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雖然半夜發(fā)燒,半夜看病,半夜挨了一針,但是我第二天早早的就起床了。
打開立柜看看我過年就要穿的新衣服,摸上一下,心里甜滋滋的高興。仿佛那新衣服是盛開的花朵,而我是一只“嗡嗡嗡”的小蜜蜂。
我早早的就醒了,小凡娘也早早的就來了,照例是來夾煤球。小凡娘和別人不一樣,別人來夾煤球是夾一塊未燃燒過的生煤球,來換一塊燒的正旺的熟煤球。
小凡娘來是拎著空煤鉗子來,夾走一塊燒的正旺的煤球,然后一邊夾一邊解釋“看俺這個人笨,總是看不好火,看你家的火生的多好!”。
我娘一貫的爽朗,還怕小凡娘不滿意,不停的說“盡管來夾,這有啥!”。我也認為這是鄰里之間關(guān)系好才有的結(jié)果,不分彼此的印證。
我很后來才知道,小凡娘不單單夾我家的煤球,還夾以她家為軸心,可以輻射的所有人家的煤球。
我曾聽見過我家的兩個鄰居,交頭接耳的小聲說“小凡娘這人,家這么有錢還沾光沒夠”。我當時心里相當不以為然,認為這兩個鄰居很是小家子氣。
直到有一天,我家的火真是不小心沒有看好滅了,我娘拎個煤鉗子,在我家轉(zhuǎn)了有好幾個好幾個的圈之后,才下定決心去小凡家夾了一塊煤球回來,回來時,那煤球著的正旺,映的我娘的臉都通紅通紅的。
到家后我娘還自言自語“總來夾俺家的,夾她家一塊沒啥!”。不過看樣子夾人家一塊煤球是件事情,因為我娘安慰自己性質(zhì)的念叨了好多遍。直到第二天小凡娘又夾回去了,我娘才如釋重負一般,還有恨不得讓小凡娘夾兩塊的快感。
小凡家的條件我之間說過,那不是一般的好,可以豪不夸張的說,是胡同周圍四鄰之間,三鄉(xiāng)五里出類拔萃的家庭,而且小凡家也是這一片最早有電視的家庭。
那時候家里有電視可不是簡單的事啊,不像現(xiàn)在有時候看電視礙事都想仍了出去。那時候有電視,那絕對是高人一等的驕傲。
不過要不是后來和瑞豐占坡擼串聊天我都忘了在小凡家看過電視這碼子事,我從大腦褶皺的最深處摳出來的記憶殘存是,在小凡家看電視是十分殘酷的。
在小凡家看電視,站著你礙眼,坐著你礙事,說話你煩人,不吭你討厭。反正是哪哪都不合適,在那看電視是身上每根汗毛都得抿著,就這還弄不好就會被被狠狠的剜上一眼。
之所以把在小凡家看電視這么痛苦的事忘的干干凈凈,全是因為在瑞豐家看電視看的過癮。那不是一般的過癮,那是相當?shù)倪^癮。
這么說吧,瑞豐家就是我們家,瑞豐家的電視就是我們家的電視,我們還能自由的換臺哪!
瑞豐家電視是14寸,高級的是換臺不是擰的而是按的,在屏幕的右邊上有8個按鍵8 個臺,更高級的是這電視還是彩色的,彩色的!
寫到這時,我必須去瑞豐家看看去,和那個電視見上一面,我估計它被堆在某個角落,孤獨沉默滿是灰塵,它對我的到來可能沒有興趣,眼皮都不會抬上一下。到了瑞豐家樓上它真的就被堆在一個角落,我挪開紙箱木桶,它露出和我記憶一模有樣的臉。
我撫摸著它的額頭,碰了碰那“1”、“2”、“3”、“4”、“5”、”6“、”7“、”8“的鍵。我仿佛回到從前,那個對著電視熒幕蹦跳的小家伙,小家伙瞪大眼睛好奇的看熒幕里的自己……。此時的熒幕不留情面,映出我油膩膩的樣子,我盡力收斂壓抑自己的情緒,故作輕松轉(zhuǎn)身走開,沒有和它道別。
其實它也老了,雖然沒有油膩、禿頂、滿臉皺紋、大腹便便,但是歲月又曾饒過誰。
聽瑞豐說這電視還能看,插上電源接上信號,還能清晰的播放節(jié)目,必須的點名表揚這電視的品牌14寸的”長城“牌電視。
我數(shù)一下在它面前看過的動畫片,咱們一起數(shù)看看有沒有你特別喜歡的或者我漏掉的。有《驕傲的將軍》、《神筆馬良》、《天書奇譚》、《漁盤的故事》、《濟公》、《阿凡提》、《三個和尚》、《九色鹿》、《小蝌蚪找媽媽》、《嶗山道士》、《人參娃娃》、,《抬驢》、《曹沖稱象》、《假如我是武松》、《沒頭腦和不高興》、《邋遢大王奇遇記》、《黑貓警長》、《大鬧天宮》、《舒克和貝塔》、《三毛流浪記》、《忍者神龜》、《大力水手》、《布雷斯塔警長》、《佐羅》、《聰明的一休》、《圣斗士星矢》、《變形金剛》等等等等,排名不分前后,精彩難論高低。
對了還有《機器貓》,比我們這個時代小一點的孩子們可能沒有看過這部精彩的動畫片,不過它另外還有一個名字叫《多啦A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