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里嗎?”
隱約聽到一人問話的聲音。
山術(shù)立即站了起來,將一根木棍抓在手里。
“錯不了,我看著他們上來的,這山上只有這一間破土屋,他們肯定在里邊?!?p> 說著,那對話的人就走了過來,其中一人舉著火把透過門縫往里邊看,半晌道,“這么破,能有東西嗎?”
“有沒有東西進(jìn)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那人隨便拿出來的一樣?xùn)|西,可值錢了,聽說他換了不少錢呢。”
能不值錢嗎?那帕子可是胤玉給她的。這么一想,她忽然反應(yīng)過來,他們這是要…
“打、打劫!”一人抬腳猛地踢開了本就不牢固的門。
那人身后的人,抬手就是一巴掌,“你這個(gè)心智有障的白癡,這么明顯的事還要嚷嚷?”
那人回頭看他,委屈的道,“話本子里不都這么演的嗎?”
“滾滾滾,滾邊去!”那人一副大爺?shù)呐深^,呼喝開前面的人后,往屋中間一杵,命令道,“把身上值錢的都交出來?!?p> 塵荒與山術(shù)并排站一起,雙雙看著他。
“聽見沒有?讓你們交出來呢!”
“交什么?”山術(shù)實(shí)誠的問道。
“值錢的,就那,跟帕子那樣的,值錢的?!?p> “沒有?!?p> “沒有?”那人聲調(diào)猛地拔高,像是被踩住脖子的鴨子發(fā)出的掙扎。
“換了米,沒了?!鄙叫g(shù)以為他沒聽明白,特意解釋了一遍。
“想騙我們?門都沒有!你這小子沒有我信,那她呢?”
塵荒沒了帕子,用了塊布擋著臉,他們以為她臉上這塊也值錢的。
“就那帕子,你知道值多少錢嗎?”傻乎乎的那個(gè)接了句。
“你以為那人好心?他騙了你們,給你們這么一丁點(diǎn)米,那塊帕子少說也能換十筐了。”
“行了行了,跟他們廢話什么,趕緊拿了東西走人?!?p> 山術(shù)見那兩人上前來了,舉起手里的木棍,一旁的塵荒馬上按住了他。
那兇巴巴的男子見他們不動了,以為是被自己給嚇住了,嘚瑟的搖了搖火把,一把扯掉了塵荒臉上的布巾。
片刻后,幾聲殺豬般的嚎叫,差點(diǎn)掀翻了破土屋的屋頂。
“鬼…鬼妖…妖怪…哎呀我的娘啊,我我我要回家,嗚嗚嗚…”
兩人中比較呆笨的那個(gè),一屁股坐地上鬼哭狼嚎,哭天搶地,活像被搶劫的人是他。
塵荒捂了捂耳朵,手一指門口,讓他們滾。
“你你你…你們這對狗男女,你別得意,你仗著長的丑,就以為我們被嚇到了嗎?你、你你給我等著!”那人說完,拖起地上的那個(gè)連說帶罵的跑了。
塵荒望著一溜煙跑不見的兩人,聳了聳肩,把門關(guān)上了。
這事一晃過去了兩天,兩人也沒太在意,依舊白日出去采摘野果,淘些能吃的東西。
到了飯點(diǎn),塵荒抱著采摘回來的野菜,剛到路口就發(fā)現(xiàn)破土屋門口圍了一堆人,而且個(gè)個(gè)探頭往里看,不知里面發(fā)生了什么事。
她抱著野菜匆匆跑了幾步,擠進(jìn)包圍圈里,進(jìn)了破土屋。
一進(jìn)去,她看見里面的情形,抓起手里的野菜朝那些人一通亂砸,野菜砸完了,她一把薅起木棍,朝著空氣亂舞,嘴里嘰嘰哇哇的喊著,一副要與人拼命的樣子。
那些人被她瘋魔的樣子震懾住了,松開了按壓在地上的山術(shù)。
她連忙跑過去擋在山術(shù)面前,拿著木棍亂舞,氣勢洶洶的瞪著雙眼。
“就、就她,妖怪…丑鬼…肯定是妖怪,咱就沒見過丑成這樣的人。”
那群人里,為首的壯漢回頭看著那人問道,“憨子,你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就、就是她都把我嚇哭了。”
圍觀的人頓時(shí)哄堂大笑。
那壯漢罵了句沒出息。又回過頭來看著他們倆。
這時(shí),山術(shù)已經(jīng)站起來了,他想擋在塵荒身前,可她沒讓,跟他站在了一排。
壯漢望著塵荒,道,“我是村長,前天晚上我們村里的憨子和二娃說路過這里,看到女妖怪顯形了?!?p> “他們是來搶劫的!”山術(shù)實(shí)話實(shí)說。
“你胡說!瞎冤枉人,村長你看看他們身上,有啥值得咱們搶的?”
“憨子!”
憨子聽村長喚了一聲,連忙低下頭,“二娃不讓咱說?!?p> “為什么不讓你說?他說的是不是真的?”
“二娃說扮話本子里的人,好玩!”
“沒有沒有沒有!”二娃連連擺手,“憨子你看清楚了啊,那天晚上看見的是不是她?”
憨子朝塵荒望了一眼,結(jié)結(jié)巴巴的,“妖怪女妖怪,丑!我要回家?!?p> 壯漢回過頭又看向塵荒,“憨子雖然迷糊,卻不懂撒謊,你來這里是要做什么?”
“吃人吧?聽說妖怪喜歡吃人!”
“瞎說啥呢,這么厲害還出來討吃的?”
“你懂個(gè)啥,指不定是出來探風(fēng)的?!?p> “呀!你這一說還真是哈!哎喲,趕緊走趕緊走,萬一妖怪發(fā)作起來,可不得了?!?p> 村民七嘴八舌的議論,有膽小的已經(jīng)走了。有不怕事的還扒在門口看。
山術(shù)原本不多話,見狀,解釋道,“我們不是妖怪,他們沒搶到東西就來污蔑我們。”
壯漢聽完山術(shù)的解釋,還是更相信憨子的話,“這事不難辦,你讓她把布巾拿下來?!?p> “不行!”
“為何不行?她沒問題怕啥?”
“我說了,不行!”
兩人談不攏,眼看又要打起來了,塵荒連忙拉了拉山術(shù)。
塵荒往前走了一步,指了指壯漢,又指了指自己,然后擺了擺手。
“什么意思?”
“她怕嚇到你們。”山術(shù)道。
“有啥怕的喲,人再怎么丑,也丑不到變形吧?”不知是哪個(gè)湊熱鬧的說了一句。
“你們也聽到了,今兒個(gè)這事怕是不容易算,姑娘還是揭開吧!”
“村長,你小心著,離她遠(yuǎn)些?!?p> 壯漢朝塵荒作了個(gè)請的手勢。
塵荒望了一圈,已經(jīng)別無他法了,只得伸手慢慢地取下了臉上的布巾。
“哇唔…娘哦唔…哇嘔嘔…”
一陣嘈雜的聲音里,夾雜著喊娘聲、吱呀亂叫聲、夾雜著嘔吐聲。
塵荒站在那里,感受到的只有無邊的嫌惡、恐懼、厭棄、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