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敢?”他的同伙不由得大驚失色的喊道;他完全沒有想到這群待宰的肥羊里面,居然還會再蹦出一個不識時務(wù)的白癡;只是他是如何出手的,手里跳躍的條紋又是何種術(shù)法?他的境界又有多高?這位散修完全不知道結(jié)果!
所以他不斷的后退,一邊用手架起刀刃防身,一邊猛然高呼道:“侯哥兒!有刺頭!”
徐卿秋眼色一冷,暗道不好,事已至此,既然被人逼著反擊,那么自己就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只見徐卿秋右手手心扯出一道電芒,右腳后撤一步,像是扔棒球一樣將手里滋滋作響的電球摔了出去。
那人見到徐卿秋動作之慢,一時間對他還有些嘲弄,這種慢動作若是放在野外早就已經(jīng)死了三次了;只不過那電球速度之快,超乎他的想象,以至于還來不及反應(yīng),就有電球觸之臉面,隨后轟然爆開,威力之大,乃觸目驚心,一時間他渾身抽搐,鼻梁凹陷,于是長刀落地,他兩眼向上一翻,就此昏死,可是雷霆后續(xù)傷害猶在,他被轟暈了又電醒,如今就像一只躍上岸邊的鯉魚,不停的用身體拍擊地面。
徐卿秋二話不說,撒腿就跑。
單挑還好說,但要我一個打你們足足三四十個人?你覺得可能嗎?
其實,徐卿秋若是真敢打,說不定還真有可能解決掉這些還沒上層面的散修,而他最大問題,卻是某些根深蒂固的普遍觀念深深的藏在他的腦海之中;
就比如當(dāng)下,若是面對十個凡人,他的思維也會明確的告訴他,眾人拾柴火焰高,雙拳難敵四手我們打不過的,跑吧兄弟;而這類思緒對他的影響之深遠(yuǎn),讓本就沒有正式修行過的他,至今都沒能調(diào)整回來,特別還是在已經(jīng)吃過虧,嘗過苦果的情況以后。
而在此之前,最致命的,便是敵我對彼此的修為境界都不清楚,一切只能靠猜;因為在修行界里,不管是仙師御氣,還是武夫?qū)?,只要御氣不達(dá)到知守境界,習(xí)武沒到開山之境,任你是五境混元巔峰修士還是五境四生巔峰武夫,只要沒能渡過靈識,沒開氣象,便全是燈下摸黑,一切全靠猜。
徐卿秋之所以懼怕,這個就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畢竟之前便是因為這個無緣無故就惹了一位地仙三重樓的邪修,然而自己第一時間卻還不知道,所以便死了,當(dāng)然,更大一部分的原因就是自己運氣太背。
所以這次的徐卿秋跑的格外的賣力,就算是帶著拖油瓶小姜果,跑起來也是呼呼的一陣風(fēng)。
“為什么?”而有個少女卻徒然流下淚水,死死的盯著徐卿秋的步伐,再度發(fā)問,是那撕心裂肺的質(zhì)疑:
“為什么你那么強卻不救我們?”
徐卿秋腳步一滯,連帶著小姜果悠悠轉(zhuǎn)醒,她揉了揉眼睛,扯著徐卿秋的衣衫打了個哈欠。
徐卿秋回頭看了還沒走遠(yuǎn)的她,她曾經(jīng)秀麗的臉蛋上滿是傷痕,如今又是滿臉淚水,哭的是聞?wù)邆囊娬吡鳒I,眼里卻是恨意分明,憤懣難熄,像是火焰,憤怒跳動的火焰。
徐卿秋低下頭去,而這個動作證明了此時的他,心中依然還有很多種結(jié)果;作為曾經(jīng)正道的一員,他有愧疚,無力,久久難安的心,也有無辜,也有質(zhì)疑,同樣還有憤怒,而最終這些都會化作一個結(jié)果,一個答案;
那就是徐卿秋抬頭,眼神冰冷,開口說道:
“關(guān)我屁事!”
之前的騷動頓時惹來了更多的散修,如今徐卿秋為了回答這一句話,硬生生站了許久,以至于至少有十名山澤野修近身,只不過他們都沒有輕易發(fā)起進攻,畢竟已經(jīng)見識過了徐卿秋的出手強悍,他們沒人愿意當(dāng)出頭鳥,而是在等待某人的發(fā)號施令。
徐卿秋看著那位少女,繼續(xù)說道:“你要這世道對你公平,那就揮著拳頭自己去拿!”
那個少女聞言一愣,之后卻是搖著頭哭的更兇了,如今她什么都聽不進去,什么也都不想聽;前有青梅竹馬一朝大難臨頭各自飛,后有惡人拳腳相加,占盡便宜只差一步,如今更有令她惡心之人。
蕭何回頭,趕忙走到她跟前,替她緊了緊大衣,抬眼看著徐卿秋,毫不掩飾她心中的厭惡道:“渣男!”
徐卿秋沒有理她,但是小姜果卻是驀然回頭惡狠狠的盯著這個壞女人看,盡管她的表情還是很可愛就是了,但她的決心不改!
而聽聞徐卿秋發(fā)言的白衣少年拍了拍手掌,表示自己很是贊同。于是散修們無一不紛紛讓道,因為自己的老大來了。
“孩子幾歲了?”侯哥兒看著小姜果,神色溫柔的問道。
“與你何干?”徐卿秋冷淡道。
“你是這里的散修,自然與我有關(guān)系?!卑滓潞罡鐑阂娝劬ξ⒉[,自己卻還想著這個孩子的娘親應(yīng)該也生得極美才是,于是他換了個說法道:“這里山上山下,都?xì)w我管?!?p> 徐卿秋聽聞以后,不禁笑出了聲,他忍不住揉了揉眼睛,著實是被這句話逼出了歡樂的淚水。
“我?guī)熃愕那嗌剑螘r變成了你的東西?”徐卿秋一改嬉皮笑臉,義正言辭猛然說道。
確實是自己心軟了,早知道如此,真該讓爭鳶一劍把他們?nèi)珰⒘耍涣税倭恕?p> 真不知道,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里自己為什么會心軟?自己本該在魔教里看慣了是非,在災(zāi)難面前看過了人心,不該如此猶豫不決才是。
只是當(dāng)下,徐卿秋并不打算動手,他只想離開。
那句話怎么說來著,青山不改,綠水長流,來日方長,咱們后會有期…
“讓開!”徐卿秋抱著孩子道。
有白衣侯哥兒眼睛微瞇,身前身后一群人拔刀而起,一時間冷鐵摩擦刀刃,寒光照面,場面仿佛上了引線的火藥,隨時都有可能爆炸。
“放你走就是了?!焙罡鐑盒α诵Φ馈?p> 其實他心中早就有了打算。咱們散修不比譜碟仙師,雖然也比不過魔道的爾欺我詐,可是他們至少安穩(wěn),不論黑暗還是光明他們至少都有一條穩(wěn)定的大道可走,可就是這份安穩(wěn),這份讓人厭煩的墨守成規(guī),偏偏是散修們最渴望最求而不得的東西!
你知道散修最需要的東西是什么嗎?是錢啊。
既然同為散修,何苦為難對方?有道是和氣生財,而除去你這一顆釘子刺頭,這不還有一群嗷嗷欠收拾的羔羊嗎?
所以,放徐卿秋離開說不定還是一件好事,白哥兒雙目往邊上一撇,那里還有好多人都在看著徐卿秋,希冀著他能夠救自己一次,而只要徐卿秋一走,他們咒罵怨恨的可不是自己了,而是這個當(dāng)出頭鳥還成功了的徐卿秋!
聽見白衣侯哥兒言語的散修,緩緩收刀,眼神雖然照樣冰冷,但還是乖乖的讓開了道路。
徐卿秋抱好小姜果,然后轉(zhuǎn)頭離開。
果不其然,人群里傳來整整騷動,有人甚至猛然大喊:“少俠救我,救我?。 ?p> 徐卿秋不為所動,漸漸走遠(yuǎn)了。
直至請求變成咒罵,咒罵化作怨恨;
有侯哥兒暗自咧嘴一笑,回頭道:“我們繼續(xù)!”
這個世界上,哪有純粹的事?
…
…
天外,虛境之上,有乘坐仙鶴之人踏霞光而來,來者鶴發(fā)童顏,道骨仙風(fēng),活脫脫一江湖文人筆下的天上神仙客;
只見他袖口一揮,掃出一片漣漪,云朵之上便有朵朵蓮花綻放,吐出其中真容。
好一個仙家好手段!
這是掌觀山河,正統(tǒng)仙家仙法。
此時只見他撫須看,突然眉頭一皺,便是不死心般的放大了神通,頓時間一坐高大巍峨的山岳被他拖在掌心細(xì)細(xì)觀摩,可是在他把玩之間,他的眉頭卻是越陷越深,直到他一把捏碎掌心紋路,突然發(fā)狠道:“天殺的青云子!還有你這蓮花妖孽,到底在藏在何處?”
只是他馬上平復(fù)心中欲念,還小心翼翼的往四周看去生怕身邊有人看見聽見,他嘴里喃喃自語道:“要保持風(fēng)度…保持風(fēng)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