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巨大石床上,只簡簡單單的鋪著一層草皮。
就連枕頭都是粗糙的木質(zhì)材料,事實上,這上面有些冷。
何徒平躺在床上,白月姬就側(cè)身躺在旁邊,她就這么一直看著睡在里側(cè)的何徒,不知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
白月姬對于何徒而言是個有些特殊的存在,何徒很詫異自己的恐女癥并沒有對她有所排斥。
但即便如此,就這樣一直被死死的盯著。
何徒也是多少有些不自在的。
所以他索性就閉眼裝睡,并在這樣的情況中不知不覺真的睡了過去。
“其實我知道的……”
朦朦朧朧之中,仿佛有人在何徒的身邊啜泣著說著悄悄話。
悲傷的氣氛溢于言表,極為明顯。
“我的孩子早就死了,他從生下來那時就死了……”
白月姬在哭,就這樣看著床上熟睡的何徒。
眼淚一個勁的往下流,打濕了衣角。
“我沒有孩子……我其實沒有孩子……”
她開始如同魔怔一般的反復(fù)念叨著這句。
完全就是一副母愛泛濫期孩子離去的可悲母親的形象。
即便她的聲音真的很低,但或許就是命令的齒輪在朝著前方旋轉(zhuǎn)吧。
——依舊有人選擇了將其聽取。
“沒事的……”
含含糊糊的朦朧之聲突然在耳邊慢悠悠的響起,使得白月姬不由得微微一顫。
她以為何徒醒了,待望過去才發(fā)現(xiàn):實際不然。
何徒只是在說著夢話,臉上掛著一絲平時很難看到的溫馨笑容。
他的一只手如同想要抓住什么似的慢慢伸了過來。
最終,輕輕的抓住了白月姬的一只細(xì)手。
“我不騙人……”
隨后,嘴里繼續(xù)含糊不清的說著什么,但白月姬已經(jīng)聽不太清了。
白月姬只是在短暫的發(fā)愣之后露出了一個很欣慰的笑容。
很漂亮,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謝謝你,孩子……”
最終,她在何徒的額頭上輕輕的親了一口。
——
——
——
何徒第二天被叫醒的時候,實際上是被吵醒的。
睜眼一看,便見阿巴東正在東張西望,隨后俯視著盯著自己。
“喂喂喂笑面虎,這什么情況,咱什么時候睡著的?”
天已經(jīng)亮了,洞外的光將整個山洞都照的顯眼。
這原本是一種物理的自然反應(yīng)。
然而,何徒卻在瞬間便察覺到了那隱約的一絲不對勁。
他起身,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正睡在一塊石頭上面。
這里是一個很淺的山洞,說白了就是山腳下的一個肉眼可見底的小坑。
山洞直直的,很短,里面只有地上的石頭和一些干枯樹葉。
此時阿巴東兔子以及何徒三人正躲在洞的里側(cè)避雪。
——
情況似乎……有些不對勁……
下意識的回頭,隨后,便見原本可以通向洞的深處,通往白月姬所住之地的那個黑漆漆通道。
此時已經(jīng)變成了一面石壁。
就仿佛,那條原本存在的路只是何徒的幻覺一般。
——
“喂!咋了你?說話啊,睡傻了?”
阿巴東見何徒的表情有些古怪,便忍不住點(diǎn)了他額頭一下。
回過神的何徒卻只是楞楞的問道:
“她呢?”
“???”
阿巴東一臉莫名其妙,隨即如同想起什么似的指了指身后的大兔子:
“諾,你兔姐在這?!?p> “不是,我是說……那個女人呢?”
心里隱約溢出一絲不安和厭惡的感覺。
卻見阿巴東一臉鄙夷的說道:
“你做chun夢了吧你,這冰天雪地的,哪來的女人?”
阿巴東表情不像是在說謊,就仿佛之前和白月姬所遭遇的一切都只是一場虛無縹緲的夢境一般。
這種討厭的感覺,讓何徒不禁是開始懷疑起了自己的記憶是否出錯。
卻又見阿巴東隨后有些不太理解的捉摸道:
“唉,你說怪不怪?這睡了一覺后,竟然就一點(diǎn)都不餓了?
我記得家里某本書上有這么一句話,好像是說什么……
只要睡著了,就不會覺得餓了……”
——
洞外的雪,此時正飄飄灑灑的凋零著。
但某人的心情,卻實在是有些一言難盡。
看著阿巴東那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何徒有些欲言又止。
但最終,話到了嘴邊之后,卻是又抱著一絲苦澀的心情給咽了回去。
——
這個世界上永遠(yuǎn)也不缺少可悲的現(xiàn)實。
而有一種可悲就在于:
過家家的孩子開始認(rèn)真了,強(qiáng)行舉辦游戲的母親卻突然不見蹤影。
時間的長短說明不了所有。
正如同只是在特別的時候,遇到了那個能觸動你心中柔軟部位的特別的人。
——
我不是說了嗎,我不騙人……
復(fù)雜的怪人在心中喃喃低語。
回憶著當(dāng)時看似隨意卻又并不隨意的那句話:
“沒事,以后兒子出去給娘親找吃的,我養(yǎng)您就是了……”
——
——
“唉,這是什么?”
身邊傳來阿巴東略有些疑惑的聲音。
望過去,只見他所看地面還剩下一個被啃的面目全非的破敗雕像。
是那個龍族士兵的雕像。
旁邊的地上,有著一個黑色的不知名小東西,就拇指頭那般大小。
何徒走過去,將其撿起來,這才發(fā)現(xiàn),這是一顆材質(zhì)類似于豆子那般的東西。
就像是什么植物的種子。
“這是啥玩意兒?”
“豆子!”
何徒把那種子放進(jìn)了自己的口袋,語氣平淡的有些不真實。
“這地方也能長豆子的嗎?難不成是什么鳥落下的。”
同時,又望向洞外下著雪的白晝。
“要出發(fā)嗎?這雪下的貌似也不是很大。”
“不然呢?”
說罷,何徒就爬上了兔背。
[白月姬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