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的官道上。
周圍只有急促的馬蹄聲。
星光黯淡,樹影搖曳似鬼魅。
幾片輕紗般的烏云在月亮上游蕩過。
夜晚仿佛永遠(yuǎn)也不會結(jié)束。
蘇冷久長發(fā)被風(fēng)吹得凌亂,紅唇在夜色中格外鮮艷,兩顆尖銳的獠牙刺破嘴唇周圍的皮膚,暗紅的血液順著脖子往下流,沾到天藍(lán)色的衣領(lǐng)上變成黑色的印記。
像一個從地獄而來的惡鬼,卻仍是美得驚心動魄。
咔嚓。是樹枝斷裂的聲音。隨著一個黑影閃過,一個小包裹便落到了馬背上。
蘇冷久單手抓起,散開一看。
是娘親的琥珀手鐲。
眼淚瞬間如泉涌,蘇冷久咬緊牙關(guān),愈發(fā)心急如焚,只恨不能立刻到達(dá)桃源村。
她已經(jīng)來不及在追究丟包裹的人是誰。
娘親.....
***
蘇府門口。
蘇廣生打了個嗝,從馬車上醉醺醺地下來,被幾個濃妝艷抹的美女?dāng)v扶著走進(jìn)自家大門。沒想到,他老子蘇世全正站在門口等他。
蘇廣生上一秒還在和抱著他左臂的美女咬耳朵,下一秒立刻面如土色。
他一把甩開姑娘們,朝蘇世全跪拜下去。
“父親,小兒,小兒喝醉了,才被這些美色誘惑......”蘇廣生的聲音發(fā)抖。
“夠了!”蘇世全面色平靜,語氣極其冰冷?!跋驑s在哪?”
“我不知道啊。二弟從中午過后我就再沒見過他......”蘇廣生抬起頭,試探性地看蘇世全的臉色,又被嚇得重新低下頭。
父親與以前的父親很不一樣。蘇世全內(nèi)心惶恐不安,手心開始出汗。
上一次父親這樣還是五年前。他調(diào)戲了府里的一個丫鬟,把丫鬟逼地跳井自盡了。因為這件事,他被父親親手抽了一百個鞭子,幾個月沒得下床。
這一次,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惹了禍,把那老不死的惹成這樣。可是除了逛窯子,去賭坊,他實在是想不起來還有什么殺人放火的事。
“禁足一個月。”蘇世全的話語聲從頭頂上方傳來。
蘇廣生連忙應(yīng)道,“是,父親。”
“還不滾進(jìn)去?”蘇世全像是見他多一秒都嫌煩。
蘇廣生連忙站起來,迅速走開了。
那群被帶來的姑娘們也早被嚇得離開了,門口又恢復(fù)了清冷。
“爛泥扶不上墻啊。”蘇世全搖著頭,自顧自地嘆氣。自家兩個兒子,一個只會吃喝賭嫖,一個是喜歡男人的娘炮,都不符合蘇世全的期望。他可不想到頭來,自己辛辛苦苦創(chuàng)下的基業(yè),被這兩個廢物毀了。
不急。蘇世全哈哈地笑了起來,顯得十分詭異。
一切都還沒正式開始呢。他想。
秦淮河兩岸一片燈火燈明。倚花樓上一間房內(nèi)。
一個幾乎全裸的男子躺在床上,薄薄的被子敷衍性地蓋在一小片白皙的肚皮上,眼里空空,像是沒有感情的木偶。
梳妝臺上坐著一個蹺二郎腿的男妓,正往臉上補(bǔ)著妝,畫著邪魅的眼線,那眼尾都快畫到太陽穴了。
“蘇公子,剛才奴家的表現(xiàn)你看還滿意不?!蹦屑顺K向榮的方向看過來,眼神透著狐媚。
“錢在我衣服袖子里,你自己拿?!碧K向榮的聲音透著疲憊,略微沙啞。
“蘇公子就是大方,奴家謝過蘇公子?!蹦悄屑肆⒖虤g喜地拿出蘇向榮的荷包,把銀兩往自己抽屜一倒,動作倒是熟門熟路。
“下次,讓碧蓮來侍奉蘇公子~”男妓道,走到床邊,水蛇一般的身子又貼了上去。
蘇向榮捏起碧蓮尖尖的下巴,“我不想你疼?!?p> “碧蓮不怕疼?!北躺弸舌恋馈?p> 于是窗幔掀落,又即將開始一輪巫山云雨。
這時,倚花樓來了一個蒙著面紗的男人。男人身形挺拔,氣質(zhì)出塵,與這里紙醉金迷的氛圍倒是一點也不符合。
只見平日里氣焰囂張的老鴇漫月一臉緊張地走了過來,畢恭畢敬地將他帶到一間雅室。
“教主?!甭鲁腥藛蜗ハ鹿颉?p> “如何了。”男人聲音低沉有力,從骨子里透著冷酷無情。
“已經(jīng)送到?!甭抡f。
男人背朝漫月,走到窗邊,對著五光十色的秦淮河?!罢?guī)讉€女的來?!?p> “教主,你......”漫月神色略微擔(dān)憂。
“不要廢話?!蹦腥苏f。
漫月立刻應(yīng)道,“是,教主?!?p> “慢著,把步月叫來就行?!蹦腥擞终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