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第一眼。
床簾仍是拉著的,枕邊人卻不復在。
一把拉開簾子,陽光灼眼。
蘇冷久起身去洗漱,腰酸背痛差點沒怕起來。
昨夜實在瘋狂,某些畫面仍然歷歷在目。蘇冷久用冰水洗臉,總算神清氣爽了些。
下了樓,發(fā)現(xiàn)桌上正中央有張小紙條。
拿起來一看:
久兒小妻子,午時我便回來。
桌上早膳記得吃。
字跡清雋,恰似題字本人。
蘇冷久鬼使神差地講紙張放到鼻子前聞。
果然是他身上獨特的香味。
蘇冷久臉色又有些發(fā)紅,便將紙條丟在一邊,坐下吃早飯。
其實蘇冷久并不餓。但眼前卻是讓她一亮,食欲大增。
桌上有銀耳蓮子羹,有冰皮桂花糕,用精致的小碟子盛著。還有一籠蘇冷久的最愛——灌湯小籠包。
緣分真是奇妙。當時在金陵街頭的包子鋪沒吃著的小籠包,居然在這吃著了。蘇冷久對吃不怎么上心,但在她的概念里,小籠包堪稱一絕。金陵人至今都人人向往之,那當年發(fā)明小籠包的萬華茶樓一定人滿為患。
打開蒸籠蓋,熱氣撲面而來。
面皮只是薄薄一層,舌尖輕觸到的時候就能感受到內(nèi)里的湯汁飽滿。咬破一個孔,濃郁的湯汁便傾瀉而出??诟信c味蕾切換著達到食物的最高境界。
再看那冰皮桂花糕,成色剔透,內(nèi)里的桂花若隱若現(xiàn)。銀耳蓮子羹煮的也恰到火候,爽口潤喉。
蘇冷久覺得自己真的是賺了?;ǔ慑绱速t惠手巧,真乃是上得了廳堂,入得了廚房,既是居家小能手,又可暖床,還可以帶出去撐面子。簡直血賺。
吃完早飯,蘇冷久溜達到書房,想找本奇聞雜錄打發(fā)打發(fā)時間。這人書柜里大多都是治國史略,兵法典籍,這是蘇冷久萬萬沒料到的。原本以為他那般風流才子,書柜里應以風花雪月的詩詞歌賦占大多數(shù)。蘇冷久想著說不定能翻出什么春宮秘畫圖,但也毫無蹤跡。
一本裝幀精美的《山海經(jīng)》吸引了蘇冷久的注意力。
她拿下來,靠在書架上翻閱起來。這本是難得的彩繪本,不是通印的那種,很是珍貴。各種各樣的神獸妖魔躍然紙上,大多奇形怪狀不堪入目,有些蘇冷久看了都想發(fā)笑。
比如沒有腦袋卻長著兩個屁股的會飛的豬,又比如水神天吳,八首人面,八足八尾。頭頂真是宛如花兒一般絢爛,尾巴五顏六色如孔雀,身子還是老虎身。
簡直就是胡謅。若是這些怪物神獸真的存在過,知道自己被畫成這樣一定要氣絕身亡。
畫這些怪物的人怕是大部分也是靠自己的想象,隨意勾勒罷了。
蘇冷久想到,要是自己有一天也被畫進去,指不定會是什么樣呢,不求生平事跡如何壯烈,但求畫得如九尾狐或者花妖一般美。
不知道花成瀚知道自己是鬼怪,會作何感想。若知道自己與吸人血的鬼怪同窗共寢過,怕是日后夜夜不能寐了吧。
蘇冷久露出藏起來的獠牙,搭在下巴上。
世人皆膚淺,可她相信花成瀚是個例外。因為蘇冷久感覺得到,那個人骨子里,和她一樣。
是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