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子衿周圍的人頓做鳥獸散,也沒有人再往上湊。
她就像與這場宴會毫不相關的人一樣,又坐回了剛剛的位置,自顧自的品起紅酒。其實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她為什么要出席這場宴會,大概就是來膈應他們的吧。
程勤越抬步走過去,在她旁邊坐下,寧子衿盯著這位不速之客和跟在他身后的一群人,以及殿后的顧堯,呼吸有些阻滯。顧堯雖然坐的離她很遠,但他強大的存在感真的讓她很難忽略。
程勤越笑嘻嘻的開口:“妹妹,你很帥啊,認識一下吧,我叫程勤越,程家的,你知道吧?”他朝寧子衿伸出一只手,以示友好。
寧子衿瞧了一眼他伸出的手,下意識地就朝顧堯看了一眼,他還是萬年不變的死魚臉,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也沒朝這邊看,一副和他沒什么關系的表情。
也的確沒關系啊。
她伸手握住,淡淡的開口:“首先,我比你大,你應該叫我姐姐,另外,我認識你?!?p> 怎么會不認識,這是她的少東家,只是程勤越平時就是個單純的混吃等死的富二代,所以從沒在公司出現(xiàn)過,也從沒插手過程氏的任何事務。
程勤越略微有些吃驚,還沒等他開口,就見一個中年的男人走了過來,站在寧子衿面前,他恭敬地開口:“小姐,先生叫您宴會后留一下?!?p> 寧子衿抬頭,沒應答,他說完就自覺地退下了。
顧堯坐在一邊有一下沒一下的晃動著酒杯,白皙而修長的手指在燈光下更顯得悅目,他一派懶散不羈的模樣,靜靜的把剛才男人說的話聽進耳里。
宴會結束后,賓客也散的差不多的時候,寧子衿慢慢悠悠的朝主客廳里去,等她到的時候,人都到的差不多了。寧致遠坐在主座上,她的繼母李韻坐在左側首,寧休思坐在李韻旁邊,寧旻濤則坐在右側首。
好熱鬧啊。
她也不打算坐下,而是站在離他們幾米遠的地方,就像他們都是瘟疫一樣,所以不愿意靠近半步。
寧致遠見她進門,早已不復剛在在宴會廳做出的那副溫和的慈父模樣,連帶著他的聲音都染上了幾分怒氣。
“寧子衿,你人來了也不主動過來給你媽媽打招呼,見我也不知道叫人,這就是你一個大家閨秀的教養(yǎng)嗎?”
寧子衿呲笑,“教養(yǎng)?論教養(yǎng)我可比不過我這個繼母,在家里夫人有孕的時候勾引有婦之夫,論教養(yǎng)我還比不過我這個好妹妹,從小就知道狗仗人勢?!彼崎e的理了理紗裙,撫平一些若有若無的褶皺。
“你!”李韻一張臉氣的通紅,一拍桌子而起,“你不要太過分!”
“我過分?我做什么了嗎,不過就是實話實說而已啊?!睂幾玉坡柫寺柤纾p手一攤,一副無辜的樣子。
李韻還想說話,就被一直冷靜的寧旻濤攔住,“媽媽?!泵黠@的阻止之意,李韻看了她的小兒子一眼,強行咽下這口氣,坐回座位上。
寧休思氣不過,正準備反擊的時候,寧致遠怒氣沖沖的開口:“寧子衿,你是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是吧?”
寧子衿沒說話,只是毫無懼色的和他對視。這么多年了,她忽然覺得自己還維持這份假惺惺的關系簡直沒有任何必要。
這還是她第一次反擊寧致遠:“是又怎么樣?”
寧致遠被她的話刺激,舉起水杯就朝她砸過來,力道十分重,寧子衿就那樣站在那里,絲毫沒有躲閃。
之后就只聽見器皿撞擊在人臉上的鈍鈍的聲音和水杯掉落摔碎的聲音,那水杯正中她的額頭,她的額頭被扎破,鮮血沿著額頭留了下來,砸在了她的眼簾,緩慢的往下淌。
她一聲不吭,周圍的下人都被嚇得不敢說話,也沒人敢上前。
寧子衿看著著滿屋子的人,突然覺得很可笑。
她站了好一會兒,直接往門口走。
寧致遠暴怒的聲音傳來,“不孝女,你今天要是敢邁出這個門,你就不是我寧家的人?!?p> 寧子衿不為所動,頭也不回的出了客廳。
她能聽到從客廳里傳來的砸東西的聲音,可是和她有什么關系呢。
她一路走出了寧家別墅,她站在大門外,抬頭看了一眼二樓中間的那個房間,那是她媽媽的房間,她想,她之前在這棟房子里度過的16年,大概是一場夢吧。
沿路昏黃的燈光,將她的影子拉長。
寧子衿個人沿著馬路一路走出了小區(qū),臉上早已淚流滿面,她好像已經麻木了,完全感受不到額上傷口的疼痛,寧子衿走到車邊,在上車前眼前忽然晃過了一輛熟悉的車,是顧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