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學的同學們之間是異常親切的,有點像失散了多年的親人。
比這還要見人親的那就是“屁簍子奶奶”了,這原因很簡單,剛過完年的我們,兜里都是有“銀子”的。
往年見我們特別親的“屁簍子”奶奶,今年見我們更是格外的親,因為一直處于獨家經(jīng)營壟斷性質(zhì)的校門口商業(yè)圈,突然來了一名競爭者。
這個競爭者也是我們村的,比我們大個二三十歲,比“屁簍子奶奶”小個二三十歲,是典型的中年婦女,名字卻叫的格外的卡哇伊,叫“小芬”。
小芬干枯黃瘦眼睛也小,整個人看上去無精打采的,沒有她那個歲數(shù)該有的堅韌氣質(zhì)。雖然比“屁簍子奶奶”年輕那么多,但如若只看眼睛,顯然小芬更像是個老年人。
“屁簍子奶奶”對小芬的到來不以為然,甚至有點沒放在眼里,倒是“屁簍子娘”一改往日苦大仇深的臉,露出十年不遇的笑臉,由于長時間的不笑,那笑笑的生硬晦澀,讓人覺得一直欠她二百塊錢沒還,來要又有不好意思要,看起來生疏尷尬別扭難受。
本來一個人做買賣的地方突然多了一個人,可想而知這個地盤的原來的主人會是什么想法,慢慢的空氣中開始彌漫著一種味道,那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味道。
起因可能是這樣的,由于我沒有親眼看到,只能是大膽猜測了。“你瞅啥?“,“瞅你咋地!”,“你瞅啥?”,“瞅你咋地!”。互相用觸角指點對方一下后,惡戰(zhàn)就正式開始了。
遠鏡頭,“屁簍子奶奶”和小芬相對而坐,手口并用掇點對方。近鏡頭,“屁簍子奶奶”顯然久經(jīng)沙場,不但準備了板凳還準備了滿滿一大茶缸子水。
倆人幾乎貼面,不停的噴問候語且“相濡以沫”。小芬開始還能抵擋,稍有幾個回合就顯的有點力不從心了。又竭盡全力抵擋了一陣,雖心有不甘,但確實技不如人,只好灰溜溜的逃走。
“屁簍子奶奶”倒也不客氣,小芬敗走之后沒有盡興,又罵了兩個小時路邊的電線桿子才算收工。你一定和我想的一樣,這兩個不共戴天的人一定老死不相往來,直到,直到校門口又出現(xiàn)了第三個擺攤的。
班里轉(zhuǎn)來了一位新同學,這個同學不是我們本村的,姓也相當?shù)钠婀郑铡熬薄?p> 這個同學到班里屁股還沒坐穩(wěn),就有好事的同學給起來了外號“水缸”。
“水缸”同學人老實的很,不聲不響睫毛冗長,一雙淳樸天真的大眼睛就像天外的來客一樣,他坐在角落無聲無息的,就如同他從來沒有來過。
“水缸”家條件很不好,是那種難以解決溫飽的不好,老師知道后上報給了學校,學校領(lǐng)導也相當重視,組織了一場捐助活動,包括“水缸”在內(nèi)的幾個學生上臺領(lǐng)了救助。
這本是一件好事,但是我發(fā)現(xiàn)自此之后,受了大庭廣眾救助的“水缸”愈發(fā)的安靜了,出神的瞪著一雙大眼睛,睫毛上落滿塵埃。老師幾次的關(guān)心愛護批評都對他毫無作用。
以后的他破罐子破摔縱意肆虐最終鋃鐺入獄,我總隱隱覺得他的人生轉(zhuǎn)變,是那次對著全校的人上臺領(lǐng)救助造成的。
就好像現(xiàn)在某臺推出的某節(jié)目號稱《變形記》,這么說吧,我總感覺那是富人愚弄窮人的一場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