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靈之巔,高聳入云,此地罡風流轉,除了腳下三丈方圓之地,一面是山壁,一面便是懸崖。這等高聳之地已不似山下,周邊寒氣極盛,尋常草木難以存活,僅有這一棵松樹盤踞在此。
林峰長老將眾人帶至此處也不知為何,林繼峰,林青青,孫芊竹三人不敢說話,只在此處靜靜站著。
他沉吟了片刻,隨之說道:“此次下山你們見到李千陽了?”
三人紛紛答是。
林峰長老又說道:“依你們看,他可是當真入了妖道?”
林繼峰和林青青一時愕然,不知如何作答,唯有孫芊竹坦然說道:“弟子不知他是否淪入妖道,但他在平山客棧之所為確實讓人不解,妖族之人前去救他他卻不走,而且我等聽聞那些妖族之人說話,關澗似乎也不是他殺的,弟子猜想……”孫芊竹雖敢說敢言,但這最后一句話她還是未說出來。
林峰長老微微頷首,似是對孫芊竹之言頗為滿意,轉而說道:“你說吧,我是你師父,沒什么不可說的,那關蠻子平日管得你們都謹慎言行,如今他卻叛變了,也是個笑話了,你不必拘謹,怎么想的就怎么說。”
孫芊竹便接著說道:“弟子猜想李千陽雖叛離了云靈山,但他所作所為說不出正邪,所以未必入了妖道?!?p> “嗯?!绷址逵挚聪蛄掷^峰和林青青,“你們兩人呢?怎么看?”
林繼峰也說道:“爹,我也覺得李千陽似乎并未淪入妖道?!?p> 林青青隨著說道:“弟子和繼峰師兄的看法一樣。”
林峰長老點了點頭,說道:“李千陽既然未入妖道,你們以后與他依舊是形同路人,若是終有一日他做了叛經(jīng)離道之事,那他便是我等死敵,劍下也無須再留人,你們懂了嗎?”
三人聞言一愣,紛紛答是。
林峰長老又說道:“林繼峰和孫芊竹,你們二人回去吧,我有些話要與林青青說。”
林繼峰和孫芊竹聞言答應,他們雖心有疑慮,不知林峰長老是否要因為林青青出手相救李千陽之事對其訓誡,但林峰長老既然發(fā)話了,兩人也只能遵從,遂都御劍離去。
待兩人走遠,林峰長老說道:“林青青,我聽聞你當日曾出手救了李千陽多次,可有此事嗎?”
林青青低頭答道:“是?!?p> 沉默了片刻,林峰長老嘆了口氣,又說道:“他之前出手重傷于你到底是為何?”
林青青一愣,心念百轉,此間詳情她也只告訴了云墨長老,況且云墨長老答應過她不告訴別人,當下林峰長老卻是無端問起此事,她一時不知如何回答,正想著要搪塞幾句。
“說!”林峰長老頓時喝道。
林青青微微一怔,心下也不想再瞞了,隨之緩緩跪下,低頭說道:“弟子…騙了師父…”
林峰長老早已猜到此間事情絕沒有那么簡單,便又說道:“之前可是你偷走的天何劍,救下的李千陽?”
林青青一時怔然,她未料到林峰長老竟是將此事也猜了出來,當下微微顫抖,說道:“弟子…已鑄成大錯,請師父責罰。”
林峰長老輕哼了一聲,說道:“你們師兄妹倆真是師出同門,門規(guī)戒律與你們而言孰若無物一般!”
“弟子,愧對師父栽培?!绷智嗲嗟吐曊f道。
林峰長老說道:“你們是愧對霍書陽師弟!”
提及“霍書陽”,林青青心緒紛亂,當下更是無顏以對。
林峰長老說道:“說吧,這其中事情都給我交待清楚?!?p> 林青青知道已無法隱藏,遂一五一十地說道:“當初千陽師兄被禁錮于留仙臺上,是我于晚上偷走了名劍庫中的天何劍,又獨自一人前去留仙臺破了真元禁制,救下了千陽師兄,我本想與他一同逃離云靈山,但…他卻并沒有帶我走。后來過了一年有余,我和林繼峰師兄和孫芊竹師姐一同下山之時,在集市上偶遇了千陽師兄,當時他們兩人并未認出他來,只有我認了出來,我找借口獨自一人尾隨他去到了家中,那時他已和那妖女成了婚,我當時氣憤至極,我們兩人雖然有過短暫的相聚,但仍是不歡而散。再后來他娘子被鎮(zhèn)妖司所抓,又在逃獄之時而死,他便認為是我向鎮(zhèn)妖司告了密,所以來找我尋仇。”
林峰長老把事情經(jīng)過聽完,說道:“那李千陽和他娘子之事可是你告于的鎮(zhèn)妖司嗎?”
林青青搖了搖頭,說道:“我誰也沒說?!?p> 林峰長老心中明了,這兩人看似針鋒相對,卻都互有避讓,這份感情的糾葛除了他們自己,誰也理不清楚。
林青青跪在地上靜靜地等著林峰長老宣布責罰,然而林峰面色卻緩和了下來,說道:“林青青,你資質(zhì)奇佳,于修為上大有裨益,但心魔太重,方才一直止步不前。你可知我說的心魔是什么嗎?”
林青青回道:“弟子知道,是千陽師兄?!?p> 林峰說道:“不錯,我等修行之人最忌心魔纏身,但世間陰陽兩分,互有調(diào)和,有白既有黑,有正便有邪,心念亦是如此,除非圣人,無人能消滅心魔。在修行之道,我等正派皆是以壓制心魔為修心方向,今日為師傳你‘坐忘云心’之術,你就在這云靈之巔修行此術,一年也好,十年也罷,等你壓制住心魔方可出關,如此也算是對你的一種責罰了?!?p> 林青青一驚,抬頭看向林峰長老,說道:“師父,不將我交于心閣處置嗎?”
“哼。”林峰長老面露不屑,“當今心閣自身還擦不干凈,有什么資格處置門下弟子,況且李千陽也好,你也好,你們都是我門下弟子,自應當由我來處置,交由心閣處置就公正了嗎?當初李千陽……”林峰意識到說得太多了,便隨之住口,只是輕嘆了一聲。
林青青眼中似有淚光,她緩緩向林峰長老磕頭道:“師父大恩,弟子無以回報?!?p> 林峰長老頷首道:“起來吧?!?p> 林青青遂緩緩起身。
林峰長老說道:“‘坐忘云心’之法要墮肢體,黜聰明,離形去知,同于大通,念起而不隨,萬物寂然,心魔自然消退。在你修行之間我不會讓任何人來打擾你,至于你幾年才能出關,那便看你造化了?!?p> 隨后林峰又向其詳解了修行要訣,待林青青全部記住后他便御劍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