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這個我更擔心另一件事情?!币恢睕]出聲的慕容雋突然站直了身子,面容出奇的嚴肅,引得眾人紛紛問他什么事情,只見慕容雋緩緩吸了口氣,神色鄭重的走到季云揚面前。“云揚的身份。”
“怎、怎么會……”許若言哆哆嗦嗦的話都說不利索,他用力的攔著季云揚的肩膀,勸道。“你別開玩笑了,她是聰明了點,但不可能連這件事情都知道。要知道當年知情的人可全都死了,她不可能知道的,云揚你別聽他瞎說?!?p> “其實我也有同樣的感覺,云揚或許她早就知道你不是她親哥哥了,畢竟她想知道什么很簡單,就算是當年的人都死了,但憑她的本事不過是花費些時間而已。而且我感覺在她身后一定有人知道當年的事情,這個女人從不受人威脅,玲瓏就是最好的例子,她有很多辦法讓她消失,可她卻遲遲不動手,你有沒有為什么?”
季云揚稍稍有些安心,卻聽秦修這樣說,更是坐不住了。他腦海中不斷回想起他們從小到大的點滴,猶如昨日一幕幕浮現(xiàn)在眼前,然后又炸開,像極了她過生辰時在蓮池邊的夜晚。
眾人看他僵著身子半晌不說話,也不知道該怎么勸他,忽然見他似笑非笑了一下?!斑@樣不也很好嗎?”
“你說什么?”敏玉沒聽清,重新問他。
季云揚抬起頭,目光堅定道?!拔艺f如果晴光知道我不是他的哥哥不是很好嗎?至少我可以毫無顧慮的告訴她我愛她?!?p> “你瘋了,她是你妹妹!”秦修扶住季云揚的肩膀,胸口處積滿了怒火和郁氣,雖說連他自己都不明白為何要生氣。
“她不是!”季云揚擺脫秦修的桎梏,“阿修你知道的……”
“我知道沒錯,但你肯定她不知道嗎?”秦修打斷他的話,見他忽然冷靜下來才悠悠開口?!澳愫图厩绻庖黄痖L大她是什么樣的人,你最了解不過,什么都不說她依然是你的妹妹,你依然是她的哥哥??赡阏f了只怕她會離你越來越遠,難道這是你要的??!?p> 季云揚很想反駁他的話,不得不承認秦修說到他的心坎里了,比起得到他更怕失去。他腳步踉蹌了下,一時不妨竟跪坐在地上,俊朗的容顏面如死灰,不復往日溫潤如玉。
他失魂落魄的樣子,實在是一反常態(tài),許若言想去安慰安慰季云揚卻被慕容雋攔住,沖他搖頭?!拔覀兿茸甙??!?p> “可是……”許若言指了指季云揚,秦修握著他的肩一點一點的退了出去?!胺判模麜腴_的,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完成。”
夜深露寒,原本已經(jīng)停了的雪花又開始下起來,秦修披著銀狐大氅坐在風亭,偶爾飄進來幾縷雪花看著越發(fā)絕世而立。
風亭圓桌上擺著一方熱爐和青梅酒,酒水沸騰起來,清清澀澀的酒香味飄灑了一院,慕容雋聞著味兒便來了。“你還沒睡?”
“睡不著啊,你來的正好陪我喝杯酒?!鼻匦奕×烁蓛舻谋樱o他添上,慕容雋也不推讓,靜靜陪他喝了幾杯方道?!澳闼恢菫榱嗽茡P還是為了季晴光?”
“自然是為了云揚?!鼻匦薹畔戮票宄旱囊后w倒映出他俊朗如畫的眉目,虛幻如水中月,鏡中花一般。
“口是心非?!蹦饺蓦h笑言。
“口是心非?我?”秦修仿佛聽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樣,“你到底威懾呢么會有這樣的錯覺?”
“阿修,我們認識多少年了,難道我還不知道你?阿修,你看季晴光的眼神不一樣,”慕容雋挺著弧線分明的下巴,一雙瞳深如夜色。
“自然不一樣,我長這么大還沒見過這么新奇的姑娘,難道你不新奇?”秦修心虛了一下下,覺得慕容雋想得太多了。
慕容雋扯了扯嘴角,典型的皮笑肉不笑?!罢娴氖沁@樣嗎?”
秦修撇開腦袋,目光跟著一片雪花飛舞,直到那片雪花落入地面融化了才道?!澳阏f我是不是該見見她。”
“那就見見唄。”
季晴光接到信時,一點都不覺得奇怪,但奇怪的是送信的人,她以為會是季云揚的。她和千機等人說了一聲,換好衣服就去了約定的地點,卻是秦修一人前來。
“是你?”
“不然你以為是誰,云揚嗎?”
季晴光抿了下唇,幾乎是肯定的語氣道?!八苌鷼獍伞!?p> “我覺得比起生氣,他顯然更為驚訝?!鼻匦尢а?,視線毫不避諱的打量著那張過于美艷的臉。“你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了?”
“是又如何?對我而言他就是季云揚,無甚區(qū)別?!?p> “真是個漂亮的絕情女人。”雖然早就料到她會這么說,心里還是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連他也琢磨不透。
季晴光覺得有些口渴了,倒了杯茶一飲而盡,她見秦修還是盯著自個看?!澳阏椅襾砜刹皇且埼液炔柽@么簡單吧?!?p> “舊話重提,你的目的?!?p> “你倒是一如既往的坦誠?!奔厩绻饪┛┮恍?,俏生生的模樣叫人看癡?!拔业哪康哪悴恍枰?,但我絕對是你的幫手。我要對付的人,和你要對付的是同一個人,是不是有些放心了?”
秦修笑了,不是仰頭長嘯的笑、也不是爽朗不羈的笑。他是安安靜靜的扯著嘴角,露出白森森的牙齒,太過鬼魅、太過滲人,若非季晴光內心強大,只怕會挺不過去。
若非秦修已經(jīng)見識季晴光的底牌,他一定會覺得這小丫頭真是膽大包天,竟然敢對一國之君口出妄言,實屬不知死活。
但她是季晴光,是絕音,她的話,他信!
“你還要問為什么嗎?”
“你會告訴我嗎?”
“不會?!奔厩绻庑ρ蹚潖潱缤M了蜜糖。
秦修點頭,抱胸看戲。“那就沒有問的必要,我想要的都知道了,你還是好好想想怎么跟云揚解釋吧?!?p> “秦修。”季晴光突然起身走到秦修面前,與他俯身對視,秦修不躲、不避?!班?。”
“秦修?!?p> “嗯?!?p> “秦修秦修秦修——”季晴光一遍遍叫著他的名字,而秦修也一遍遍不厭其煩的回答她,可慢慢的他什么也無法思考了。