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越拔劍后,張易就開始進攻,這就是氣勢,面對高手也要往前沖,把壓力丟給對方,雖然主動,卻很謹慎,先緩緩伸出右腳,往前探出半步,身體前移踏實右腳后,左腳才跟上小半步,就這么前進半步就花了張易半分鐘。
王越在張易左腳跟上小半步時,右腳才后退半步,剛才的丁字步變成弓字步,上身穩(wěn)穩(wěn)不動,眼睛也直視張易的腰身。
從兩人亮劍后,圍觀的人就覺得壓抑,不由自主往后退,在兩個人換身位的半分鐘里,這些圍觀者一直退到墻邊,脊背靠墻后,距離張易兩人已經十幾米,各人才覺得舒服點。
在場的都是內行,知道剛才兩人氣場相撞,無形有質的殺氣往邊上散開,逼得他們往后退,其實是兩人嫌他們太近,騰出更大的場地來周旋。
當張易邁進第四個半步時,王越終于低吼一聲,往前一沖就到了張易近前,右手緊跟著一揮,前沖的力道和揮手速度都送到劍尖上,兩速合一時,已經刺到張易胸膛前。
王越的速度可用電光火石形容,邊上人甚至能看到他帶著一溜殘影,沒有人覺得張易能閃過這一劍。結果張易沒有閃,身子微微偏移,左手借偏移之勢迎上了寶劍,‘鐺’地一聲過后,張易身子已經徹底貼著寶劍旋轉過去,右手寶劍上撩王越腋窩,去勢一點都不比王越沖上來慢。
王越左手劍鞘往前一撞,就擋住了剛才張易突襲的上撩,然后他腳像滑冰一樣往后平移一米多,右手劍趁機抽出去。
張易左手短刀背有缺口,剛才格擋時卡住王越的劍,想逼王越撤劍,結果王越劍是把寶劍,不僅韌還很硬,卡槽根本傷不了劍身,他往后一抽就逃出去,半路上還往下一劃,來削張易前出的膝蓋。
結果張易手中長劍去勢不斷,最后競然脫手飛向王越面門,丟劍同時他右手往下抓王越的長劍。
王越來不及閃掉張易的脫手劍,只能臉往后稍仰,張嘴咬牙,一口咬住張易的劍尖,手里的長劍一點都沒收影響,繼續(xù)劃向張易的膝蓋。雖然他牙齒巨震,兩耳都嗡嗡作響,只要傷了張易膝蓋,他就有必勝的把握。
結果又是聽到‘鐺’地一聲,張易左手短刀居然飛過來,撞到王越劍后一翻,刀柄就到張易右手里,卡槽徹底鎖住長劍,張易右手一扭,把王越劍尖扭歪,剛好從膝蓋邊擦過。
同時張易已經合身撲上,正準備用腦袋去撞自己長劍的劍柄,在身體前沖時,左手也橫向劃出去抓王越衣領。
王越嘴里還叼著劍,想抽劍后撤,卻發(fā)現自己的劍被短刀背卡槽死死鎖住,他不敢再拉扯,只能松手撤退,同時頭往左甩,讓嘴中劍躲過張易前撞的腦袋。
眼睛被張易逼離正面,身子還在往后撤退的王越,腿彎卻被張易暗中伸出的腳踩中,王越一個趔趄后,就覺得脖子一涼,然后就摔倒在地。
轉頭時,張易已經回到五六步外,手里拿著王越的寶劍,冷冷看著他。
王越這才吐出嘴里的青鋼劍,然后就躺著抱拳說:“謝將軍手下留情?!?p> 剛才他雖然看不見,卻知道張易左手又出現一把匕首,在他頸部滑了一下就不見了,如果剛才張易要殺他,就不是刀面滑過,而是刀鋒劃過。
外人可能覺得張易耍詐,用一把劍兩把匕首對付王越,王越卻認為輸了就是輸了,他自己用的是削鐵如泥的寶劍秋水,還有純銅的劍鞘格擋,不僅沒有占到便宜,還被張易用普通青鋼劍換走秋水,又在他脖子上示意一下,他已經輸得徹徹底底,再比下去也沒有意思了。
張易抬手就把秋水扔回,笑著說:“寶劍不錯,不僅鋒利而且堅韌,明明鎖死了還能抽回,連劃痕都沒有?!?p> 如果劍太硬就會被扭斷,如果軟一點,劍上面就會有咬痕,王越的寶劍質地不亞于他手中的鎢鋼軍刀,估計是隕鐵打造的。
“將軍不僅速度要占優(yōu),力氣也大,臨陣經驗更是遠超在下,在下輸得心服口服?!保绞峭踉竭@種絕世劍客,越能看出自己的不足,從他被張易連著逼退四步,覷得些許破綻,忍不住就沖上來時,已經落入張易的陷阱,然后一招受制,步步落后,最終只能敗北。
單憑劍術,張易是不如王越的,加上自己從小就練成的短刀,還是能和王越周旋的,最后能贏王越,完全是身體條件占優(yōu),也就是王越說的速度快,力量大,這些都是穿越時帶來的福利。
“不知王越老師愿不愿意到鐵血營擔任都尉,教授戰(zhàn)士無上劍法?”
張易也不客氣,直接拿出鐵血營都尉來招攬他,根本不管袁術就在邊上,打臉就要這種啪啪響的才能讓人記住。
張易許他鐵血營都尉,是實打實千石的官位,可謂誠意十足。
“故所愿,不敢請耳?!蓖踉胶敛华q豫就接下來。
王越跟著袁家混了好多年,一直是劍術老師,除非他愿意成為袁家家將,才能跟著袁術出仕,最高就是袁術部曲的軍候,軼四百石,如果袁術能外放太守,家將跟著有了軍功后,才能往上升遷,最多也不過千石。
袁術傻眼了,帶人來滅張易威風,結果把老師都賠掉了。
王越是他老師,和他家沒有任何隸屬關系,他雖然不爽,也只能恭賀王越高升,世家子的氣度萬萬不能丟掉,否則丟的是袁家四世三公的臉面。
好在張易沒再要史阿,否則勾勾手指,丟出個百人將就能把南城擂臺的首席武士卷走。
做事要適可而止,張易還是懂的?,F在又不出征,要史阿來,霸在擂臺上,反而影響張易招募民間武士。
史阿不適合進軍隊,密探系統(tǒng)卻需要這種人,反正只要綁緊王越,史阿這幫師兄弟就跳不出張易的五指山,密探暗地里招募就可以了,沒有必要擺在明處。
日子充實,也就過得極快,轉眼就到了本初四十年。
質帝年號本初,自從用上了就沒有更換過。
之前梁冀不敢更換,害怕更換年號,會讓杳無蹤影的道人以為小皇帝死了,對他進行報復,畢竟道人闖入他家時說過:‘劉纘死,汝就死?!?p> 等梁冀族滅后,有大臣提議更換年號,劉纘也沒有同意,就是希望遠在江湖的道人,知道他還安然無恙。
張易陪了他幾年,也知道他并不簡單,只是心思都放在研究道術上,只要不危及他安全,或者危及大漢安危,他基本不管。
張易還發(fā)現,除了陪他求雨的于真人,其他道人都是只見一面,包括他認為有道行的的左慈。
張易因為感念左慈算出血光之災,然后劉纘贈甲救過自己一命,很想再見見左慈,就問過質帝:“左慈道長好像很久沒有來過了?!?p> “道人為了給朕講道,都是精心準備的,只給他們半天時間,我就能得到最精煉的內容,他們能給朕講道,也就功德圓滿,為什么還要來?如果因為誰道行高,就留下他,對他,對我,對道家,對天下,都不是好事?!?p> “原來如此,陛下是用最簡單的方式求證,問道效果反而最好,還能讓道家興盛。”
對劉纘的理論,張易深以為然,深處皇宮的宦官都能權勢熏天,如果讓某個道人一直陪著皇上,變成國師一類的人,確實會形成禍害。
皇上每三天見一個道人,給更多的道人機會,問道之人自然就多了,而見過皇帝的道人多了,如果沒有真正道法,時間久了也會貶值。
皇上聽那么多道人講道后,說不定就能博采眾長,建立自己的道法體系,形成自己的道統(tǒng),對大漢未必是壞事。
至少張易是樂見其成的,況且皇上很可能會長壽,老皇帝無為而治,總比換成小皇帝后,大臣篡權,挾天子而令諸侯要好得多。
張易不愿干這種事,也不想別人這么干。
該來的總歸要來,因為皇帝向道,太平道比歷史上要興盛得多。聽說連校場里都有太平道弟子在傳播道義后,張易特意問質帝:“巨鹿張角據說道法也很深,來沒來過皇宮?”
“很早以前,他想來的,曾經賄賂過曹節(jié),但是朕沒有同意。當初拒絕他,僅僅因為他是符箓派,現在嘛,他不敢來,朕也不愿見他?!?p> 有那么多道人來皇宮,質帝對張角要做什么很清楚,他現在知道自己不是手無縛雞之力,又有大將張易和二十營北軍,根本不怕張角。
張易曾經陰謀論,猜測質帝要利用太平道來沖擊士族,后來覺得皇帝單純,又動搖了,現在也看清了,皇帝不會主動去做,卻是樂觀其成,也就是他說的順其自然。
“微臣不希望洛京也亂起來,能驅趕在洛京的太平道嗎?”
“也是,只要洛京一亂,不僅財賦收不上來,愛卿的擂臺賽也會受到影響,北地郡雖然已經重建,北軍出征卻是無底洞,國家沒有錢糧平叛,只會越來越窮。道法自然,道法自然,朕為了道心,忍了他們很久,是不是忍,本身就是錯誤的?”
原來皇帝是鉆了牛角尖,才一味忍耐的,張易立刻說:“陛下明鑒,一個忍字,只是放任他們,卻有違陛下本心,陛下又如何證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