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我已然認(rèn)錯,可皇上卻是雷霆之怒未減分毫,更甚將我狠狠按在墻上,強(qiáng)行周公之禮,皇上動作粗暴,弄得我疼痛不堪,只有這時我才能想起,他是一國之君,戰(zhàn)場之上殺伐決斷,朝政更是雷厲果決,怎會只是我每日枕榻之側(cè)的翩潤公子?想起母親曾與我說過,伴君如伴虎,縱使身下傳來近乎撕裂之痛,我也只得通通咽下,再不敢言語半句。
半個時辰后,我的身體似是早已麻木,皇上終于將怒氣泄盡,轉(zhuǎn)而將我攬入懷中,言語溫柔卻略帶著警告,“朕與皇后早已水火不容,朕欣賞你無視威嚇,敢于當(dāng)面頂撞皇后,日后不要再讓朕失望了。”
“是,”我仍沉浸于皇上方才粗暴狠戾帶給我的驚嚇之中,低聲諾諾道,“今日既有皇上明示,臣妾日后知道該如何做了?!?p> “朕一早便和你說了,朕不喜皇后,朕以為你會懂得朕?!被噬下詭膰@息道。
“臣妾知皇后并不討皇上歡心,只是臣妾仍要顧忌著太后娘娘,畢竟皇后乃是太后娘娘親侄女,臣妾不想讓皇上為難?!蔽业皖^自憐道,于此一事之上我又焉會不委屈?
“朕與皇額娘之間即便有些嫌隙,也都是因?yàn)榛屎螅c你無關(guān)?!被噬侠淙坏馈?p> “是,臣妾知道了?!蔽抑Z諾回道。
皇上經(jīng)歷一番勞累,瞬而便睡了過去,只是我心中有事,再并上身上的痛楚,一時之間無法入眠。
于今日之前我便知,此后只要見到皇后與端貴人,難免便會聽幾句冷嘲熱諷,若非顧忌太后娘娘與皇上,我又怎會愿去自討苦吃?如今皇上既明白告訴了我,日后再不入坤寧宮便是了,雖是不必再日日相見,也省了我整日里的疲于應(yīng)付,可若長此以往,皇后必定坐實(shí)我侍寵生驕的罪名,若是鬧到了太后娘娘處,還不知要如何。只是我今日里不過只是去請了安,皇上便這般龍顏大怒,日后我又怎敢再去?也罷,左右有太后娘娘的恩旨在,眼下這月余倒是不必愁,日后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此后的日子我只靜靜地呆在景仁宮內(nèi)再不出宮半步,皇上卻每日都來??v使布楚告訴我,自那日我去請安之后再未去過坤寧宮中,惹得端貴人甚為不滿,整日里與儀貴人當(dāng)面背后譏諷我侍寵生驕蔑視中宮,皇后娘娘雖從未言語,可也并不曾制止,只任由她們說著,更甚如今又重提我狐媚惑主之事,道是我身子既已痊愈卻仗著太后娘娘的懿旨日日無視中宮請安,實(shí)則是不敬正妻不分尊卑,若是身子尚未大好卻整日里只知糾纏皇上,簡直狐媚魘道云云。
如今尚有太后娘娘恩旨在,便已是這般模樣,不知日后要如何是好。
待到一月期滿,我只得勞煩布楚日日為我告假,皇后雖撤了我的綠頭牌,可卻無法阻擋皇上日日都到景仁宮來,長此以往必惹得闔宮抱怨。
“彧兒,我雖不知你為何要如此,只是你素日并非這樣的性子,怕是也有你的難處,既不便與我說,我也不多問。只一點(diǎn)你要清楚,如今你圣眷正濃她們即便心有不滿最多也就抱怨幾句,到底不敢做的太過,可皇上終究是皇上,任誰也不能保證他能如此獨(dú)寵你一生,若是來日里皇上再得寵妃,你可要如何是好?”布楚這日從坤寧宮請安回來,臉色甚是憂愁,一回宮就馬不停蹄的到了我這里,許是今日在坤寧宮中又有人說了什么罷。
“姐姐替我著想,若非推心置腹是斷不會說出這番話,姐姐的心意彧兒明白。只是此事彧兒實(shí)在是有難言之隱,還請姐姐擔(dān)待?!蔽覈@息道,此乃皇上授意是萬萬不能說出口的,否則還不知要引起怎樣的風(fēng)波來,“姐姐所說之事,彧兒都明白,只怕真到了那日,要被她們生吞活剝了罷?!?p> “你……”布楚見我心如明鏡,反而不知該如何相勸,半晌才嘆了口氣,無奈道,“罷了,既你心中有數(shù),我也不必再多說什么了,只是這兩日皇上未必能來了?!?p> “這是為何?”我疑惑道,自我不去坤寧宮請安后,皇上必定每日都來,無論朝政再忙,即便過了就寢的時辰也是會來的,且自那日之后,皇上又是往日里的溫潤公子,這幾日我雖一想到皇后等人便心中愁苦、左右為難,可與皇上卻日漸恩愛,整日里如沁蜜罐之中,更甚者皇上在時我覺得我們更像尋常人家的新婚夫妻,忘記后宮眾人的存在。
“今日一早婉貴人便稟報(bào)皇后,寧貴人昨日腹痛一夜,怕是要生了。”布楚說道。
“既是寧貴人生產(chǎn)在即,皇上多陪陪也是應(yīng)當(dāng)?shù)??!蔽覝赝竦溃膬?nèi)雖略有酸楚,可縱使皇上再寵愛于我,也終究總是還有三宮六院的。
一早便著白繡打發(fā)人去永壽宮候著,直至黃昏之時白繡才入殿稟報(bào),“啟稟主子,時鳶方從永壽宮中得了信兒,寧貴人生了,是位阿哥?!?p> “皇上膝下皇嗣寥若晨星,如今喜得阿哥,皇上當(dāng)是很高興罷?!蔽覛g欣道,若說沒有羨慕是不可能的,只是我一絲嫉妒也無,只要皇上高興,我便什么都好。
“是,聽宮人們說,皇上大喜過望,已經(jīng)晉封寧貴人為寧嬪,冊封之禮交由禮部和內(nèi)務(wù)府來辦?!卑桌C見我神色沒有一絲不悅,便就將所聽聞的都說了出來。
“寧貴人如今誕育皇嗣,于大清是有功之人,自是應(yīng)當(dāng)?shù)??!蔽倚Φ溃瑢庂F人得嬪位乃是實(shí)至名歸。
“彧兒,你可聽說了么,寧貴人為皇上添了一位阿哥。”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是布楚來了。
“方聽白繡說起,寧貴人大喜,聽聞皇上已經(jīng)晉封她為寧嬪了,如此雙喜臨門,我們是該去永壽宮賀上一賀?!蔽乙姴汲轮麧崳阒我?,故而笑道。
“正是如此?!辈汲嘈Φ臏赝瘢乙幌蛑汲t惠純善,明白她雖與寧貴人素?zé)o交情,可也是真心為她高興的,亦或如我一般為皇上而喜。
與布楚方走至景仁宮門口,卻乍然瞧見皇上正站在大門之側(cè),一副魂不守舍又似受了驚嚇一般的神情,將我與布楚皆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