了要愛的東西的安心感。
“好擠啊?！碧傻酱采隙廴滩蛔”г沟?。
“你就忍一忍吧?！秉S愛凌說道。
“不止床小，這房間也太小了。除了床什么都沒有嘛?！?p> “所以我才讓你把手機放外面充電。”
“真虧你能堅持啊。”
“其實也沒那么小，一個人睡的話剛剛好?！?p> “不是說這個，是你決定一個人做這些。我就完全不行，讓我一個人養(yǎng)孩子的話，我估計幾天就崩潰了。”
“嗯，確實，我也是這樣?！?p> “嗯？”
“一個人的話完全做不到，想的時候以為自己什么都能輕松解決，實際到了福利院見到孩子們以后才發(fā)現(xiàn)，自己原來那么沒用。不是這個孩子的話，我肯定堅持不下去?！?p> “他是個懂事的孩子。還非常聰明。”
“嗯，懂事確實幫了大忙，不過，從見到他的時候我就感覺，如果是他的話，我一定能做到?！?p> “命中注定的孩子。說起來好像還是他主動找你的。”
“嗯。遇到他之后我好像笑的都多了，變得和他一樣?！秉S愛凌想起那個突然出現(xiàn)在自己眼前的小臉，不禁又笑了起來。
“燈在哪里？”
“燈在角落里，”黃愛凌指著腳邊的墻。
“算了，真遠?！闭f著董慧跳下床去。過了一會小聲笑著跑了回來。
“怎么了？上廁所還能遇到好笑的事？”
“不是，你不是那會跟我夸你家孩子睡覺自律嗎？”
“怎么了？”
“那小子是在裝睡！剛才我出去想偷偷看下他睡覺的樣子，結(jié)果發(fā)現(xiàn)他又打開電腦在看動畫?！倍壅f著露出壞笑。
“是嗎？原來不止是個聰明的孩子，還很狡猾嘛?！秉S愛凌說著想起了小時候的自己，有點歡喜的露出一樣的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