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
楊淩見永平狀態(tài)親昵，并不是疾言厲色，就笑呵呵道：“常言說：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chǎn)。不敢想怎么出成績呢？”
永平笑罵道：“胡說八道，哪有這樣常言？武院其實就是個能糊弄孩子不哭的地方。800支槍差些也要二三百兩銀子，買好些的點鋼槍，就得四五百兩銀子。你覺得一毛不拔的行空方丈能當(dāng)這冤大頭？”
“錢我可以自己出?！?p> “你自己出那誰管你?！?p> “我就是不知道武院全體練槍，會不會有些說法？”楊淩有些擔(dān)心。
“沒問題。這兩年朝廷國庫吃緊，就鼓勵各地自辦民團，協(xié)助地方防匪防盜。大通寺也接到過文書，希望武院能承擔(dān)安定地方的責(zé)任。練槍練棒不都是訓(xùn)練僧兵？朝廷不會管，寺里更不會管。就是你這錢又是從哪里訛來的？”
“訛？咱能干那沒品的事？”楊淩不屑的搖頭。
“你除了會訛詐還會別的？”永平倒是有些好奇了。
“當(dāng)然會。告訴你，這些銀子是搶來的?！睏顪R洋洋自得。
“搶？你打家劫舍去了？”永平一驚，這可突破道德底線了。
“沒，”楊淩看看左右無人，低聲道，“梁莊一家被山賊害了，我和羅天厚、胡漢三幾個去端了山賊窩報仇，順手繳獲了他們的錢財?！?p> 楊淩沒想瞞永平。年初永平還派七個武僧去抵抗山賊呢，那不是殺生？你做初一我做十五，咱們老大別說老二。再說，永平很顯然是有熱血的人。
“行啊你！什么時候把特么清風(fēng)寨也給我端了！”永平很是高興，重重拍了楊淩肩頭一下。不過一提起清風(fēng)寨，永平就想起死去的六個弟子，不由得有些失落道，“誒，年初我如果知道是清風(fēng)寨，也不會派人去。清風(fēng)寨太強大了，不是咱們僧兵對付得了的，你們還是先好好訓(xùn)練吧?！?p> 天下武僧最出名的是少林寺和大通寺。少林武僧這些年和倭寇海匪打了許多仗，真說起殺生來，少林寺可比大通寺厲害多了，還不是贏得偌大名頭，人人贊譽？
大通寺這幾年就尷尬了。行空方丈不支持僧兵，無論是武器裝備還是平時訓(xùn)練，都比少林差得多。不要說抵抗蒙古騎兵，就是對付大股山賊也是有心無力。
在永平看來，武僧不是真正的僧，一幫俗家弟子，殺幾個毛賊有什么大不了？不去官府領(lǐng)功就不錯了。
說起清風(fēng)寨，楊淩心中微微一動。不過他也知道清風(fēng)寨是呂梁山第一大寨，官軍都奈何不得，遠不是小小銅鑼寨能比，更不是現(xiàn)在武僧能打得了主意的，練兵還是當(dāng)前第一要務(wù)。
楊淩道：“師傅，我請你來，一是想研究出一套簡單凌厲的槍法，二是想看看有沒有買槍的路子?！?p> 永平不以為然：“你這是打算用軍隊練兵的方法訓(xùn)練僧兵啊，我覺得不太適合?！?p> “為什么？”
“你想，武僧武功基礎(chǔ)都不錯，遠不是普通軍伍士兵比得了。直接拿成套的楊家槍給他們都能練得好，還弄那么啰嗦干什么？”
楊淩解釋道：“楊家槍里有許多招數(shù)不適合戰(zhàn)陣，都是一對一攻防。天下興亡匹夫有責(zé)，萬一蒙古大軍殺進來，需要我們武僧上陣呢？”
永平深深的看了楊淩一眼，覺得此子其志不小，難道是要大規(guī)模練兵？年輕人有些沖勁兒也好，總比不死不活混日子強。
永平?jīng)Q定幫助楊淩：“那我就去找永信。永信當(dāng)年在戚家軍中做過教頭，咱寺中還有幾個曾在軍伍中帶過兵的，一起給你琢磨琢磨。年前和正月都忙，二月里總能給你拿出一套槍法。至于你說的購買槍支，這些人都多年不理世事，門路肯定沒有，還需你自己想辦法。我告訴你，制作一支好槍，僅僅槍桿就需要選材、蒸曬、油浸多道工序，不是隨便砍一截木頭就可以。想買這么多好槍，只有軍隊中才有。”
永平走了，留下楊淩傷腦筋。
楊淩忽然想起自己受傷回寺忽悠過的張顯。
張顯曾說過他兒子是大同軍器監(jiān)主官，不如走走這條路。只是年前年后不是辦事的時候，等一等吧。
僧人過年也忙，不過都是替施主忙，過年的時候，燒香拜佛許愿的太多。實在忙不過來，武僧們也被叫去幫忙。楊淩來到章朝第一個春節(jié)，無酒無肉無春聯(lián)，還真乏善可陳。
初九早晨楊淩溜去看僧人早課。
楊淩看行空方丈面帶紅光，精神振奮，散了早課就尾隨行空進了方丈室。
行空這幾天很高興。
這一個年香火鼎盛，收獲頗豐，由不得他不高興。
見楊淩尾隨進來，就笑著問道：“楊淩，難不成想夜宵讓我出錢？那是不可能的?！?p> 楊淩道：“怎么會，我還有錢，暫時能支應(yīng)?！?p> 行空坐在椅子上，也不讓楊淩坐，自己把茶放進杯子。楊淩趕緊提了爐子上的熱水壺倒上水。
行空嘉許道：“還有幾分眼力價。早聽說你年前剿匪去了，搶了不少銀子，這是上交銀子來了？”
這誰??？怎么這么快把自己出賣了？楊淩慌忙解釋道：“匪徒猖獗，殺了武僧梁莊一家，弟子也是不得已才去剿匪?！?p> 行空道：“你急什么，我又沒說你錯。你去看看所有佛像，慈眉善目的寥寥無幾。為什么要金剛怒目？就是佛門弟子要有弘揚佛法的心，也要有斬妖伏魔護法的心。你們武院就是大通寺護法，除惡揚善理所當(dāng)為?！?p> 楊淩心寬了些，看來永平事先做了不少工作，大通寺高層統(tǒng)一思想了。
楊淩試探道：“武僧沒有趁手兵刃，我想，是不是......”
行空舉手制止道：“佛門弟子不能沾了血腥。給你們買兵器，那就是有了殺心，萬萬不能答應(yīng)。”
楊淩道：“我的意思是我們自己想辦法?？墒俏渖毼洌p快，能不能特制一些結(jié)實的鞋？”
永平道：“這倒是可以。把你們鞋樣報上來，每個季度另外再給你們多做一雙鞋。”
楊淩受寵若驚：方丈怎么這么好說話了？事出反常必有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