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吻帶來的不僅僅是帝澤的思念,更是對這些日子白梟惶惶然心緒的一種安撫。這一吻來得及時又猛烈,抹去了所有躁動不安的現(xiàn)狀,同樣也消散了所有對過去仍有余悸的心驚膽戰(zhàn)。直到此刻,白梟才真正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擺脫了之前的慘烈戰(zhàn)況,重新回到了現(xiàn)在的平靜之中。
時間流逝的很快,這之后他們又簡單地說了會兒話,包括他們的遭遇過程,帝澤的想法等等,中間不乏一些嬌嗔和抱怨,摻雜在兩個人的對話中卻完美地成為了彼此間的調(diào)味劑,讓人感到格外的愉悅。對于白梟來說,她真是拿帝澤沒有一點辦法。盡管剛剛還很是氣惱,但自從那一吻之后白梟就再也沒有生起氣來。帝澤看著白梟精致的臉頰又有些慘白,這才結(jié)束了聊天,讓她好好歇息。白梟對此也沒有多說什么,確實現(xiàn)在身體沒有恢復(fù)的太好,就連聊天都有點疲倦,多歇著總沒有壞處。
“五天后在大殿見我,”帝澤站起身子,聲音里的威嚴不由自主地流露,這是他的身份使然,同樣也是證明了這句話的重要性,只是待說完這句話,她的語氣又變得柔和起來,“這些天就先好好休息吧?!?p> “知道啦,”白梟忍著笑裝模作樣,“慢走不送,王上大人?!?p> 帝澤臨走前挑眉笑了笑,也沒有再說什么,便直接踏著慵懶的步子離開了房間。等到這間屋子靜的只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白梟這才重新躺回了床上休息。只是耳朵清凈了,腦袋里原本被壓制住的如瀑般的眾多想法便一股腦涌了上來。
塵的身世是直到他去世她才意識到的事情,卻讓白梟為此震驚了許久。天族和妖族的混血,在如今這個時候聽起來是多么的荒誕,可是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無論再怎么不可置信卻也是事實。
她忘不了塵擋在她身前時候的模樣,幾乎是一閉眼就會有無數(shù)次情景再現(xiàn)。那樣血淋淋,又那樣真實。就是這樣一個混血的人,擁有大部分天族血統(tǒng)的人,選擇了站在妖族的立場上,又或者說選擇了保護自己心中的信義,這也讓白梟不由得思考起來天族和妖族的關(guān)系。自她有記憶起就是大戰(zhàn),是殺戮,是天族和妖族的勢不兩立,然而卻從來沒有考慮過共存亦或是不存在威脅的可能。如果這種可能真實存在的話,似乎帝澤所說的她的父母身世,就會有一個大膽而真實的猜測。
事實上在無形中接受的上古時期共存狀態(tài)的信息,無疑是給了白梟一個強有力的心理建設(shè),才保證在她胡亂想象的可能性里沒有產(chǎn)生更多的自我否認。
再就是沈言,那個自始至終都神秘的人。從在人類世界就一直耍著花樣想要至他們于死地的大祭司,究竟是為了什么而要這樣大費周章。為了權(quán)利?大祭司已經(jīng)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甚至可以和妖王的力量相抗衡,他還有什么可以去爭奪的呢?又有可能,只是為了興趣?
可是誰會為了這種興趣去這樣大動干戈?白梟的第六感告訴她,沈言在籌劃更加龐大的計劃??偠灾讞n是想破了腦袋,面對無數(shù)個無人解答的問題煩躁地喘了口氣索性去想別的事情。這一串問題其實很容易連成串地想下去,但這種方法的結(jié)果就是到頭來也是沒有想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只當是窩在床上打發(fā)無聊的時間,白梟很快就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夢里似乎有別人來過,但她也全然不知道了。
時間過的飛快,因為傷的嚴重,這之后白梟又在床上足足躺了三四天,這才算是徹底地痊愈。這中途帝澤沒有再來打擾,倒是彌葉拽著三個大男生時不時來探視,在這段百無聊賴的日子里也算是給了白梟些許的樂趣。他們聚在一起暗搓搓地討論了很多問題,每次都是聊到月亮高掛這才分開。
離帝澤說的五天后就差一個晚上。這幾天帝澤又像是失蹤一樣根本見不到人影,只是偶爾聽說妖族內(nèi)部又有了什么事情發(fā)生,才能知道這個家伙在做事。白梟不由得想起最開始遇見帝澤時候的那個正太的模樣,雖然冷漠地讓人抓狂,卻也是真的可可愛愛。哪像現(xiàn)在,每天都處在欠揍的范圍內(nèi),時時刻刻挑戰(zhàn)著白梟的臭脾氣。
其實比起妖王的這個身份,白梟的印象還是被他那個可愛模樣的形態(tài)先入為主。即使帝澤早就已經(jīng)恢復(fù)了身份,兩人在徹底回到妖族之后其實見面次數(shù)卻并不多,屈指可數(shù)的相見相比起那段每天居住在一起的日子,帝澤實在不算是什么可怕又可敬的存在。所以比起彌老等人又或者其他幾個伙伴來講,白梟很少打心底里將帝澤看成是不可侵犯的神明。
這件事情是白梟沒有意識到的,自然其他人就更不可能知道。但這也恰恰緩解了白梟在某些時候的矛盾心情,就比如在得知帝澤是妖王的時候,那一瞬間的躊躇和退縮,掙扎的心情,終究是被心里的這種感情所擊敗,從而勇敢地踏出了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一步。
她是喜歡他的。
這是白梟這幾天得出的結(jié)論。
起初她不信一見鐘情,更不信閃電般的墜入情網(wǎng)。只是當一切都發(fā)生的時候,似乎所有的事情都順理成章,且恰當又合適。白梟別的沒什么,就是喜歡鉆牛角尖。一旦確認了自己喜歡帝澤,就不會因為身份的差距而選擇放棄。再者,她想帝澤也是喜歡她的,否則就不會有之前的一幕幕。
確定了心思,白梟早早上床睡了覺。只是她不知道的是,未來她和帝澤要走的路還很長,且極其艱難。
翌日,天還未亮,白梟就被彌葉喊了起來,睡眼朦朧中發(fā)現(xiàn)站在彌葉身邊的克里斯神情不大對,視線悠悠再往下看,白梟總算知道了哪里不對。只見克里斯的大手松松垮垮地牽著彌葉的手,十指似有似無地接觸著,反觀彌葉倒是一副坦然的模樣。突然就明白旁邊為什么克里斯看起來那么僵硬又害羞的白梟,看向兩人的眼神變得詭異了起來。
“你倆……”白梟斟酌著語言。
“嘿,梟梟,我跟你說,”彌葉嘿嘿地笑著,湊到白梟身邊小小聲地說,“他說喜歡我,怕不說以后有啥任務(wù)真的那啥了就來不及了,我看他也挺順眼就同意了?!?p> “那你哥……”白梟瞠目結(jié)舌。
“別提我哥,他正為這事兒生氣著,”彌葉直起身子仍然樂呵呵地,看不見半點惱怒,努了努嘴示意白梟看向門外背對他們靠墻站著的彌樺道,“覺得好哥們不打招呼就搶了自己的寶貝妹妹唄?!?p> 好家伙,有人進展比自己快了不知道多少倍。白梟無言,選擇性眼瞎忽略掉兩個人的小動作后,瞅了瞅門外的淇冶正跟彌樺低聲交談什么,遂陪著笑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自己的守護者服裝。時間兜兜轉(zhuǎn)戰(zhàn)就過去了,等到白梟把東西都準備好,門外的侍衛(wèi)正巧就過來通報帝澤的召見。
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斂去嬉皮笑臉一同出了屋子,一直在門外等待卻懶得進屋的淇冶和彌樺率先走在前面,后面跟著悄咪咪打情罵俏的彌葉克里斯,白梟則走在最后看著前面的幾個人,恍若隔世的感覺依然沒有散去。
如果那一戰(zhàn)沒有堅持到底,沒有他們的支撐和其他人的援助,這樣幸福而平靜的日子怎么可能還會發(fā)生在他們的身上?不論他們,如果失守,幽州城還會有嗎?妖族還會這樣安寧嗎?這般想著,白梟似乎覺得肩上的擔(dān)子更重了。
幾個人嘻嘻哈哈一路,殊不知一場狂風(fēng)驟雨正在等待著他們的到來。
而狂風(fēng)驟雨的中心,就是帝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