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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水抱琴夢流年

八 初次交鋒

倚水抱琴夢流年 石洋糖 3120 2019-09-12 21:53:52

  未時,原本掛著晚霞余暉的天空忽然暗沉了下來,狂風(fēng)拼命的搖動著院中的花木,紅塵滾滾飛揚,群鳥紛紛歸巢,四周一切都顯得局促不安。

  獨步春靜靜觀察,細細聆聽,雖然相距甚遠,仍能感受到一股強烈的術(shù)法波動正在急速逼近。往常只有在離煙城要舉行什么盛大慶典或是會議之時才會有如此陣仗,但也只是在城中出現(xiàn),絕不可能出現(xiàn)在地處偏遠的東郊。

  “這一次,洛家怕是免不了要再次聲名大噪了。”獨步春一聲苦笑。

  “鳳臨芍會來要人本是意料之中,可為何會這么多人呢?光從動靜上來看,足足有不下百人?!备视舷壬膊碌絹砣说纳矸莺腿藬?shù)。

  “無妨,老大臨行前已拈算過,洛家不會有事,只是...”獨步春神色十分嚴肅,比起眼前的危境,他更擔心的是洛九是否安全:“洛丫頭,答應(yīng)我,乖乖呆在房中,無論發(fā)生何事都不要出來,等大哥解決此事就會尋你?!?p>  “不錯,家主不在,一切都聽你大哥的,你們速將少主帶回房?!备视舷壬苍谝慌灾?。

  未及答應(yīng),兩個女婢自上前攙住了洛九,將她連拖帶拽的架出了驚霜院,往內(nèi)室的方向而去。

  “甘酉先生,替我守好藏書閣?!豹毑酱亨嵵仄涫碌慕淮艘宦暋?p>  “是?!备视舷壬彩掌鹆似饺盏膽猩?,拄杖匆匆往藏書閣的方向離開。

  藏書閣是整個洛家最不打緊的地方,閣中并沒什么重要典籍,獨步春打發(fā)甘酉先生過去,也只是不想讓他涉險。

  千奇一走,洛家便只能由獨步春一肩力抗,他站在這驚霜院中,緊張而嚴密的調(diào)遣了一番,復(fù)又領(lǐng)著半數(shù)的洛府護衛(wèi)在門口嚴陣以待。

  須臾,一群人從不遠處黑壓壓走了過來,為首者,正是城主鳳臨芍。身旁還有一只足有一人高的碩鳥鴻羽,眼神睥睨,威風(fēng)八面。

  殊不知兩兵交戰(zhàn),為了發(fā)揮那奇襲效果,主戰(zhàn)的那一方便會稍稍用些術(shù)法,收斂波動,快速行軍,來勢迅猛而不讓敵人有準備之機,便能為此戰(zhàn)爭取多一分的勝算。

  鳳臨芍此舉,足見其謹慎入微的個性,現(xiàn)下她尚不清楚此處隱居著的是洛家后人,若是提前知曉,憑她對三大世家的忌憚之深,恐怕帶的,就不止這區(qū)區(qū)百人了。

  “鳳城主,不知獨步春何故惹惱了您,要如此興師動眾,駕臨我這小門小戶?”獨步春強展笑顏,和聲招呼來人。

  “獨步春?看你小小年紀,本宮不愿為難你,開門吧,本宮進去和你們家主當面一敘。”鳳臨芍同昭爍打聽過,家主是個年紀與她相仿的男子。

  若是能夠不見刀兵就化解此事,獨步春自然不會反對:“不巧得很,義父昨日出門遠行,和我說也是一樣的,但鳳城主今日所率之人過多,我家門庭甚小,恐容不下如此之眾,只能鳳城主一人進去,其余人...”

  “放肆!”昭烈十分氣憤,欲上前爭執(zhí)。

  “罷了?!兵P臨芍及時勸止了昭烈:“昭熊,昭烈隨本宮進去,其余人在此候著?!?p>  踏進門的第一步,鳳臨芍只覺兩眼一陣眩暈,腳下有些吃力,略定了定,目光如炬的打量著面前披堅執(zhí)銳,意氣風(fēng)發(fā)的獨步春,忽然雙手扼住他的脖頸:“莫非,你是千卉這個妖女的兒子?”

  鳳臨芍此舉,就連昭熊昭烈也吃了一驚。

  獨步春大為不解:“鳳城主何出此言?”

  鳳臨芍冷冷道:“本宮也不愿相信,可眼前所見,不得不令人作此猜想,這院中的一切,和當年的洛府一模一樣。若洛家兄弟還活著,最年幼那個也已過而立之年,你不可能是他們。若當年千卉剛產(chǎn)下的嬰兒還活著,今年已十五歲,你的模樣雖老成了些,卻并非不可能?!?p>  “鳳城主,您若是高興認為我是,那我便是。對于我獨步春而言,此非是什么要緊事。懇請城主說明來意,在下也好為您分憂解惑?!豹毑酱狠p笑一聲,不做辯解,世人只知道千卉有個孩子,還未來得及向世人公布孩子的性別,洛家就遭遇了那次近乎毀滅的災(zāi)難,也難怪鳳臨芍會認錯。

  鳳臨芍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些:“琴仙在何處?”

  獨步春臉上憋得通紅,奮力將鳳臨芍的手掙脫,得了些喘息機會,這才說道:“她是自愿脫離雅客樓,并與我義父簽了血契,我洛府收容她合情合理,請鳳城主自重,不要強人所難?!?p>  “好啊,你終于承認了你是洛家人。”鳳臨芍自得一笑:“你說得合情合理,莫非你洛府許了琴仙天大的好處,她才會自愿簽下血契?此事暫且不提,行兒他來此尋人,你們卻在他回城的半路痛下殺手欲置我兒于死地。又修煉邪術(shù)禁術(shù),死傷我無數(shù)手下。這些都不算完,今日,你們更是放出妖物來我城主府作祟,傷了府上無數(shù)侍從,這樁樁件件,叫我如何不與你洛府好好清算?”

  獨步春知道,這些年傅家一直受鳳臨芍家處處打壓,經(jīng)常巧立名目對傅家發(fā)難。洛家比傅家對她威脅更大,如今她既已發(fā)現(xiàn)洛家還有人存活于世,必會擔心洛家死而不僵,卷土重來,再掌離煙城。但若與她細細分析厲害,或許能免今日一戰(zhàn),便耐著性子說道:“鳳城主,其中定是有誤會,以上種種指控皆是子虛烏有之事。這十五年來在您殫精竭慮的治理之下,離煙城也算慢慢恢復(fù)了往日太平,我洛家無意相爭,更從未打算與鳳城主為敵,至于我洛家的血海深仇,他日自會與幽冥煉域清算,只要城主不插手,便不會礙著您絲毫?!?p>  鳳臨芍卻哪里還聽得進去:“我兒受你們洛家圍攻乃有目共睹,不為他討個公道,我鳳臨芍枉為人母,今日你便是說破了天,也必須要為我兒付出代價!”

  昭烈早已等得有些不耐,如今鳳臨芍撂下狠話,他便第一個站了出來,手上一柄長斧明晃晃直指獨步春。

  驚霜院中,洛九等得心焦。忽聽得院門外喧聲四起,一個護衛(wèi)慌里慌張,連滾帶爬的推開了洛九所在的房門。

  “外面情況如何?”洛九伸手扶他起來,這已經(jīng)是她院里最膽大的護衛(wèi)了,連他都被嚇成那樣,猜也便猜得到這是一場惡戰(zhàn)。

  “城,城主帶了百余人圍在門外,很快便會打進院內(nèi)!”那護衛(wèi)上氣不接下氣,洛九只好讓他下去歇著緩一緩氣息,心下卻在暗暗擔心,洛府上下不足百人,又有不少為纖纖弱質(zhì)的女婢,如何能抵御鳳臨芍一行人。

  “少主,不如奴婢護著您從后門逃走吧?!甭寰派磉叺呐炯t漓慌亂之余,靈機一動,想出一個三十六計中的上上之策。

  洛九急得伸手點了下紅漓小小的腦瓜:“我哥尚且在外獨自御敵,我怎能不顧他的生死先行逃離,我要出去看看!”

  “少主萬萬不可,家主嚴令!”另一個女婢綠漱忙扯住洛九,以防她急切間做些什么傻事。

  脫身不得之際,一聲巨響,寒渺院的院門重重摔落下來,洛九趴在窗戶上看得真切,一群動作十分野蠻的人蜂擁進了洛府。

  獨步春尚在院中與鳳臨芍纏斗不得脫身,只能眼睜睜看著這些人進了院子。好在洛家的護衛(wèi)也不是軟泥捏的,死死纏住了鳳臨芍這些手下,一時間不得近前。

  “唳!”鴻羽仰天一聲唳鳴,聽得眾人頭皮發(fā)麻,卻見那鴻羽悠然踱步于混亂的人群之中,自顧自挑撿著躺在地上已經(jīng)失去生機的尸體,貪婪的掠取著他們生前術(shù)法,直至盡皆吸食干凈,化作飛灰消失不見。

  鸚鵡青衣輕輕從洛九窗前掠過,往那碩鳥鴻羽的方向飛去。

  “青衣,回來!”洛九脫口驚呼,此刻獨步春已然承受了太多壓力,她不希望青衣的出現(xiàn)會分散他哪怕丁點的注意。

  那小小的青色身影不懼四周危險,出現(xiàn)在如此混亂不堪的戰(zhàn)局之中,顯得極不協(xié)調(diào)。

  只見它收了翅膀,穩(wěn)穩(wěn)落在了一具尸體上,這一動作十分渺小與平常,卻引起了鴻羽的警覺。

  “唳!”鴻羽原本專心進食的身子一僵,大叫一聲,緩緩后退了數(shù)步,竟似受到一股強烈的威懾和脅迫一般,緊接著,它張開了彩色雙翅,迂回盤旋于整個洛府之上,瞬時狂風(fēng)大作,將那些試圖闖進后院的城主府大頭兵掀翻在地。

  “少主,是鳳凰,它來救咱們了!”紅漓驚叫一聲,嚇得跪伏在地,叩首祁拜,樣子十分虔誠。

  “快快起來,它不是什么鳳凰,只是一只長得十分像鳳凰的得道猛禽罷了。”洛九將腳下的紅漓拉起來,不容她繼續(xù)拜那鴻羽。

  “若不是鳳凰,那是何物?”紅漓疑惑不解。

  “具體是什么鳥類我也不甚知之,但此絕非鳳凰也。其一,彩鳳之羽出自百鳥身上最美的羽毛,故而包容萬象,色澤奪目,而那只鳥羽毛美則美矣,卻無真正的百鳥之王那般光彩熠熠,越看越像個冒牌貨;其二,鳳凰非桐木不棲,非竹實不食,品味高雅,豈會為了一點死人身上的微末術(shù)法而折腰下喙。不論樣貌和品性都比不得真正的鳳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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