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沃沃:“前日皇上賜了我哥一只千年人參,下回給你帶來補補身體。”
“御賜的人參拿來送人,也就你敢,還嫌你哥不夠恨我?”
“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那是御賜的。放心,我哥會給的。”
“你向他要,他當然給,爛賬全算在本師頭上,能舍得和你計較?”聞棲辭連連擺手,想起鄭拒,他沉默少頃,俊臉露出淡淡的懼色,“千萬別送來,免得上朝見著你哥又一副恨不得送本師一記奪命槍的表情?!?p> 鄭沃沃撇撇嘴不再多說,臨走前還不忘拍拍寬數(shù)的腦門兒,“我走啦,好好背喲?!?p> 等人走后,寬數(shù)嘆口氣,苦口婆心道:“主子,沃沃小姐已經(jīng)十六了,您不能再隨便對她動手動腳,更不能動不動罵人?!?p> 聞棲辭余怒未消,聽了這話更是一頓火冒,忽然,動作一滯,俊臉慘白。
他癱坐在涼亭椅上,捂著胸口,溺水般的窒息,慌亂的心跳,充斥在空寂的胸腔。
湖畔的涼風仿佛穿透身體涼進了心肺。
艸,艸了……這破身子真不能太暴躁。
寬數(shù)立馬取出隨身藥瓶,迅速倒出一粒藥丸放進他口中,又將石桌上的茶杯斟滿水喂他喝下,輕拍著聞棲辭單薄的后背,替他順氣。
慘白的臉色在寬數(shù)輕車熟路的照料下好轉。
“主子,得去太醫(yī)院拿藥了。咱們祭師府的當歸、枸杞、白芍也快見底了?!?p> 也只有在這時,聞棲辭才會語氣溫和的回他:“紅棗呢?”
“紅棗多呢,去年沃沃小姐送了好幾箱西域出產(chǎn)的大紅棗。”
“去年?還能吃么?”
寬數(shù)撓后腦勺:“額這個……”
聞棲辭不客氣道:“備馬,去皇宮一并拿來?!?p> 每年的祈福祭祀害他失了那么多血,再不吃補回來,不知道什么時候又得放他的血了!
視線落在纏著紗布的左手。
他最珍惜最寶貝的手??!
凡遇祭祀求天祈福,就會被劃上一刀,放三五兩血。總得等上一兩個月,外加悉心保養(yǎng)才能勉強完好。
但有時祭天、祈福相隔不久,就可憐他的寶貝手傷上加傷。時常放血,致使血虛體涼,氣血不足,更要防止傷口感染。
縱然祭祀前大補血,祭祀后大養(yǎng)生,面面俱到,仍舊逃不過血虛胸悶之病,這是央蘭祭師歷代的通病。
皇帝也知曉祭師此病,故而特令大央朝祭師可以享用無盡的藥材——自央蘭祭師出生起,就注定流一輩子的血。
太醫(yī)院藥庫。
周太醫(yī)又抹汗又抹淚,小跑著跟在聞棲辭身后,心如刀割:“聞大人,您悠著點啊,誒小心拿放!這可是老夫在環(huán)崖山親自采摘的一株人參!”
聞棲辭兩眼微瞇,不減豪放動作,轉身拉開了另一層抽屜,可勁的抓了幾把。
周太醫(yī)叫到:“用不了那么多,用不了的!”
“本師拿的又不是你的藥,你心疼個什么勁?”
“聞大人,這樣大補會七竅流血而死的!”
聞棲辭:“本師又沒說一頓解決?!?p> 周太醫(yī)的胡子都吹了起來,心疼不舍道:“您真是識貨,這藥自萬里之外的南部邊境番國而來,彌足珍貴,現(xiàn)下宮中緊缺,就那一抽屜的量了?!?p> “金江草?!彼i眉,“這味藥不就只有補血之效么,整個大央朝除了本師還有誰用得上?”
周太醫(yī)露出一排整齊的牙口,嘿嘿笑道:“聞大人,一味好藥都是多效的。金江草的主效是補血回元不假,但若作為輔藥那用途甚廣啊!駐容顏、祛百毒、潤嗓驅寒、舒氣活血……”
聞棲辭覺得聒噪,出言打斷:“本師近日胸悶氣短,血虛體弱得很,正是用此藥的時候。數(shù)子,全部裝上?!?p> 周太醫(yī)哎呀一聲,叫道:“聞大人,您不能這樣啊,您這全拿走了,萬一其他人有急用,這可是人命關天的事!”
大手一揮,從囊中抓出一把,放回抽屜:“不夠再找本師!”
也不管周太醫(yī)一臉苦相,負手在藥庫兜了一圈,挑準了一處,邁步過去!
恰好此時,小童沖進藥庫,手里捧著數(shù)只一模一樣的藥瓶,嘴里喊著:“聞大人,您的藥……呼~您的舒心丸來了!”
周太醫(yī)大喜,連忙將聞棲辭迎出,看似熱絡的請出,實際上一只手可勁的推著聞棲辭出門,臉上笑得客氣:“聞大人慢走!”
寬數(shù)扛著一個麻布口袋,大氣不喘——這才能凸現(xiàn)他的本領嘛,比背什么央蘭律法容易多了。
皇宮寬闊而華麗,金黃的琉璃瓦在夕陽光線下閃耀著耀眼的光芒,飛檐上的兩條龍,金鱗金甲,活靈活現(xiàn),似欲騰空飛去。
大殿的四周,有參天古樹,綠樹成蔭,紅墻黃瓦,金碧輝煌。
金黃一片中,眼角閃過一抹的翠色。
聞棲辭停下腳步,凝神細看。
那翠色并不突兀,躺在綠草路邊,極易被下意識忽略。但莫名地,就闖進他的視線,一下子抓住眼球。
可能是因為他從沒見過這么圓潤別致的石子。
玲瓏小巧,紋理奇特,微微泛綠,咋一看和韭菜餃子非常像,十分可愛。
聞棲辭走過去。
就在寬數(shù)以為他要把那顆石頭撿起來時,聞棲辭姿勢優(yōu)美,旋轉身體,一個很標準的踢球姿勢。
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