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昀山脈,地澤林。
西南三百米,雜草叢生處有一個不太顯眼的山洞,如果不去注意,根本難以發(fā)現(xiàn)。
山洞外邊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沒什么可說的,可是,當(dāng)視線透過去,到了山洞之中,映入眼簾的那才叫一個大氣磅礴。
其內(nèi)部空間要多大就有多大,而且色彩斑斕,流光溢溢,給人以身處夢境的奇妙意境。
目光一直往深處探尋而去,一去三五百距離,有一個透著莫測之象的石臺,其上布滿了斑駁的歲月痕跡。
此地的石壁上格外普通,與外邊的相比,差了不知多少個檔次。
而且,此處空氣中還彌漫著一股股腥臭味,就好像有什么生物常年堆積腐臭了又回歸塵土后留下的味道。
那種味道聞起來,讓人要多難受就有多難受。
這是一個無人踏足的地方,半點有人來過的痕跡都找不出來,有的,僅僅只是不知深淺的寂靜。
可是這樣一個寂靜到死寂的地方,此刻卻是莫名出現(xiàn)了一個人。一個看上去十七八歲的年輕人,不知幾時出現(xiàn)在了此地,在石臺上的符文中央。
石臺上銘刻了密密麻麻的符文,閃爍光澤,猶如具備著鮮活生命。
符文流動,猶如剛剛畫就,與斑駁雜亂布滿裂痕的石臺表面形成了鮮明對比。
斑駁石臺透著冰涼,手放上去,能夠讓人不自主的打起哆嗦。
死一般的寂靜任然如舊。
隨后,年輕人低頭看腳下圖紋,怔怔出神。周遭能令普通人出現(xiàn)幻覺的死寂,似乎對這個年輕人毫無影響。在幾個呼吸循環(huán)之后,年輕人單膝下跪,右手掌輕緩撫過血色紋路。
血紋在年輕人撫過之時,散發(fā)出光芒,溫而不急。
在這里,哪里還有時間的說法,有的只是漫長與永恒。
據(jù)說昆昀山脈天寶極多,各種機(jī)遇奇跡隨時都有可能被人遇上。曾經(jīng)有普通人,資質(zhì)平平淡淡的,到了昆昀山脈一不小心走了狗屎運(yùn),從此成了武道高手,成就了一方勢力,稱霸一地。
還有天生的傻子,誤入昆昀山脈之后,更是獲得了比天還大的好處,不僅聰慧過人,而且氣力大增,一朝之間問鼎煉魄巔峰。
除了這些機(jī)遇,在昆昀山脈運(yùn)氣好的話,還能找到上等神兵戰(zhàn)甲,武學(xué)秘籍等非凡之物。
總之,若想白日飛升,鯉魚躍龍門,去昆昀山脈必是首佳之選。
枯葉中,一條黑甲蟄伏了大半天,終于有了動靜。不遠(yuǎn)處正有一只黃金半走半停靠了上去,在接近黑甲的一瞬,讓陡然暴起沖出枯葉遮掩的黑甲一口咬住咽喉命脈,不得而逃,最后徹底寂滅在了劇毒之下。
林葉間傳來颯颯之聲,一群人成團(tuán)而來。
一個面相普通的青年帶頭,步伐輕盈,神態(tài)微冷。墨黑戰(zhàn)衣震蕩,青年一腳落地,頓時踩斷了一根干枯枝。
這時,青年也停下了步子,卻不回頭,只是蹙眉盯著前方迷蒙霧氣。
人群中,紅甲女子同樣黛眉稍緊,溫玉手掌不由握緊了劍鞘。
“方墨,怎么突然停下來,那只是普通的霧氣啊?!”落后于方墨五六人的錦衣公子,看了一眼被他人擋了大半背影的方墨,再低眸拔出手中短劍。
短劍只出鞘三分之一。
方墨未曾回答,錦衣拔劍的公子眉頭一皺,心中不悅,卻也沒說什么,只是狠狠地送劍入鞘,鏗鏘刺耳。
錦衣公子雖然打心眼里討厭方墨,可也深知此人的實力,應(yīng)該不會無中生有來戲弄大家。為此,錦衣公子只是狠勁送劍回鞘,將目光投向別處,來了個眼不見為凈。
紅甲女子瞥過錦衣公子,從腰間取下粉紅水袋,送至檀口,一口飲下袋中泉水。
作為隊伍里的領(lǐng)頭羊,方墨自知責(zé)任重大,不敢松懈?;仡^看了眾人一眼,又將目光轉(zhuǎn)到林間霧氣上。
眼前霧氣流光溢彩,甚是好看,如夢似幻??扇绱嗣谰?,卻是再度令方墨擰緊眉梢。不見方墨行動,其袖中卻早已氣機(jī)鼓動奔躍,在這樣的氣機(jī)之下,墨黑衣袖無風(fēng)自蕩,鼓起如氣球。
林間七彩霧氣翻滾,氣氛悄然沉重。
斑駁石臺之上血紋縱橫,在血光流轉(zhuǎn)之中,只見一年輕男子手掌輕落。當(dāng)男子手掌觸之血紋的剎那,整個溶洞頓時通明,霞光交錯。
溶洞之中的地動讓人站不住腳,放眼石臺,則是更為的劇烈。可是,年輕男子神態(tài)自若,眼神毫無波動。只是男子的身形奇妙般的與地動一致,宛如一體。
從地動起初之時,男子緩慢合上眸子,只一剎,他仿佛徹底平靜了下去,那般狀況就像是與溶洞,與天地合到一塊去了。
天人合一。
時間猶如靜止,少頃,流光驟起。月白流霞如千萬神女,繞石臺飛舞,婀娜多姿。
此時,立于斑駁石臺下,已經(jīng)極難看清臺上男子半分。
時間的流逝無形中緩慢至極點,與靜止無多少出入。
甚為英俊的男子來自竹葉城,一個頗為繁華的大城。山不在高,有仙則名。竹葉城或許不是最大最繁華的城市,可是其貴在有高人。
要知道竹葉城里林家的實力可是拔尖的。而坐鎮(zhèn)林家的最強(qiáng)者,乃是一位數(shù)個花甲之年的老人。
先不說老人多么厲害,如今林家小輩中不乏天資脫凡之才。林家長女林水柔,絕對算得上天才之資,年方十八,貌美如花不說,武功還超人一二三等。
次子林弈起初表現(xiàn)一般,可當(dāng)其接觸到玄陣之后,直接是令得林家活了數(shù)個甲子的高人呆滯了半天。
林家長子林鯤與二人相比,就顯得太過玄奇了些。
三歲時,林鯤武者六品,四歲時已經(jīng)恐怖到了武者境的巔峰九品,眾人聞之,無不大驚。
然而,路有不通,氣有不順。當(dāng)林鯤抵達(dá)九品之后,很多人都以為他會扶搖直上,開啟那無數(shù)人夢寐以求的玄力之旅。
可是由于林鯤記憶,景玄等諸多修煉必需之資被人封印,這也導(dǎo)致了林鯤無法凝聚出玄力。
轉(zhuǎn)瞬一十二載歲月。
這天,林鯤獨自一人帶上行李出發(fā),一步步向昆昀山脈走去,路上各種耽擱,三個月后才趕到山脈地帶。
林鯤之所以去昆昀山脈,說白了就是為了自己無法凝出玄力之事。雖然家人不說,可林鯤心里是知道的,他們不看好自己。
為此,林鯤,必須來昆昀山脈。
珠雨成線,晚來尤盛。
林鯤揉著肩膀,一抹血液透出染紅了他的手心。
半個時辰前,林鯤與竹葉城里一個少年比武,對方是凝出玄力的高手,而尚未有玄力的林鯤自然落敗,吃了大虧受了些皮外傷。
拖著傷回家的林鯤,還沒到家門口就暈了過去。
若林鯤繼續(xù)無法凝出玄力,他這一生注定將會平淡無奇,如水流過。身為歷經(jīng)滄桑的少年,他深切知曉問題的關(guān)鍵在哪兒。
來昆昀山脈,是福是禍,尚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