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別說,這半空的風景挺不錯的。”流際扒著一塊凸起的石塊往下望了眼。
唐子離翻了個白眼,“從這里跳下去你會發(fā)現(xiàn)一切風景都是浮云?!?p> 流際探頭,“不可能?!闭f話間懷里滑出個東西,流際下意識就去撈,腳下瞬間失了重心。
“小心!”
流際閉上了眼睛,完了完了,過了好一會才發(fā)覺沒有預想中落地的疼痛。
皇甫墨辰眼疾手快抓住他的一只手,流際是真的掛在了半空,另一只手還抓著飛出去的鐵扇。
“還不上來,再磨嘰我放手了!”皇甫墨辰道。
流際將鐵扇往腰間一別,兩腳奮力去踏石壁上的凸起。
唐子離也伸出手,“手給我。”
流際抬手,唐子離一把拽住他的手腕。
皇甫墨辰和唐子離默契的點了個頭,一起用力將流際往上拋。
“哎啊……”流際被兩人甩向高處,一落到著力點誰知腳下松動,又是一滑。
月玲瓏迅疾向上凌空虛發(fā)一掌,運足了內(nèi)力,流際明明白白地掛在了半空的樹上。
“哎呦喂,小玲瓏你太不溫柔了,你這樣以后誰敢娶你???”流際掛在樹上叫喚。
“你再叫喚兩下試試,摔不死你?!被矢δ降馈?p> 月玲瓏含笑看了看皇甫墨辰,唐子離一哆嗦,吭嘰吭嘰往上爬。
三人爬上去后將流際從樹上摘下來。
“果然這里別有洞天?!?p> 樹后面的石壁中陡然出現(xiàn)了一個洞口,四人正想往里走,石壁下面?zhèn)鱽砺曇簟?p> “不可能,我明明看到她們往這里來了,一定就在附近?!?p> 月玲瓏轉(zhuǎn)回來,“是索蘭,她能找到這里白錯也就快來了,我們得快點了。”
“那快走吧?!?p> 約莫走了半炷香的時間,隱隱看到前面有光亮,幾人加快了步子。
“呀”月玲瓏和皇甫墨辰先走出洞口,輕輕驚訝了一聲。
“怎么了?”唐子離出來道,也被眼前的場景所震驚。
流際微微張嘴,“這就是傳說中的漫失螢海?”
眼前是大片大片及膝高的新草,無數(shù)的螢火蟲蟄伏其間,整片草野都散發(fā)著奇異的黃綠色光芒。
晚風送來的芳草清香混著一股滋潤的泥土的味道。
一壺星月,川流滿夜燈,幾人步子所及之處驚起蟄伏草間的螢火蟲,熒黃色的光芒圍繞在幾人周圍。
置身其中,忘卻一切的凡塵俗事,只想與天地共譜一曲人間華章。
流際大口吸了一口空氣,“當真是人間盛景。”
“這里真美。”月玲瓏伸手去接落下來的螢火蟲。
皇甫墨辰看著她隱隱約約的側(cè)顏,“那我們以后來這里隱居,好不好?!?p> 月玲瓏回眸,眼里流光溢彩,唇邊笑意闌珊,“月至中天,開始吧。”
“好。”
“我和唐子離給你們護法。”流際四周環(huán)顧了一圈,唐子離呢?
“唐子離唐子離?!绷麟H叫嚷起來。
不遠處的草野中忽然鉆出來一個人,“這兒呢。”
“你干什么呢?”
“看看這里的草……”
蕭聲裊裊而起,漫失螢海的螢火蟲在空中躍動,竟排出了一串串的曲譜。
穿林清揚婉約,似溪水潺潺流過心間,清冽甘甜。
吟嘯高亢明悅,如奔騰的大河咆哮向前,生生不息。
明明是兩種完全不一樣的的曲調(diào),融在一起卻又一種奇異的和諧,螢火蟲在兩人指間繞動,蕭音自兩人唇畔汩汩而出。
唐子離站著看四周的動靜,流際半靠在一塊大石頭邊上,枕著胳膊,聽著耳邊的樂聲看螢火蟲漫天舞動,愜意得很。
隨著曲調(diào)變換,奇異的一幕展現(xiàn)在四人面前,螢火蟲排成的光幕里閃現(xiàn)出三十年前的南玥西瑾之戰(zhàn)。
黃沙古渡,泣血滿天,哀嚎遍地,尸橫四處,木殺谷與今日草木葳蕤之景截然不同。
將軍自刎,圣女問天。三十年前的月圣女誤入此地,燃盡圣女之血上通天意,窺探天機,知曉了西瑾即將降臨的一場大難的始末。
適逢西瑾大祭司算出西瑾將面臨一場浩劫,若躲不過便是生靈涂炭,西瑾皇帝才與南玥定下三十年休戰(zhàn)之約以換取南玥月圣女得到的消息,讓西瑾度過這一場大難。
南玥月圣女上窺天機要以犧牲壽命為代價,當年的月圣女為了解南玥危局,連續(xù)兩次窺探天機,事后不出半月就神歸而去。
“他們在那兒!”一聲清喝傳來。
流際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西瑾人?”
“是”唐子離低低應了聲,“打開界門的過程正在關(guān)鍵時刻不能被中斷,否則他們兩個不死也殘。”
“這么嚴重?”流際一聽馬上緊張起來,“一人守一邊?!?p> 唐子離拉住流際,流際回頭,“怎么?”
“白錯也來了?!?p> 鑲金的面具,詭異的氣場,染血的盔甲,是白錯無疑。
石壁不好爬,來的只有白錯和手下幾個得力干將,但縱是這些人也夠唐子離和流際受的了。
白錯在最前面,左邊是束漳,右邊是索蘭和巴奈。
“白錯!”流際心知憑他和唐子離兩人是打不過白錯四人的,索性直接大大咧咧的躥出去了。
白錯從喉嚨里發(fā)出兩聲嗤笑,斜眼瞥過去。
“你是誰?也配直呼我們將軍的名諱?!彼魈m挽弓搭箭,一支箭咻得朝流際飛射而出。
流際往空中一個倒懸避過,落地的瞬間鐵扇脫手朝索蘭飛去,扇面上的倒刺盡開。
索蘭揚手就要去接鐵扇,束漳眼神一動,“不能接!”搶在索蘭前面對著鐵扇就是一刀揮出。
“這位兄臺倒是眼明手快,不知尊姓大名???”流際接回鐵扇翻轉(zhuǎn)看了看。
“不敢當,束漳?!笔耐频痘厍省?p> “在下,流際,沈常山和沈清茹的兒子?!绷麟H特意加重了沈氏夫婦的名字。
白錯的神情在聽到這兩人名字的時候終于有了變化,“沈常山和沈清茹的兒子?果然還活著。”
“說起來我們還有一樁恩怨未結(jié),白錯將軍不打算給我個說法嗎?不然要是冒冒然動手了,江湖中人還不笑話您欺負后輩?”流際道,白錯的年紀確實快夠得上做他父親了。
“將軍,這人交給我對付?!笔牡?。
“這是我與他的個人恩怨,你不必插手?!卑族e抬手示意他退下。
束漳和索蘭聞言都退了兩步到后面,巴奈接了白錯的劍鞘也退至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