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一張圓臉,此刻拉的老長,雙眼圓睜,目光如電在群“雞”中掃射,企圖找出罪魁禍?zhǔn)住?p> 蒙夏心道,這人果真是在和一群“雞”說話么?
“咦?”此人馬上發(fā)現(xiàn)了蒙夏,大步走進(jìn)“雞窩”里,上下左右圍著蒙夏不斷打量,“你----是人?”
蒙夏終于可以站起來,撣撣身上的草屑,向來人行禮,“仙長有禮,本人蒙夏。本想拜訪彭山眾仙,不料在山腳下被一只大鳥抓來此處,還請告知,此地是何處?東壬門離此多遠(yuǎn)?”
“這里便??!”此人眼睛還是瞧稀奇地盯著蒙夏看,“你要找哪個?”
又拍拍胸脯,“東壬門上下沒有我不認(rèn)識的,說罷,要找誰?”
蒙夏剛要開口,那些“雞”們,突地騷動起來,發(fā)出“唔、唔”的聲音,那人趕緊跑過去雙手左一下右一下地扒開“雞”們,低頭一看,大叫“糟糕!”,伸手快速地抓了幾下頭發(fā),“啊呀,又要死一個,怎么這般倒霉?!”
蒙夏就看到他右手提起一只不大的鳥兒,那鳥兒頭部微垂,雙腳呈僵直狀,一副死的不能再死的模樣。
蒙夏發(fā)現(xiàn),這只鳥兒,正是之前搶了她拿出的朱域果的那只長嘴鳥。
“竟然被你們啄死了!”這人氣憤地指著群“雞”,“怪不得方才我聽到那么尖利的叫聲,那是它垂死的呼救罷?!”
“仙長——”,蒙夏想要插一句話,這人卻根本未聽到耳中,繼續(xù)專注激昂地訓(xùn)斥著,“都是同類,何必趕盡殺絕?你們的任務(wù)是看著它們不叫逃跑,結(jié)果越看越少!我說我這里的靈禽怎地越來越少,大師兄還總說我不盡心,其實我實在冤枉,今日方才知道,都是你們在背后作怪!”
蒙夏看他真是投入,都不忍打斷,“這位仙長----”
“你莫打岔,我此刻心里正難過著?!?p> 蒙夏輕嘆一口氣,“這位仙長,我是想說,這只鳥兒好像還未死?!?p> 那人聞言趕忙提起鳥兒查看一番,“果然!”他神情一振,“我去找大師兄瞧瞧!”
說完拎著那只鳥兒就要往外走,蒙夏馬上緊跟著,“仙長千萬帶我出去!”
這人喝退那群還要啄蒙夏的“雞”,“你先跟我來罷?!?p> 兩人從“雞窩”中走出去,蒙夏緊隨此人,視野一下子開闊起來?;仡^去看,原來那處“雞窩”是相當(dāng)大的“一座柵欄房”,紅色的柵欄上掛著個牌子,上書“靈禽閣”三個字。
蒙夏心說,這“雞窩”離“閣”這種建筑,也相差太遠(yuǎn)了。
這“靈禽閣”其實是隱在一片竹林之后,轉(zhuǎn)出來正前方便是一溜三間房舍,正中一間二層朱樓,重檐翹角,門廊氣派,頗有幾分大門派的莊重。
蒙夏正打量時,前面那人已經(jīng)急急地朝著一側(cè)奔去,人未至,聲先起,“大師兄,大師兄,快來與我瞧瞧!”
一疊聲地催促,西廂房的門啪地一下打開,“怎的了?!”一名二十七八歲年紀(jì)的男子走了出來,他外罩青色團(tuán)花絲袍,袍袖兩側(cè)皆繡著金睛靈禽,腰間系黑色描金絲袍帶,頭發(fā)一絲不亂地簪入青玉發(fā)冠之中,玉面無須,眉眼開闊——這是蒙夏迄今為止見到的裝束最“注重”的男子。
男子不顧師弟的大呼小叫,慢條斯理地走了出來,“莫不是你那邊又有靈禽死了?”
“師兄,你趕快幫我看看,這鳥兒是不是還有一口氣在,能否救活?”
那師兄瞥了一眼舉在自己眼前的鳥兒,“都死了,還拿來做甚?”
“這鳥兒還是溫的呢,它肚子一鼓一鼓的,你看看!”
“咦?”師兄仿佛看到什么奇怪事,伸手接過“死鳥”,那鳥還是雙眼緊閉,身體僵直,可是仔細(xì)看會發(fā)現(xiàn),它的那腹部輕微地顫動著。師兄探了探那鳥兒的胸腹,又扒開眼睛仔細(xì)觀察片刻,開口便很篤定道,“你喂它吃了什么?不是告誡過你,不要隨便給靈禽亂喂靈植?”
“我---”師弟想說,他睡覺忘記喂那些靈禽了,反正都是寄蒼從外間抓來的低階靈禽,養(yǎng)的再好也無甚大用,準(zhǔn)備喂食的靈植,有時候比這些靈禽還值錢呢。
可這話他不敢同大師兄說,不善撒謊的他忍不住又抓了抓頭,迎上師兄了然的目光,他嘴巴張開,“其實----”
蒙夏不慣讓人替自己頂罪,先時聽這師弟說是因為那些“雞”把鳥兒給啄死的,也以為如此。可聽這大師兄的意思,莫不是因為自己喂食不當(dāng)?
“其實,這只鳥兒先前是吃了我喂的一顆靈果?!泵上拈_口道。
大師兄仿佛第一次意識到蒙夏的存在,“你是---?”他打量蒙夏兩眼,又去看師弟。今年不是征徒之年,彭山上已經(jīng)有些時候沒有陌生人了。
“哦,這是寄蒼今天抓回來的?!?p> 大師兄聞言皺眉道,“寄蒼真是胡鬧,怎的連人也往回抓?”
又躬身施禮向蒙夏道歉,蒙夏趕忙回禮,大師兄道,“此處是彭山壬翼峰,我乃峰主親傳大弟子欒椳,這是我四師弟烏圓。”
烏圓跺腳道,“說了多少次,我改名了,叫烏齊天?!?p> 欒椳不理他,繼續(xù)問道“方才仙子說,你之前喂了靈果?是甚個靈果,可能叫在下一觀?”
蒙夏摸了摸,掏出一顆“朱域果”遞過去,口中道,“實在抱歉,我并不知這果子鳥兒不能吃。是我莽撞了。”她想著不知這鳥兒值不值錢,她要賠償多少靈石。
大師兄卻未理會她,將朱域果拿過去翻來覆去看看,沒瞧出甚名堂,朱域果太也尋常,高階修士們都不稀罕吃,拿來喂靈獸更是常有之事。
這鳥兒樣子好似中毒,可欒椳在其體內(nèi)卻未發(fā)現(xiàn)有毒。
幾人盯著鳥兒,就見鳥兒的生命氣息在漸漸穩(wěn)定,一直繃直緊扣的爪子,緩慢張開,先前攏在身體兩側(cè)的羽翼,發(fā)出“噗噗”的聲音,這是鳥兒無意識的起飛動作。
與此同時,在場的三人,都感到了一股靈力的異常波動,通常這種時候,要么是有人在釋放靈訣,要么便是在運功吸取周遭的靈氣。
可是---這幾人相互望望,又都將目光重新聚集在那鳥兒身上。
空氣中的靈力愈加濃郁,這是一種蒙夏不甚熟悉的靈力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