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主,引月閣來人了?!?p> “這么快?”冥羽道。
沉非頓了頓,“不是唐子離,是先前和引月閣閣主來過巋然宮的那個女的。”
“她一個人來的?”
“是?!?p> “你去見見?!?p> 莞素心在明處給皇甫墨辰打掩護,皇甫墨辰悄悄潛進了巋然宮。
“素心姑娘來巋然宮所謂何事?”沉非出去見莞素心。
“你是?”
“我叫沉非,是宮主的隨侍。我們先前有過一面之緣?!?p> “敢問我引月閣閣主是否在貴派?”
“姑娘說笑,月閣主多日之前確實到過巋然宮,不過早就離開了。再有巋然宮喪期,不招待外客?!?p> 皇甫墨辰雖與冥羽有些交情,但巋然宮還是第一次來,道路還需摸索一番。
行至一個水池邊,見有兩個侍從在洗染血的衣物,皇甫墨辰一眼就認出了是月玲瓏和他分開那日身上穿的衣著,手拳捏緊,她受傷了?
又有個婢女端著染血的紗布出來,“你們快些洗了,都來幫忙。”
這幾個婢女都是原來如夫人的嘉韻居的,巋然宮只有嘉韻居有女子,月玲瓏受傷,這些人都被調(diào)了過來照顧她。
皇甫墨辰跟著那個婢女到了一個屋外,婢女進屋后再沒出來,便繞到屋側(cè)捅破了窗戶紙往里看。
幕簾垂著,里面人影綽綽,都圍著床上的人轉(zhuǎn),里面的人有八成是月玲瓏了,那日分開后究竟發(fā)生了什么?這么多人,他也沒法進去查看月玲瓏的情況。
“這位姑娘的傷勢實在太重,老夫已經(jīng)先為她止了血,再開一劑方子吊住一口氣,若要治愈,還得另請高明?!蹦穷^發(fā)花白的老大夫說道。
“還有,她如今的情況身邊不宜嘈擾,留一個人守著就好。”
領(lǐng)頭的婢女揮了揮手,其他人都小步撤了出去。
老大夫坐在桌邊寫藥方,寫完抬頭發(fā)現(xiàn)那個婢女已經(jīng)倒在地上,“這……”
“別出聲,”一把寒光閃閃的劍橫在他脖子上。
老大夫點點頭,墨汁滴到藥方上暈染開。
皇甫墨辰點了他的穴,走到床邊挑起幕簾,心一下揪了起來,繼而是怒氣涌上。
床上的人像一只破布娃娃,了無生機,白色里衣上滲出的點點的血跡,十個手指也被裹得腫起。
若說是巋然宮所為,巋然宮為何要救她?若說不是巋然宮所為,為何一直瞞著不說?皇甫墨辰眉頭緊蹙。
“她怎么樣?”
老大夫輕輕嘆了口氣,“老夫行醫(yī)三十載,從未見過傷成這樣的人,肩上的傷看著嚇人,卻不是最要緊的,她的要命傷在后背一擊,傷及肺腑,十指上新舊傷疊,反復(fù)無常,引發(fā)炎癥和持續(xù)高熱。而且這姑娘多日食少,體質(zhì)虛薄,是以用重了藥怕她身子受不起,用溫和的藥并無效用,老夫……”
老頭搖搖頭,皇甫墨辰心知不妙。
皇甫墨辰到月玲瓏床邊,伸手輕輕撫上她的面頰,“對不起,我來晚了。”
老大夫看出了他的意圖,“年輕人,我勸你不要想著帶她走,她的身子再經(jīng)不起折騰了?!?p> 皇甫墨辰起來替他解開穴道,從腰間掏出一個瓶子,里面是雪蓮丹,倒出一粒替月玲瓏服下,“你知道該怎么說?!遍W身離開。
老大夫?qū)⒌厣系逆九銎饋碜屗吭诖惭厣?,然后坐著等她醒來?p> “我怎么睡著了?”
“這是藥方,老夫離家一日一夜了,也該回去了?!?p> 莞素心想法子周旋時間,還去給如夫人上了一柱香,還遇見了給如夫人靈前更換瓜果點心的沉吟。
“沉吟,”
“素,素心姑娘?!背烈骰仡^,雙手在衣擺上擦了擦,怎么還是來了?
見素心看著他,沉吟有些心虛地低下頭,“巋然宮近日不留外客,素心姑娘還是快走吧。”
“我給如夫人上柱香。”
“夫人不需要你的香,你走吧?!背烈鞯目跉馔蝗粡娪财饋?。
沉吟開口趕人,莞素心也不好多留了,只是心里奇怪上回來的時候沉吟還是個憨憨厚厚的少年,怎么才多久就變了性子。
“走了?”冥羽親自在收拾嘉韻居的廢墟。
“是?!?p> “讓沉刃去解決了?!?p> “得令?!?p> 沒多久,沉刃回來復(fù)命。
“果然如宮主所料?!背练堑馈?p> 冥羽的手上都是焦炭留下的黑印子,沉非遞了一塊汗巾給他。
“他還真來了,看來我這顆棋沒有下錯。只要拿捏住月玲瓏,一切就有得商量?!?p> “走吧,去見見我們今日等的人。”
冥羽派沉刃朝莞素心出手就是為了引皇甫墨辰現(xiàn)身,他早便得到了皇甫墨辰折回寧胥的消息。
“皇甫門主,坐?!?p> 皇甫墨辰?jīng)]動,“冥羽宮主折騰了這么一大圈,不就是想和我談條件嗎?”
“我與皇甫門主也算是多年交情了,天訣門我去了不下百次,上塵閣也去過三五十回?!壁び鸬?。
“冥羽宮主有話不如直說,這是記掛上了天訣門哪個人或是上塵閣的哪本秘籍?”
天訣門上塵閣,武林三大藏書閣之一,其中收錄了許多秘籍孤本。
“不瞞皇甫門主,我想要剎羅寶典?!?p> 原來冥羽多番上天訣找他比試是為了找剎羅寶典,皇甫墨辰多年的疑惑終于解開了。
皇甫墨辰的臉色很不好看,剎羅寶典就是天訣門前門主修煉的功法,邪氣十足,害人不淺,他也是當年深受其害的人之一。
從他坐上天訣門門主之位起,他就親自封存了剎羅寶典,想要絕了這害人的功法。
剎羅寶典,非武功高強內(nèi)力深厚之人無法駕馭,一朝入魔便會漸失心志,以吸取他人功力為自身滋養(yǎng)。
“剎羅寶典?上塵閣沒有此物?!?p> “當真沒有嗎?我勸皇甫門主還是好好想想,月玲瓏的命,如今就捏在你手上呢?!壁び疬^去拍了拍皇甫墨辰的肩。
“你”皇甫墨辰手已握上了劍,自己曾受過的苦難,他知道何其痛苦,不愿再讓剎羅寶典重現(xiàn)世間。
“你好生斟酌一番,我不急,就不知道躺著那位急不急著療傷了?!?p> 唐子離聽聞冥羽派去的人傳到的消息,直接跨了馬往寧胥而去,飛馬疾行,終于在第三日天將破曉的時候趕到了寧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