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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山紀(jì)事

第二十五章 藜甲

蓬山紀(jì)事 樟木匣 2565 2019-12-17 12:20:41

  也不知飛了多久,感覺白啟竟已托著她腳重新觸及地面,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怎么了,沒抱夠?”

  曜夜臉一紅,跳將下來,皺著眉問:“怎么是你?”

  “我救了你,倒換來這句,真是涼薄?!卑讍⒉粷M:“倒是你,不好好在館里待著,跑到這閬風(fēng)禁地來做什么?”

  “閬風(fēng)禁地?這是什么鬼地方?”曜夜一邊嘟囔,一邊甩脫白啟牽她的手,瞪著他道:“我會自己走?!辈恢獮槭裁?,她總有種被眼前的人隨時占便宜的感覺。

  “這是陷空迷陣。一旦進入其中,步步都是陷阱,或是懸崖,或是泥潭,或是大火,種種幻境,隨心念流轉(zhuǎn),越是掙扎越是身陷其中不得出,靈力也無法施展,就是神仙也插翅難逃?!卑讍⑦呑哌吔忉?。

  “那你怎么好像不受影響?”曜夜有些不信。

  “大概因為我比較厲害吧。”白啟沒回頭,隨意說。

  曜夜撇嘴。如果她沒記錯,面前這人身為祁越時,雖也有傲氣,但比起現(xiàn)在這般狂妄自大,厚顏無恥的樣子,倒顯得謙遜守禮得多。

  在跟著白啟走了好久之后,雖然再沒有遇到險境,但曜夜終于發(fā)現(xiàn)他們似乎也走不出這片林子,站住郁悶地問:“喂,前面說厲害的那位,你是不是也迷路了?”

  “嗯?!卑讍⑺餍员晨恳豢脴渥聛?。

  “啊?你怎么不早說?我的腿快斷了?!标滓箍迒手?。

  “在女子面前承認(rèn)迷路是很丟臉的事?!卑讍⒏纱嗟鼗卮稹?p>  “……”曜夜再一次確認(rèn)了眼前這人的臉皮厚度大有超過她的意思。

  曜夜氣得一跺腳,也盤腿坐了下來,摸出隨身的瓜子袋,告慰自己的轆轆饑腸。

  “你這樣子,倒是與當(dāng)年在蓬山之上沒什么區(qū)別。”白啟看著她,笑中有戲謔的意味:“看來來閬風(fēng)那么久了,也沒什么精進?!?p>  “你比從前要無恥多了?!标滓共豢蜌獾鼗貜?fù)道。

  這是兩人第一次正式提起“從前”,也等于承認(rèn)了雙方的身份。兩人都不約而同想起了那張“招夫榜文”,四目相對之下又飛快地錯開。

  “我們?nèi)フ倚渲齻€火堆吧,靈力無法施展,也許會有人看到煙塵來找我們?!标滓雇蝗幌氲?,跳起來準(zhǔn)備尋些引火之物。

  “不行?!卑讍r住她,嚴(yán)肅道:“這陷空迷陣不是真正的林子,或者說它是存在于虛空中的一處所在,身在其中最好的辦法就是什么也不要做。不然險象環(huán)生,一時半刻就能令人喪命。”

  “那我們就這樣一直坐著嗎?”曜夜擔(dān)憂地說。

  看她臉上掩不住驚懼之色,白啟臉色緩和下來:“且等等。應(yīng)該是有人破開了守陣的驚山藜甲。這種藜甲植物平日在陣中土地里蟄伏,一旦被觸動就會變成巨大的荊棘刺網(wǎng),破土而出,剿殺一切陣中活物。眼下我們待了許久都不見其蹤影,我想是某人找到了禁地的陣眼,它為了守陣順風(fēng)而化,現(xiàn)出了另一種更強大的形態(tài)——藜甲獸?!?p>  白啟的話還沒說完臉色驟變,遠(yuǎn)遠(yuǎn)已傳來打斗的呼喝之聲,還有濃重的獸類噴吐的腥臭氣息。

  “在這等我,不要亂跑?!卑讍⒍谝痪?,突然如幻影移形一般,曜夜只覺得眼前一花,便不見了人影。

  曜夜聽任似有若無的或尖銳或沉悶的各種聲音裹挾,一時不敢輕舉妄動,只覺得整個林子的陰森可怖都壓在了身上,她坐在那里不知不覺因為緊張抱住了腿和雙臂,彷徨和無助讓她格外想念璧月的懷抱。

  就在曜夜惴惴不安地在原處等待時,一陣奇怪的難以察覺的震動像清風(fēng)拂過水面帶起的漣漪般傳遍了增城,閬風(fēng)和桐谷??墒沁@震動,只有雪殿里的那位,閬風(fēng)四堂的堂主,和習(xí)園里正在案前闔目休息的璧月察覺,臉色均是不同程度地變了一變,有人脫口而出:“妖星墜地!禁地有異動!”

  璧月喚來習(xí)顏吩咐道:“閬風(fēng)現(xiàn)異動,山祖正在閉關(guān),我馬上上閬風(fēng)主持應(yīng)變,召集堂主匯合協(xié)商,你守好習(xí)園,等我回來?!绷?xí)顏點點頭,目光流露出懼色。璧月拍了拍她的頭,讓她安心。

  就在此時,身陷迷陣之中的曜夜再也坐不住了,循著越來越多機甲摩擦的刺耳聲響和地面震動的揚土,向著那場中戰(zhàn)斗的五人一獸的方向飛奔過去。

  那藜甲獸宛若一條周身纏繞銳刺的巨蟒,銳刺上倒刺迭生,長達數(shù)丈,泛著金屬光澤,刀劍加之其上火花四濺,卻無法傷其分毫,隨著巨蟒盤旋纏斗而收縮膨脹自如,頭部僅有一張血盆大口,無目絲毫不妨礙其靈活飛騰。眼下,白啟的千乩索牽制住了藜甲獸的大部分注意,讓在場另外幾個正激烈與藜甲獸纏斗的人有了可喘時機。

  曜夜覺得二人面熟,只見其中一人腿上已有血跡行動艱難勉力自支,另一個護著他在銳刺的攻擊下且退且走。受傷的少年有些郁躁,疼得齜牙咧嘴外嘴里喋喋不休:“我就覺得燕姬誆了我們,這閬風(fēng)禁地豈是那么好進好出的,我看今天咱們的小命就交代在這了,太不劃算了……”熟悉的聲音讓曜夜一下認(rèn)出,是楚淅川。另一個自然是符聲,他眼下任憑楚淅川在耳邊聒噪,只抿了嘴臉色蒼白地?fù)]舞著一把黑色的短劍,抵受住一次又一次銳刺對他們的襲擊。

  曜夜在初見他時也負(fù)著這把黑色短劍,雖貌不驚人但因為主人緣故多看了兩眼,現(xiàn)在看起來,在這法力無法施展的迷陣?yán)?,倒是這把劍本身支撐了他們兩個許久,真的是一把神兵利器了。

  還有兩人一看便是從昆吾山以外的來人,從頭到腳都裹著一件黑色的斗篷,只露出兩只眼睛,手上各拿著兩根寒光閃閃的漁刺,向著藜甲獸的身體毫不留情地刺入,金鐵之聲不絕于耳。眼見白啟和符聲拖住了藜甲獸,兩人身手雖不凡,卻沒有戀戰(zhàn)之心,彼此對看一眼,悄悄向著外圍撤走。

  曜夜看著二人動作,心里有些鄙薄,轉(zhuǎn)頭只見藜甲的巨大身軀翻轉(zhuǎn),卻不見了白啟,仿佛已經(jīng)被那層層的銳刺絞裹進去,當(dāng)即嚇了一跳,沒想太多,立即抽了攝焰劍飛身過去。

  “祁越!”

  她沖著下方的血盆大口喊,眼一閉心一橫帶著劍勢的罡風(fēng)沖下去,卻突然被一股力量往斜邊一帶,又翻了幾個滾,落在了不遠(yuǎn)處的地上。

  “我是白啟?!庇腥嗽谏戏綈瀽灥卣f,但聽得出有些高興。

  曜夜推開他,就聽見藜甲的肢體破土的聲音如悶雷一般由遠(yuǎn)及近。

  “二位,藜甲逐生息而走,想脫身恐怕沒那么容易。”白啟高聲對那黑色斗篷的兩人說話。這句話提醒了兩人,似乎打消了逃脫的念頭,復(fù)又加緊了手上攻擊的動作。加上曜夜加入了攻擊,五人與那藜甲獸竟成了包圍僵持的姿勢。

  曜夜發(fā)現(xiàn)隨著滯留其中的時間迷陣會吞噬陣中人的法力,轉(zhuǎn)移到陣中的幻境或者守陣之物身上去,他們彼此之間根本是此消彼長,所以不用多久,他們被藜甲獸撕成碎片是遲早的事。

  白啟礙于法力受限,對千乩索的無形氣流無法控制自如,但他在藜甲獸身軀盤旋中矯捷騰挪,幾次堪堪擦著如花蕊般叢生的倒刺大口邊緣而過,讓那巨獸數(shù)次噬咬落空,消耗了不少體力,也更加惱怒異常。其他三人也只能同各處蔓生的枝節(jié)苦斗。

  巨大的金屬撞擊聲中,一旁的楚淅川聲音透出焦慮和絕望,高聲喊:“殿下,難道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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