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方塵
眾人皆向一處望去,胖女人氣定神閑,落小小詫異,這人不就是上午撿栗子的那個嗎?
“哎呦,什么風把姑母您給吹來了呀~”趙山娘笑嘻嘻地迎上前,攙扶著趙蕓。
趙山娘狗腿地模樣讓人鄙視,趙蕓掃了一眼混亂不堪的場面,指著趙山娘罵道:“你看看你什么樣子,還不趕緊把臉擦擦!”
趙山娘連連點頭,抹了把臉,衣袖上頓時染了星星點點的血絲,這血是方才從落小小手上嘣出來地。
趙蕓又罵道:“怎么回事?你現(xiàn)在是越混越出息了啊?連個克妻克父的破敗貨色都能看上眼了?還帶著人在這里大鬧,你可真是給我長臉?!生怕全村的人都不知道你搶人家小夫郎是吧?”
說完,趙蕓嫌棄地睨了眼司云竹,又兇了一眼趙山娘。
這趙蕓曾收留過被妻家趕出家門的趙山娘父女兩人一段時間,對趙山娘有恩,所以趙山娘對她格外尊敬和忌憚些。
“哎呦,姑母誤會誤會啊~”趙山娘忙解釋道,“這可不能怪我啊,是落小小這家伙先耍賴的!我趙山娘怎么能平白無故的給人戲弄了?今個兒就是要討回個公道罷了,姑母,這事我可是有理有據(jù)的!”
趙山娘拍拍胸脯,一雙吊角眼里滿是得意,瞥著落小小等人,嘴角帶著痞氣。
落小小氣惱,指責道:“你什么有理有據(jù)啊?你方才還想耍賴呢!現(xiàn)在我手指也砍了,你還想怎么樣?就算你看不順眼我,你盡管沖我來就好,你打司云竹干嘛?你就是欺負弱?。∧氵€想強迫人家,毀人家清白,簡直不要臉!”
趙山娘被一頓披頭大罵,頓時臉色變了變,想要揍落小小,但是又礙著趙蕓的面不敢發(fā)作。
“你,你放屁!”趙山娘臉漲得如同豬肝色,反駁道,“我前些天可是好言好語來討人,結(jié)果你這人就一頓臭罵還拿掃帚攆我!我不動粗你能把人給我嗎?!再說,這人可是你自己當初說要送我的,我推都推不掉!如今你居然倒打一耙!”
“什么當初?我一個醉酒鬼說的話你也當真?說不定還就是你這人惦記著我家夫郎,所以故意設(shè)計的我呢!”落小小篤定趙山娘不敢在趙蕓面前動手,愈發(fā)的肆無忌憚。
趙山娘被噎,其實,落小小真是瞎貓碰著死耗子了,當初還真是趙山娘故意讓落小小著了道的。
否則,哪個女人愿意在自己頭上堂而皇之的戴綠帽子。
司云竹一直緊緊裹著落小小流血地手指,感覺整個手都已經(jīng)被浸濕了。
“妻主……”抬頭看落小小的臉色愈加蒼白,他卻只能擔心沒有說話的份。
落小小摟著司云竹,緊了緊,以示安慰,但是她卻感覺明顯感覺自己身體越來越弱,力氣漸漸消失,眼皮都特別沉重。
不行,現(xiàn)在還不能倒下!
眾人圍在這里,很快這里仿佛成了一個看戲的勾欄,趙蕓頓感自己失了顏面。
就罵罵咧咧地道:“混犢子!還不趕緊滾,你還想鬧出多大的事才肯罷休?非要出了人命,進了牢里,才高興了嗎?!”
趙蕓話音剛落,就聽見司云竹驚呼一聲“妻主”,落小小身子軟軟地靠在司云竹身上,昏迷了過去。
趙山娘心里有些害怕了,要真出了人命她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于是,只好灰溜溜地帶著人離開。
“哼,今天看在姑母的面子上我就暫且放你們一碼!”趙山娘憤憤不平道。
趙山娘走后,看戲的村民們也走得七七八八,大多是不想跟他們兩扯上關(guān)系的。
司云竹小小的一只卻要拖著比他高半頭的落小小,顯得有些費力,更何況他還得小心照顧著落小小受傷地手指。
無助的悲涼感頓時襲來,他眼眶紅紅,忽然聽見耳邊有人道:“我來幫你吧?!?p> ……
“放心吧,她只是氣血不足才暈過去了,喝了湯藥就好了?!?p> “至于,她的手指就算是沒斷也差不多廢了,筋脈受損,而且深可見骨,恕我無能為力。”
……
落小小感覺腦袋嗡嗡作響,之前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一些些的記憶紛紛涌上來,但是她卻感到很不真實。
她穿越了,穿越到了一個女尊世界,而且還有一個比自己小五歲的丈夫……
緩緩睜開眼,她看見的一如她初來那般,茅草做的屋頂,周圍還有一股濃濃的酸菜味道。
“你醒了?”
只是這聲音不是司云竹。落小小歪著頭看去,是個看著很年輕清秀的男人,大約十八九歲的模樣,薄唇細眉,眸光沉沉,似乎總感覺有一股憂愁一般。
這股氣質(zhì),讓落小小當即想到了林黛玉。
落小小本想起身,但是發(fā)現(xiàn)自己很虛,一動就渾身酸疼,像是被人打了一頓。
“你是誰?”落小小只能動動嘴問道。
“方塵。”方塵斂著眸子,靜靜注視著落小小。
忽而,門外傳來一聲“爹爹”,脆生生的,還沒見來人,落小小已經(jīng)在心里勾勒好了那人的形象。
果然,是個極嬌俏的小女娃,頭頂兩個沖天炮十分調(diào)皮。
“這是我的女兒,方悔。”
落小小愣愣,這男人這么年輕竟然已經(jīng)是個五歲小孩的父親了!
等等,她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她該不會又穿越了吧?不然按理說,司云竹怎么會放著她不管?
落小小又馬上打消了這個念頭,微微動了動手指,生疼,疼得她都感覺自己快死了。
“司云竹呢?”
方塵想了想,答:“你的夫郎跟著我妹妹去城里抓藥了?!?p> 落小小默了,過了一會兒感覺不對勁,又疑惑地問道:“他哪來的錢給我抓藥?一副藥多少錢?”
方塵不咸不淡地道:“多少錢我也不知道,但估計你們家這種情況是買不起的。”
“……”確實這是實話……“那……”
“這是我妹妹的事,等她和你夫郎來了之后,你同她講吧?!狈綁m道。
他說話都是清清冷冷的,落小小總感覺方塵這人似乎不太喜歡她。
方悔從方塵的懷里探出小腦袋,一雙圓溜大眼直勾勾盯著落小小,指著落小小喊道:“爹爹,爹爹,娘親——”
落小小驚嚇,轉(zhuǎn)而尷尬。
卻只見方塵臉色如常,語氣倒是柔和了不少,道:“悔兒乖,她不是娘親?!?p> 方悔一聽,小臉上頓時滿滿的都是失落,趴在方塵的懷里不在說話。
方塵輕柔地拍拍方悔,道:“爹爹帶悔兒回屋玩去,可好?”
方悔乖巧地點點頭,臉蛋粉嫩得似乎能掐出水來,紅唇小嘴,煞是可愛。
落小小都有些艷羨起方塵來,要是她未來也能有這樣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娃娃,那人生應該就完美了。
這樣想著,方塵看了眼落小小,而后默默抱著女兒就起身離開了。
只是,落小小注意到,方塵走路時一拐一拐的,好像是個瘸子。頓時,她詫異了,心里又圣母心的替方塵這樣的美男子感到惋惜。
落小小正望著屋頂發(fā)呆,突然就被猛地抱住,疼得她齜牙咧嘴。
“妻主!”司云竹凄慘地喚著。
“嘶——”落小小疼得皺眉。
“啊,對不起對不起,妻主,你沒事吧?”司云竹驚得忙起身,不敢再隨意靠近落小小,黑珍珠般的眸子里水潤潤。
“沒事,沒事?!甭湫⌒∽焐习参恐?,心里卻想著這小家伙怕是想疼死她吧!
很快,落小小便注意到一直在兩人身后站著的年輕女人,女人穿著淺色布衫,發(fā)絲梳得干凈整齊,長得很普通,且面無表情,看上去有些不近人情的感覺。
落小小便問道:“這位是?”
司云竹連忙介紹道:“這是方珍,方大夫,是方塵哥哥的親妹妹?!?p> 落小小點點頭。
“哎,對了,方塵哥哥怎么不在了?臨走時他說替我照看你呢?!彼驹浦褚苫蟮貑?。
“他見我醒來了,便抱著女兒回屋了?!甭湫⌒〉?,又瞥了眼方珍,那人從進門到現(xiàn)在都是木訥的呆站著,一句話也不說。
落小小心里調(diào)侃,這方珍倒是和她那個冷漠的哥哥一模一樣。
“方珍……妹妹?我瞧著你年紀比我小,我便喚你妹妹吧?”落小小抿唇輕笑著道。
方珍依舊面無表情,道:“不必跟我套近乎,全看在哥哥的面子上才替你診治,醫(yī)藥費該收多少,我一個子都不會便宜的?!?p> “……”
落小小訕訕笑了笑,道:“妹子救了我,于我有恩啊,我怎么還能欠著你醫(yī)藥費呢!”
司云竹神色抿了抿唇,低頭沉思著。
方珍不冷不熱地瞥了眼落小小,道:“診費加上藥材費一共一兩銀子,你們必須得在半年內(nèi)還我,否則我就報官。你夫郎已經(jīng)和我立了字據(jù),逾期不還的話,利息加倍,為了保險我覺得你也得在字據(jù)上簽字?!?p> “畢竟,這事也不能全讓你夫郎來負責任。作為女人,整天游手好閑,不知道掙錢養(yǎng)家,反而讓夫郎忙里忙外的,真是沒出息!”
“……”
方珍一番話,落小小竟無力反駁。
她突然意識到,自己現(xiàn)在是身處女尊國??!養(yǎng)家糊口都是女人該做的事!而不是男人!
……自從來了這里,她每天都只呆在家里,確實有游手好閑之說。
哎……
落小小努努嘴,欲言又止。
女尊雖好,女人的權(quán)力大了,那么相應的所承擔的責任也就更大了。
方珍已經(jīng)掏出了一張新寫好的紙,遞到落小小面前,道:“趕緊簽了,否則我立馬就停止對你的一切治療以及藥材?!?p> ……
這模樣頗有威逼的架勢,落小小詫異,一雙眼睛在方珍和司云竹身上轉(zhuǎn)來轉(zhuǎn)去。
忽然萌生出一個念頭來:方珍逼著我簽字無非是不想司云竹過得太凄慘,莫非方珍這個冷木頭喜歡司云竹?
一邊想著,一邊乖乖地拿著毛筆簽了字,龍飛鳳舞地落下三個大字“落小小”。
方珍接過字據(jù),看著落小小的簽名,神色狐疑,卻始終沒問什么,而后將字據(jù)小心地保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