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病重
書九兒凡世十幾載從未受過這般驚嚇,最驚恐的無疑就是受傷那次了,這番莫擎的出現(xiàn),真像個光怪陸離的故事,先前沒顧得上害怕,直到現(xiàn)在才緩過勁來,實在接受不了那樣的鬼怪故事,腿一下子就軟了,跌倒在了地上,一副七魂八魄都沒了的模樣。
裴沐正在思考莫擎來歷,書九兒一下跪在地上,委實嚇了他一跳,趕緊扶住她,關(guān)心道:“怎么樣?還好嗎?”
書九兒還沒從驚嚇中緩過來,擋在裴沐面前的時候真沒覺得可怕,就是有點嚇人,可現(xiàn)在居然才后怕,在她人生十幾載所受到的教育中從未出現(xiàn)過這種事,嚇得她手腳輕顫,咽了口口水,艱難道:“裴沐,那……那是什么東西啊怪物嗎?好,好嚇人啊,這世上竟真的有怪物嗎?來無影去無蹤的”
裴沐還沒見過她怕成這樣,她應(yīng)該是天不怕地不怕,大大咧咧的女孩子,現(xiàn)在這般著實讓人心疼,摟著她的肩膀,輕拍著安慰。
“別怕,這六界之中有很多我們沒見過的東西,人們稱之為怪物,其實在他們那里也不過是普通生靈罷了,不然又怎會有六界之分呢?是因為我們從未見過才會覺得可怕,習(xí)慣了就好了,別怕了”
“可是真的好嚇人啊”
裴沐嘆氣,“上來,我背你回去,你回去后安心的休息兩天,把今天的事都忘了,好嗎?等你明天早上起來的時候,就什么都好了”
書九兒看著裴沐,心里的害怕頓時去了一大半,卻是覺得渾身無力,感覺自己的意識好像在神游天外,順從的爬上他的背,語氣里是一種從未有過的脆弱,“好”
裴沐心里一酸,心疼得不得了,她何時這般膽小害怕過,“以后別擋在我面前了,該是我保護(hù)你的”
書九兒似乎睡著了般,聲音就如同蒼蠅一樣,“你為何待我這般好,我不值得啊”
裴沐嘴角一抹妖艷的紅,低頭微微一笑,“為何不值???”
回答他的是書九兒平緩的呼吸聲。
“值得的”
走到段生邊上的時候,裴沐猶豫著踢了他一腳,見他沒醒,罷了,這家伙皮糙肉厚,還是先把九兒送回去再找人來救他們吧。
西郊城外
琢玉一路窮追不舍,莫擎又身受重傷,實在跑不動,乏力的靠在一棵樹上休息。
琢玉追上他,“今日我便要你后悔你的所作所為”
莫擎冷笑,“呵,即使我身受重傷,以你的能力想殺我,真是異想天開”
琢玉心里起了疑,這人的氣度怎么看都不像個普通妖魔,“你究竟是何人?”
“這么想知道嗎?也罷,就讓你死個明白,我乃莫擎”
琢玉大驚,“魔族首領(lǐng)莫擎?”
“沒錯”
琢玉道:“沒想到,傳聞中軟弱無能的魔族首領(lǐng)竟然野心不小,你身為魔族首領(lǐng),本該好好掌管魔族,帶領(lǐng)魔族走向鼎盛,可你居然妄想發(fā)起戰(zhàn)亂攻占天界,以卵擊石,現(xiàn)在居然還想屠害二殿下,你可知這一條條足以讓你整個魔族覆滅?”
莫擎扶著胸口,臉色蒼白的咳了一聲,卻是輸人不輸勢,冷笑道:“呵,好一句讓我整個魔族覆滅,莫不是在你們天界神仙眼里我魔族就這么脆弱?好一個帶領(lǐng)魔族走向鼎盛,呵,我的所作所為就是帶他們走向鼎盛,今日你若殺不了我,他日我便要她二人死無葬身之地”
琢玉氣急,左手緊握拳頭,右手的劍熠熠生輝,散發(fā)著無盡的殺氣,“他二人何時得罪過你?”
莫擎十分猖狂,“沒有又如何?我想讓他二人死他們就得死,沒有理由”
琢玉眼里狠光一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往他飛去,眼看就要將劍插進(jìn)莫擎胸口,卻突然出現(xiàn)一青衣女子拿著劍給他擋了回去。
這女子蒙著面紗,琢玉無法看清她的面容,“你是何人?”
救下莫擎后,那女子看了一眼琢玉,眼里是愧疚也是痛苦,將手中的劍往琢玉一扔,那撿便于琢玉纏斗起來。
琢玉自然去對付劍,那女子見他正與劍糾纏,對著莫擎說了一句“走”便已消失不見。
見他二人已經(jīng)逃跑,琢玉撿起了被他打落在地上地上那把劍。
“你是誰?”莫擎雖然被她所救卻并沒有放下戒心。
那女子放開扶著他的手,解開面紗。
莫擎皺眉,“文星仙子?”
文星心情復(fù)雜,自己居然有一天與師兄拔劍相向,還真是可笑,“嗯”
莫擎不解,“你怎么會救我咳”
文星看了他一眼,看來傷得挺重,便開始為他療傷,“這個問題,你去問三殿下吧”
這倒讓莫擎驚訝,沒想到東海水帝之女,蓮池圣母的徒弟也是風(fēng)月的人,那這人還真是不容小覷。
文星收功便要離開,莫擎卻喊住了她,“等一下”
文星回首,“還有什么事?”
“多謝”
文星甚是冷漠,“不必”
掌籍府
自琢玉沒有一句解釋就離開,云雪就覺得很不安,莫非出什么事了,讓哥哥這么著急。
正當(dāng)她來回踱步,著急不安時,琢玉已經(jīng)臉色沉沉的帶著一把劍回來了。
云雪趕緊迎上前去,“哥,你回來了?出什么事了?這劍是誰的?”
云雪拿起他手中的劍,瞧了瞧,“這是什么劍?。俊?p> 琢玉要去稟告莫擎的事,沒時間跟他解釋。
“云雪,你把這劍拿去鑄劍星使那去,讓他查一下這劍的來歷,我先去一趟姑母那里,等回來再跟你解釋”
琢玉說完便離去。
“哥,哥,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這么急”云雪自言自語。
莫擎的事,真把書九兒嚇壞了,自那日后,便一連病了三日,渾渾噩噩的,有時醒來也讓人分不清是醒著還是睡著,眼睛睜著一動不動的,臉色越來越蒼白,氣息越漸衰弱,可讓尚書夫人擔(dān)心壞了。
看著書九兒臉色蒼白的躺在床上,尚書夫人很難過,“老爺,這可怎么辦啊”
書高科看見書九兒和自家夫人這樣,心里也是很難過。
“夫人,別擔(dān)心,老太醫(yī)這不是正在看嗎?”
尚書夫人埋怨道:“當(dāng)初就說了,不許九兒出去,你呢?偏偏一套套的說讓她出去,現(xiàn)在好了,保護(hù)九兒的人死的死,傷的傷,九兒還成了這幅模樣,早知道會這樣,我寧愿她還在修行,也不會遭這番罪,還遇見什么妖怪,給嚇成這樣,這才回來多久啊?就發(fā)生了這么多事,受了這么多罪”
書高科知道她難過,也不辯駁,只是一個勁的怪自己,“是是是,都是為夫的錯,你放心,我不會讓九兒出事的”
這時,那老太醫(yī)已經(jīng)把完脈。
尚書夫人很著急,“太醫(yī),我九兒是怎么了?”
那太醫(yī)年事已高,乃是太醫(yī)院最年長最有經(jīng)驗的太醫(yī),自聽說尚書府小姐病了,皇上當(dāng)即便派來了太醫(yī),可一連治了三天都未見蘇醒,只是臉色一天比一天蒼白,氣息一天比一天弱,書高科著急,只得親自進(jìn)宮求了皇上派來這位最有經(jīng)驗的太醫(yī),如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這位太醫(yī)身上了。
那老太醫(yī)攏了下胡子,嘆了口氣,緩緩搖頭,“不好說”
書高科接:“太醫(yī),怎么個不好說法?”
“若說病,小姐并沒有,依脈象來看,最多就是受了點驚嚇,可這狀態(tài)看來,又的確病得很重”
。。。趕緊問道:“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那老太醫(yī)道:“依老夫這么多年的經(jīng)驗來看,小姐身體康健,這般模樣倒像是......撞邪了”
書高科大驚,“撞邪?”
老太醫(yī)點頭,“無病,卻日漸虛弱,睡夢中也不得安穩(wěn),必是鬼靈作祟啊”
尚書夫人哭得更是傷心,緊緊握著書九兒的手,“這可怎么辦?。烤艃骸?p> 書高科雖比自家夫人冷靜,卻也是很著急,“太醫(yī),那可有辦法?”
見此場景,老太醫(yī)也十分不忍心,攏了攏白胡子,“這個,或許可以去求求普度寺慧善大師”
尚書夫人從書九兒身上抬起頭,“慧善大師?”
老太醫(yī)點頭,“對,丞相府三公子,天生體弱多病,據(jù)說就是慧善大師治好的”
尚書夫人看到了希望,慌忙站起來,卻因為蹲了太久又幾日沒休息好,站起來便覺頭暈乏力,險些倒地,書高科趕緊扶住她。
“沒事吧夫人?”
尚書夫人不理會自己的不舒服,十分焦急的催書高科。
“老爺,慧善大師,我們?nèi)デ蠡凵拼髱煱伞?p> 知道她著急,書高科趕緊安撫,“夫人,先聽太醫(yī)講完吧”接著對太醫(yī)示意,“太醫(yī)請繼續(xù)”
老太醫(yī)點頭,“不過,這位慧善大師據(jù)說十分奇怪,丞相曾攜三公子來回普度寺不下百次,卻偏偏這最后一次選擇了相救,人都說,慧善大師行事,憑機(jī)緣,一般人他不會管”
尚書夫人才不管這些,一線生機(jī)她都不會放過,“老爺,就是一絲希望我們也不能放棄”
書高科點頭。
見他們已經(jīng)下了決定,老太醫(yī)點頭,“那余某就回去了”
書高科點頭,“我送太醫(yī)”
朝宵殿
聽完來龍去脈,天后很是震怒,又是擔(dān)心,么竟會有這等事?離兒和幻歌怎么樣了?”
天帝也十分氣憤,“好個莫擎,妄想發(fā)起戰(zhàn)亂不說,竟還想謀害我天界戰(zhàn)神,如此猖狂,究竟是誰給他的底氣”
琢玉勸道:“姑父姑母息怒,還是想想目前我們該怎么做吧”
天后震怒,“他要殺我離兒和幻歌,他就不能活”
天帝畢竟是上位者,此時便比天后更加冷靜,“目前肯定不能發(fā)戰(zhàn),一方面畢竟離兒不在,勝負(fù)難定,另一方面這莫擎有如此底氣,想必背后還有莫大的勢力,況且,這只能算是玉兒的一面之詞,若那莫擎不認(rèn),倒打一耙說我們天界故意生事,想破壞六界和諧,反倒不利于我們”
琢玉贊成的點頭,“姑父說得對,這也是我所擔(dān)心的,都怪我沒能將他當(dāng)場斬殺,讓他被人救了”
“不,這不是你的錯,再怎么說他也是魔族首領(lǐng),有人相助也不足為奇,這樣吧,反正你說那魔族首領(lǐng)身受重傷,應(yīng)有段時間不敢作怪,你去把守城將軍叫來”
琢玉點頭,“是,姑父”
天后開口了,“玉兒,你陪我去看看你師傅吧!這事不能瞞她,上次瞞她幻歌下凡一事,她差點就生我的氣了,守城將軍就讓人傳旨算了”
聽到自家姑母這樣說,緊張氣氛一掃而光,琢玉笑道:“好的,姑母”
天帝失笑,“好”
“怎么樣了?”段生一進(jìn)門便被裴沐拉住詢問。
段生看著自家公子著急的模樣,心里五味雜陳,那天他醒來后便看見周圍零零散散的幾個人也醒了,他看了一下有幾個已經(jīng)死了,唯獨不見自家少爺和那尚書小姐,把那里唯一一個女孩子送回尚書府后,他便趕緊回了丞相府,上天保佑,自家公子回來了,正準(zhǔn)備派人來找自己。
可自那天后聽說那尚書小姐便病了,聽說一覺睡去,臉色蒼白的如同死人,三天里滴水未沾,氣息越來越弱,她滴水未沾也就算了,還害得自家少爺也茶飯不思,整日派自己去打聽,他知道,自家少爺恐怕是喜歡上那尚書小姐了,可是,這五皇子和八皇子是對手,這兩家人也注定是不會有好下場的啊,自家公子這是何必呢?為何偏偏是她呢?
在他發(fā)愣的時間,裴沐又迫不及待問了一遍,“我問你,她怎么樣了?”
段生沒再多想,道:“一如既往,滴水不沾,面色蒼白,呼吸漸弱,且睡夢中都不得安穩(wěn)”
裴沐只覺大腦一空,什么都無法感覺,險些就站不穩(wěn),怎么會這樣。
段生被嚇壞了,趕緊穩(wěn)住他,“公子你沒事吧?”
裴沐很是驚慌,“怎么會這樣?怎么能這樣不行,她怎么能出事啊?”
段生見自家公子一副入魔的樣子,十分心疼,“公子,你先別急,先聽我說啊”
裴沐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還要說什么?是不是有救???是不是根本沒有這么嚴(yán)重,你只是騙我的”
段生穩(wěn)定自家公子情緒,“公子,你先別急,還有轉(zhuǎn)機(jī)”
“轉(zhuǎn)機(jī)?什么轉(zhuǎn)機(jī)”
“您忘了嗎?您的病是慧善大師治好的,據(jù)說尚書他們要去找慧善大師,慧善大師是何許人也啊,肯定會有救的”
他這么一說,裴沐也差不多冷靜了,“對,慧善大師,快備馬,我們?nèi)フ埢凵拼髱煛?p> “公子,你冷靜一下”
裴沐再也無法控制心中的害怕,怒吼道:“你要我怎么冷靜?”
段生被他一吼,張了張嘴,沒有說話。
裴沐安靜了半天,語氣輕顫,“段生,你可能不知道,甚至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她什么時候?qū)ξ襾碚f這么重要了,明明才認(rèn)識她沒有多久啊,我……我第一次見她是在百花宴,從那時候起,我便覺得這女子可能會改變我的一生,那是一種感覺,一種完全沒有道理的感覺,一種我從來沒有過的感覺,我害怕這種感覺,于是我下意識逃離,可是她卻一次次的出現(xiàn)在我眼前,讓我避無可避,我知道我不該對她生出那等心思,可是我控制不住啊,我一見她就高興”裴沐說得斷斷續(xù)續(xù),語言中既有空甜蜜也有無奈。
段生語塞,他從不知道自家公子的這般心思,人真的能在第一面就動情至深嗎
裴沐繼續(xù)道:“我知道,我與她嚴(yán)格來講應(yīng)是站在對立的,但我就是控制不住,想見她,想她對我笑,所以她向我詢問別人的時候我會生氣,我會嫉妒,呵,真是沒道理,明明只是我一個人的相思啊,現(xiàn)在,她出事了,在我眼里子底下出的事你讓我怎么冷靜,我……我一想到我可能再也見不到她,我的心就窒息般的……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