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幫兔崽子,也不打聽打聽,爺爺在這片地界混的時候,估計你們還不知道在哪兒撒尿玩泥巴呢!”
老馬一擼袖子,正要動手,酒吧老板攔住他,壓低聲音說:“小馬,冷靜點,這家伙是個衙內(nèi),我們?nèi)遣黄??!?p> 他轉(zhuǎn)身向那個“浩哥”拱拱手,笑呵呵地說:“小浩啊,給胖叔一個面子,這件事就算了,大家都是自己人,犯不著。今天的酒錢我付了,大家隨意喝!”
“你他媽是誰???滾一邊去!”“浩哥”一巴掌扇在酒吧老板那胖乎乎的臉上,指著老馬威脅道,“今天我給你們兩個選擇,乖乖從小爺褲襠下面鉆過去。”
旁邊的一個跟班問道:“浩哥,第二個選擇呢?”
“打一頓,然后抬著他們鉆過去!”有人補充道。
周圍人哄笑一片。
“找死!”老馬率先發(fā)難,一個酒瓶扔了過去。
“浩哥”往下一蹲,酒瓶砸中他背后一人的面門,那人應(yīng)聲倒地,捂著鼻子鮮血直流,不斷哀嚎。
“都給老子上!”
“浩哥”大怒,揮手招呼眾人動手。
我拿起桌上的酒瓶,瞅準(zhǔn)最前面的幾人,全砸了過去。
酒吧里頓時雞飛狗跳,女的尖叫,男的怒吼,整個場面無比混亂,和早上的菜市場有得一拼。
一個黃毛小子從側(cè)面潛伏過來,提著酒瓶想要給老馬一悶棍,我一腳踢中他的小腹,直接將他踹翻在桌子底下。
“讓你小子狂!”
就在這個當(dāng)兒,我的后背被人下了暗手,一陣火辣辣的疼痛從脊椎傳遍全身,疼得我直吸冷氣!
我站穩(wěn)腳,扭頭一看,一個家伙舉著椅子呆呆地看著我。
我嘴角露出一抹冷笑,那家伙嚇得扔下椅子就要跑,我一拳砸在他的右臉上。
“嘿,你他娘地占了便宜還想跑!”老馬反應(yīng)過來,也結(jié)結(jié)實實地給他左臉一巴掌。
可憐的家伙在原地打了好幾個圈,身子一挺,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都抄家伙,全給老子上,誰要是敢跑,老子饒不了他!”
“浩哥”捂住流血的額頭,從身邊一個跟班手中奪過一只鋼管,沖了過來。
對方人太多了,我和老馬根本應(yīng)付不過來,老馬鼻青臉腫已經(jīng)破了相。
我雖然在他身后,但看起來身單力薄最好欺負(fù),沒少被對面照顧,身上落了幾處淤青,疼得我呲牙咧嘴。
“嘭”的一聲,有人給我后腦勺一棍,接著看見許多星點圍著自己轉(zhuǎn)圈,我下意識地用雙手捂住腦袋,將自己保護起來。
那人見我沒有倒下,又連續(xù)給了我?guī)坠鳌?p> “有本事你們沖我來!”
老馬見我被針對,想沖過來幫助我,但被其他人圍著,根本抽不出身來。
鮮血順著我的手腕流了下來,我的視野一片殷紅,我深深嗅了這股血腥味,憤怒開始吞噬我的理智!
我不再阻擋,精準(zhǔn)無誤地握住了那只即將再次落下的鋼管,另一只手甩掉瓶底,朝前面刺去……
“君子,住手!”
老馬大吼一聲,將我驚醒,那鋒利地尖刺已經(jīng)刺破對方脖子上的皮膚,鮮血流了出來。
“信不信,我扎下去!”
我面露猙獰,歪著頭笑道。
“有種……你刺啊……老子……老子要是眨下眼就不是個男人!”
“浩哥”盯著我的眼睛很不服氣,但我能看見他的腿在不停發(fā)抖。
他怕了!
“警察來了!”
酒吧老板一聲高呼,老馬趕緊握住我的手,甩掉碎酒瓶。
四五個身穿制服的警察舉槍沖進(jìn)酒吧,將眾人圍?。骸八腥巳拥羰掷锏臇|西,舉起雙手,蹲在地上,快點!”
“警察怎么了……”一個狂妄地小青年剛說了一句,就被警察一腳踢翻在地,戴上了手銬。
我和老馬本想偷偷溜走,無奈出口被其他警察堵住了,只好識趣地蹲了下去,兩人不由皺眉相視,心想這下倒霉了!
“張隊長,一共九人,全部落網(wǎng)!有一個人傷勢挺重,要不要先送去醫(yī)院包扎!”
一位警官指著頭破血流的我匯報道。
張隊長用眼角瞅了瞅我,“哼”了一聲:“先押回所里!”
我和老馬分別上了兩輛警車,剛才的“浩哥”和我面對面坐著,他摸著脖子上的傷口,一直看著我,最后實在忍不住問道:“你剛才會不會下手?”
我低著頭,不想回答他的問題。
他不死心,又繼續(xù)追問:“事兒都完了,給個話兒,哥們不記仇!”
我實在被吵得心煩,點了點頭:“有可能吧!”
他一聽,握緊拳頭,就要站起來,坐在副駕駛位置的警察冷哼一聲,又悻悻坐了回去。
他舉起大拇指,有些佩服地說道:“夠狠,哥們看得起你,你叫什么名字?”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趙曉君!”
“我記住你了!”
“你叫什么名字?”
“郭浩!”他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到了派出所,我和老馬被關(guān)在一間審訊室。
讓我出乎意料的是,郭浩和他的一幫跟班填寫完幾張表后,簡單的批評幾句后直接離開了。
過了一會兒,張隊長捧著一杯茶走進(jìn)房間。
“這他娘的算怎么回事,怎么他們不用審問就出去了!”老馬憤憤不平地問道。
張隊長翻了翻白眼,掏出一包煙扔在桌子上,抽出一支煙點著,慢悠悠地說:“你老子也是市公安局副局長?”
老馬一聽郭浩他爸是副局長,咋了咋舌,一屁股做在椅子上,毫不客氣地也掏出一支煙點著了。
張隊長眉頭一皺,卻沒有多說什么。
“說說吧。”
“說什么?”老馬一抖煙灰,激動道,“我們是受害者,你沒看見我兄弟被這幫無法無天的家伙打成什么樣了?”
他轉(zhuǎn)過頭,指著我的頭問道:“你臉上的血呢?”
“剛才洗了,好包扎!”
“唉,這下好,證據(jù)都沒了?”老馬一攤手,“你怎么洗得這么快啊。”
“為什么在酒吧打架?”張隊長看著我問道。
老馬搶著說道:“我哥們最近心情不好,想來酒吧清靜清靜,結(jié)果遇見這幾個出門忘帶眼睛的?!?p> “心情不好,來酒吧清靜。這真是蝎子粑粑獨一份啊。”
“警察叔叔,你這話就不對了,誰說心情不好就不能來酒吧,法律上沒有明文規(guī)定吧!”
“別套近乎,我可不敢有你這么能惹事兒的侄兒。”張隊長掐掉他嘴里的煙,警告道,“還有,你閉嘴,別妨礙我審訊,話嘮似得!”
他給我和老馬一人一張表格,讓我們先填完個人資料,自己在一邊打起電話。
“喂,劉護士,你好啊,今晚是你值班嗎?月月怎么樣了?”
“都好著呢,小家伙今天狀態(tài)不錯!”
“他睡著了嗎?能把電話給她嗎?”
“好的,您等等?!?p> “月月啊,今天有沒有聽護士姐姐的話,按時吃藥?”
里面?zhèn)鱽砹艘粋€脆生生的聲音,只不過有些虛弱:“爸爸,我聽護士姐姐的話按時吃藥,還有今天我畫了一幅畫,有你還有媽媽和我。”
“月月真乖,長大以后當(dāng)個畫家!”張隊長的話變得溫柔起來,臉上也洋溢著笑容。
“爸爸我想你了,想媽媽了?!毙∨⑼蝗豢蘖恕?p> “月月不哭,爸爸處理完工作馬上過去,乖!”
“真的?”
“真的!騙人是小狗!”
這時,一個警察敲開門,說:“張隊,南門附近發(fā)生了一起搶劫,您帶人趕緊過去?!?p> “沒看見我正忙著嗎?”他不悅地說,“其他人呢?”
“不知道,是所長讓您……”
“知道了!”他掛斷電話,罵了一句,便匆匆離開了審訊室。
等他走后,老馬一改平常的嬉笑:“唉,君子啊,今天你有些不對勁?。 ?p> 我知道他說的是酒吧打架那事兒,當(dāng)時自己差點下了重手。
“你說咱們從小到大,在學(xué)校里打了不少架,可我也沒見過你今天那么狠的眼神,整個人都不像原來那么理智了。”
我沉默了好一會兒,終于說出了自己的情況:“老馬,你知道強迫癥嗎?”
“強迫癥?”他一愣,說道,“當(dāng)然知道了,我就有啊,有時出門老擔(dān)心門沒鎖好……”
“我說的不是這個,是真正的強迫癥!”我抱緊腦袋,深深埋進(jìn)胸口,聲音顫抖道,“會自殺的那種!”
“君子,你可別嚇唬兄弟我啊,這強迫癥還能自殺?”他不可思議地問我,“難道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